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三十四章 好妹妹

萬眾矚目下，葉辰掐了永恆印訣，通體綻放了不朽仙光，有一道璀璨的光弘，直奔縹緲而去，映出了古老的異象，有奧妙的道音，凌天垂暮。

嗡！

伴着一聲嗡隆，有一道光門呈現，上達蒼穹，下至九幽，真正的擎天立地，人立在門前，便如太倉一粟，仰頭去看，都望不見盡頭的。

那，便是太古洪荒門戶。

它氣勢恢宏，巍峨磅礴，莫說眾神將，連眾帝都被壓得喘不過氣，門中有浩瀚之氣洶湧而出，滄桑而悠遠，有一種不屬這個紀元的古老意蘊，距離較近的劍神與劍尊，都被撞得蹬蹬後退。

「這可比太古路的門，大多了。」

太多人仰了頭，忍不住的吞口水，莫說這道門，就連門上淌溢的一縷縷氣息，都壓得他們直欲跪伏，底蘊稍弱者，搞不好還會被碾的肉身爆滅。

「啥也瞅不著。」

更多人看的是裏面，混沌的一片，縱窮盡目力，也望不見半個人影，比太古路更昏暗，好似被一層雲幕掩蓋着，只能在朦朧中，得見山的雛形。

「踏過這道門，便是太古洪荒嗎？」

小神將們喃喃，這一路艱難險阻，踏着血骨而來，終是到了目的地，總覺是在做夢，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恍若隔世啊！」

如刑天、后羿、華笙那幫老神將，多神色恍惚，自當年出太古洪荒去搬救兵，已不知有多少年月了，這一走一回，宛若一個輪迴，心境有驚喜，也有悲涼，當年從這出去的神將，多不勝數，但活下來的，卻寥寥無幾，其他的，皆已葬在了太古路，不是所有神將，都如他們這般幸運。

還好，諸天的援軍，終是到了。

「太古洪荒。」

葉辰輕喃著，第一個踏入光門。

「速速跟上。」

后羿收了思緒，與刑天並駕齊驅。

身後，眾帝、眾神將也先後踏入。

入太古門戶，便又是另一片天地，抬眸所見，還是無邊的昏暗，雲霧繚繞，似若星空，卻不見星辰，只知浩瀚無疆，身處其中，便如宇宙中的一粒沙塵，來了這，才是何為渺小。

「人嘞！」

眾多神將左瞅右看，滿目的新奇，也滿目的疑惑，這代表上個紀元的太古洪荒，未免太平靜，沉寂的嚇人。

也對，經歷了天地大毀滅，這裏，除了歷代至尊和神將，基本無其他活物，死寂沉沉，亦寸草不生，像極了空間黑洞，若待久了，會發瘋的。

白芷掃了一眼葉辰。

葉辰亦在看，如一座石刻的雕像，神色淡漠，只滄桑之氣流溢，還有一種難以磨滅的傷痕，刻滿了聖軀。

「紅蓮。」

「父皇。」

「老祖。」

呼喚很快響起，傳自眾帝與神將。

其後畫面，就格外煽情了。

深處有人顯化，這邊也有人衝出，如帝荒、紫萱、吞天魔尊、龍爺、武擎、辰逸、小猿皇、夔牛....太多太多的人，有帝的愛人、子嗣、后羿、傳承，此刻，都已淚流滿面，已無盡滄海桑田了，終是在太古洪荒再相見。

伴着淚水，兩片人影相聚。

「我就知道，你還活着。」

「父皇，孩兒無時無刻不在想念。」

「老祖，可有想家。」

話語聲多哽咽，聽的人潸然淚下，那一聲聲沙啞的話語，皆刻滿了無盡的滄桑，親人重逢，話不盡蹉跎。

然，春風不解意。

或者說，有那麼一道金光不解意，在眾生哽咽時，驀然顯化，成一層光暈，在無限蔓延昏暗的太古洪荒。

光暈所過之處，無論人影、山嶽、滄海、雲霧、淚水、血肉....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漸漸褪去了原本的形態和顏色，一寸寸化作虛無，就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

