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五十八章 半截身子
虛妄，縹緲浩瀚。
太古邊緣山巔，女帝還在，紅顏也還在，時刻都在等，連問鼎准荒的軒轅帝，也從天而來。
他們身後，可不平靜。
所謂不平靜，是指人才們，如小猿皇、夔牛，證了道成了帝，不止逼格晃眼，也不怎麼安分了，與一眾新帝，三天兩頭的約架。
結局，還是很養眼的。
成帝前兩人不幸，證道后，還是不夠看，被軒轅帝子那幫新帝，錘的抬不起頭，帝也分強弱，而小猿皇與夔牛那倆，便是拖後腿的那種，整的斗戰聖皇與夔牛天帝，臉上着實無光。
逗樂的有，正經的自也有。
證道的帝劫，時常會呈現，在這裏，不缺出類拔萃者，更多人成帝。
還有便是一代聖魔與天道，也賊不安分，虛空上的電閃雷鳴，基本未斷絕過。
這等震動，於眾至尊而言，總覺是不好的證道，但於女帝而言，卻是極好的消息，天道的躁動，是因葉辰而起，證明葉辰還活着。
時間久了，天庭的准荒帝，也有不少聚到太古邊緣，坐在山峰上，遙看着虛妄。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天帝，連壽元無多的大帝，也跑來湊熱鬧，不知女帝他們，都在看啥。
「師姐，撐不住了。」
驀的，有至尊言語，白髮蒼蒼，氣息頗萎靡，通體被死氣籠暮，神力早已乾涸，明明是准荒帝，卻形銷骨立，元神之火頗暗淡，沙啞的音色，古老的滄桑。
此話，是對女帝說。
女帝不語，輕輕抬了玉手，輕輕放在了其肩膀，施了永恆封印，淡漠的美眸，難得一絲溫柔。
這是她的師弟，師出同門，曾經，也是威震寰宇戰神，如今，卻是英雄遲暮。
紅顏也側首，眸有愧疚。
女帝的小師弟，她自認得，他名七幽，是天庭大將中的大將，是與神尊齊肩的存在，她記憶里的七幽，是氣蓋八荒的仙王，可如今，卻是歲月最盡頭...一座古老的豐碑。
之所以愧疚，是因她姐姐，昔年神尊戰死，其後對戰齊嫿的，便是七幽，遭了不可磨滅的重創，若非如此，七幽何至這般蒼老。
七幽疲憊一笑，墮入沉睡，天道無情，歲月也無情，至尊都被磨的體無完膚。
女帝久久不語，她自明白，縱荒帝級的封印，也封不住她的師弟，壽元的流逝，只會減慢，但絕不會停止。
「我說...那是個人吧！」
黃泉天帝突的開口。
女帝豁的收眸，望向虛妄，連黃泉天帝都望得見，她自也能望得見，死死盯住了一道漩渦。
沒錯，那是個人。
更準確的說，那是葉天帝，上半身已在漩渦，但也只有上半身，至於下半身，還在未知領域。
「可是他。」
紅顏忙慌問道，眼界有限，只知漩渦中有個人，並不確定是誰。
「是。」
女帝給了答案，可她眉頭，卻是緊皺的，望見了是葉辰不假，但只一瞬，葉辰又消失在了漩渦中。
「沒了。」
煉獄天帝輕喃，窮盡目力，也再找不着人影，望見的僅是漩渦的毀滅。
「葉...辰？」
良久，眾至尊才齊齊側首，望看的是女帝，已有多日未見葉辰，女帝又在這看了多日，傻子都想得到，女帝究竟幹了些什麼，這他娘的...是把葉辰送入了漩渦啊！
此一瞬，不止一尊帝心顫，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小看了女帝的魄力。
豪賭，這簡直就是豪賭啊！拿聖體一脈的至尊去賭，賭贏了還好，若賭輸了，便是萬劫不復。
眾帝的望看，未得到答案，看女帝神態，便知某種猜測是對的。
「那小子行啊！」
冥土天帝喃喃，震驚不已，確定那是葉辰，才駭然到心靈巨顫。
要知道，漩渦無異鬼門關，當年完整的天庭女帝踏入，都險些丟了命，更遑論一個小天帝。
「聖體至尊，果是可怕。」
含蓄如忘川天帝，都不免嘖舌，若非親眼得見，誰人敢信哪！
「她，怕是真的瘋了。」
玄帝揣了手，看的是女帝，論魄力，還是她最大，驚世駭俗了。
更多至尊，則保持沉默。
尤屬天庭的，皆了解女帝，該是被逼到了絕境，不到萬不得已，又怎會拿葉辰去賭。
事實證明，女帝賭贏了。
至少，聖體至尊還有命在，至於女帝，為何讓葉辰入那漩渦，必定是為破如今的困局，這般的豪賭，若不是為了搏造化，鬼都不信的。
女帝不語，眉頭皺的更深。
眾帝看不清，她卻看的清，葉辰分明想出來，但又被拽了回去。
「未知領域，還有活物？」
女帝心中喃語，美眸深邃，也曾進去過，並未見詭異的存在，如今葉辰被拽回去，真真始料未及。
