第216章 素芬（3）

素芬，素芬。

你走的這六十年，我總在灰暗苦澀的夢裏看見你。

白天，我是萬人之上的外灘島公爵；晚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思念愛人的老男人...

「她，是我的素芬嗎？我、我不是在做夢吧！」老公爵捂著刺疼的心臟，眼裏浮出渾濁的眼淚，多少年了，讓他牽腸掛肚的愛人啊...

老管家同樣震驚，幾十年彈指而過，似曾相識的面孔重新出現。但是，老管家更加理智：「公爵...素芬夫人，她已經很有可能去世；就算沒有去世，她也會和您一樣上了年紀。」

六十年已經過去，那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不可能是素芬。

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沒有人可以逃過時間這把殺豬刀的摧殘磋磨。

程老公爵無力地搖頭，倒在椅子上，通紅的眼眸望着紋路斑駁的天花板。不，他不相信...這眼神，只有那個迷人的女子才擁有。

當年他做錯太多事，一步步將兩人的關係逼到絕處。

一個，是庫蘭國卧底的女特工；

一個，是外灘島年輕霸氣的島主。

兩個人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走上刀刃相向的結局...

「素芬，她肯定回來了。」老公爵閉上眼，枯樹皮老臉枯萎，爬滿老人斑的皮膚被清晨陽光照耀地越發蒼白，「管家，去查查她的資料。我要她所有的資料。」

老管家垂眸，緩緩提醒：「公爵，我們這次的任務是殺死小太子。而這個女子，很有可能是庫蘭國的特工。」

外灘島四萬平米，百萬人口，一代代掌權者窮其一生，都是為了外灘島獨立。

不能再因為一個女人，損害外灘島的利益。

「特工...」老公爵嗓音沙啞，苦澀地搖頭，「又是特工。為什麼我和她之前，總有這麼多的困難...」

當年，為了外灘島的利益，他將她傷害地體無完膚。

如今，又是為了外灘島的利益，他又要傷害一個長得和她相似的女人嗎？

為什麼？

權勢和愛情，只能選擇一個呢...

「傳令下去，葉司白必須死。」老公爵嘆息，「至於素芬，儘可能活捉，我要親自見見她。」

管家恭恭敬敬鞠躬，退出書房。

外灘島白色城堡里，海風微微吹拂書房窗帘，老公爵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到窗戶邊，窗外是碧海藍天，清晨初升的太陽再度升起。

在大海的盡頭，那邊鱗次櫛比的沿海陸地——是庫蘭國。

老公爵相信久久地望着海盡頭的陸地，這是命運的安排，他懺悔了六十年，心愛的素芬以新的方式出現在他身邊。

當年，在愛情和權力面前，他選擇權力。

後來，素芬離開，他用餘生來懺悔。

老公爵笑容黯淡，房間里的老CD機緩緩轉動，他最愛的老歌《素芬》輕柔響起：

?芙蓉花兒綻放開來粉嘟嘟兒

?就像我們外灘島的賈素芬兒

?妹妹紮起黑漆漆的翹揪揪兒

$還有一對雙眼皮兒

?想牽你手大明湖邊轉圈圈兒

?肉麻的話語在嘴邊兒

?很想和你打個波兒

?還想和你生娃兒

...

老公爵拄著拐杖，渾濁老眼望向大海。

歌聲依舊。

人，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