她看的沒錯。
葉辰的確是被人拽了回去，被誰拽回去的呢？自是那小娃娃，葉辰的半截身子都已經出來了，卻又被它拉了回去。
此刻再看他，着實的狼狽，身上頗多血洞，連永恆血繼都難當場復原。
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遁法，也低估了小娃的手段，人都出去了，竟還能給他拽回來。
咯咯咯...！
小娃的笑，落在葉辰眼中，越發瘮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小東西，打不過、封不住、吞不了、逃不走，讓他這尊天帝巔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用此八字來形容，頗合適，以為齊嫿就夠強了，以為女帝就夠可怕了，未曾想，這片未知的領域，還藏着這麼一尊大神。
「小東西，別逼我罵娘。」
葉辰癒合聖軀，臉色奇黑，那小娃娃，除了吃就是笑，都不知為嘛那般開心。
回應他的，還是笑。
小娃又撲來，大眼撲閃閃，一副不把葉辰吃個乾淨，就不算完的架勢。
見之，葉辰扭頭就跑。
慫了，自成天帝巔峰之後，他第一次慫了，被一個小娃逼的直欲發狂，咋弄都弄不死，還特么見啥吃啥。
如今，他這聖體一脈至尊，儼然已成一個獵物，小娃的獵物。
一追一逃，頗熱鬧。
葉辰腿腳麻溜，一路望看，多見浩瀚縹緲之上，有扭曲之地，皆是出口。
沒錯，這未知領域的出口，並非一個，每一個出口，都連接着虛妄的漩渦，也便是說，無論從哪個漩渦進來，若還有命在，入的都是未知領域。
咯咯咯...！
身後，咯咯笑聲如影隨形，小娃也如影隨形，縱葉辰使出了渾身解數，也甩不掉，曾有幾次，都已到了出口，卻還是被拽了回來，論腿腳，也很麻溜，小娃更麻溜。
「別逼我罵...噗。」
葉辰又罵，可話還未說完，小娃便到了，迎頭撞了他個滿懷，帝軀堅硬如他，都被撞的老血狂噴。
待穩住身形，小娃已爬到他肩膀，又抱住了他腦袋瓜，上去就啃，骨頭咔嚓的碎裂聲，格外的瘮人。
「虛妄中的魔，果是不假。」
葉辰暗罵，一手拎了小娃，能扔多遠，便扔多遠，稱漩渦為虛妄中的魔，顯然不確切，把這個名號給小娃，才是真的實至名歸。
遠方，小娃再來。
「攔住它。」
葉辰化了法身，本尊遁走，這鬼地方，可不能再待了，天曉得那小娃，是否還有更噁心的神通。
「得嘞！」
法身拎着狼牙棒，氣勢洶洶而來，也如本尊，輕易不打孩子的，除非忍不住。
咯咯咯...！
小娃笑的燦爛，本是一個，因葉辰化出法身，它也變成了兩個，一個奔向法身，一個奔向本尊。
拼速度，葉辰差遠了。
正因差遠了，才又被逮住，還是半截身子都出去了，完事兒，又被拽回來。
「真有活物。」
外界，女帝的眸更顯深邃，看的也最真切，葉辰每一次在漩渦冒頭，她都看的清楚，明明想出來，卻是出不來，或者說，是有未知存在，不想讓他出來。
那麼，問題來了。
那未知存在，是何方神聖，未知領域中的神邸？只因葉辰妄自踏入，擾了它的安寧、觸了它的威嚴？這才不放葉辰回來？
想到這，她也不免擔憂了，堅信葉辰入漩渦能活命，卻未料到，未知領域中竟有奇怪的生物，一個搞不好，葉辰真會折在裏面。
「搞什麼。」
眾帝神情奇怪，看了又看，虛妄中漩渦不少，葉辰也不止一次冒頭，但並非是在一個漩渦，這次在這冒頭，下次就換地方了，像極了打地鼠。
噗！
未知領域中，畫面頗血腥，法身已葬滅，是被小娃一巴掌打滅的，大半個軀體，都被吃了。
為此，葉辰還遭了個反噬，法身凄慘，他這本尊，也好不到哪去，被小娃生生撕下一條手臂。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聲，還是很瘮人，是那小娃，抱着葉辰那條被撕下的手臂，啃的血肉模糊，本是很可愛，但如今再看，怎一個恐怖了得。
葉辰踉蹌，站都站不穩了，再無逗樂的心緒，只因那個小娃，太可怕了。
他看時，還在啃肉的小娃，驀的抬了小腦袋，朝身後虛無望去。
半瞬之後，它隨意扔了啃剩下的手臂，如一道流光，奔向了遠方。
那舉動，很好的昭示了一句話：比起天帝級的聖體，那邊有更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