「怎會如此。」

帝荒怔怔，怔怔的看着他的月殤，懷中的東華女帝，正寸寸化滅，包括他在內，也一點一滴的成了虛無。

還有紅蓮女帝、太虛龍帝、人皇....也都如此，彷彿，冥冥中有一隻滅世的大手，正在悄然間，抹滅一切。

「醒來。」

驀的，一聲輕語響起，聽其音色，乃葉辰的聲音，無喜亦無憂，淡漠無情，卻帶有一種無上的神力，驅散了本不該有的虛妄。

一瞬，虛幻成真實。

眾帝與眾神將，都只覺眼前一晃，只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推了他們一下，以至未站穩，待站穩，眼前場景已大變，哪裏是什麼太古洪荒，分明還在太古路種，還是那條石路，並非光路，也便是說，太古路還未完全接續。

「這....。」

東周武王張了張嘴，啥個情況。

「幻術？」

造化神王皺眉，舉目環望了四方，的確還在太古路上，先前的記憶是有的，雖真實，但卻是虛幻。

「好霸道的幻境。」

帝荒喃喃自語，望向了前方。

能見葉辰。

比起眾帝與眾將，他如一座豐碑，儼然而立，只一縷縷白髮，染著歲月灰塵輕輕浮動，看樣子，自始至終，都未動過，準確說，葉辰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也是葉辰，將他們從幻術中拉出來的，哪裏到了太古洪荒，分明就是詭譎的幻境，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如今，才是真實的。

正因如此，他們才駭然。

那個詭異的幻境，未免太可怕了，眾神將被迷惑，眾位大帝竟也深陷其中，只葉辰一人，始終保持清醒。

「該死。」

眾帝與眾神將聚集，神色頗難看，多數人眼角，都殘存有淚痕，以為真的到了太古洪荒，見了親人，才流露了最真實的情感，到頭來，卻是一場幻境，被人耍的團團轉，這等感覺，着實讓人惱火。

「天帝領域，能破吾之幻境者，汝乃第一個。」

眾將惱怒時，一道女音驀然響起，不知傳自哪，許是虛無天宵，也許是九幽黃泉，縹緲無比，音色清靈而婉轉，如一篇優美的仙曲，每一個字，都是翩躚的音符。

可惜，正是就是這般好聽的聲音，卻帶有一種無上的魔力，眾帝聽了都心神恍惚，去看眾神將，九成以上，都神色木訥了。

「前輩過獎了。」

葉辰淡道，體有永恆的光暈蔓延，將被禍亂心神的眾神將們，又拽回了清醒，而後，皆送入了混沌鼎中。

「聖體至尊，果是不凡。」

縹緲的女音又起，明明是在說話，可話語中，卻有似隱若現的笑，還是那般魔性，饒是帝的心境，都不得不默念清心咒，以免被其禍亂。

至此，他們才尋到聲音源處。

定眼看，東方有一層迷濛的雲霧，他們望去時，雲霧曾向兩邊褪去，露出了一層層雲彩築造的台階，雲階的盡頭，乃一片雲台，雲台上之上，坐落着一個卧榻。

而說話的人，便在卧榻上。

那，是一個女子，單手托著臉頰，面對着眾將，側着身，慵懶的躺在上面，一手還拈著自己的一縷秀髮，挑逗著同在卧榻上的一隻小白狐狸。

她說話時，看都未看世人一眼。

「那...是個人？」

眾神將扒在鼎口，各個雙目微眯，順着雲階往上看，都死死盯着那個女子，確定那是個人，也確定就是她，把諸天遠征軍拖入的幻境，強如帝荒他們，都中招了。

「好美。」

夔牛獃獃一聲，看的神色恍惚不堪。

這話，無人反駁。

的確，那女子美的真真容顏絕世，身着一襲白衣，潔凈絢麗，不食人間煙火，不染凡世塵埃，通體籠暮曼妙的仙霞，連那一縷縷髮絲，也染著夢幻的光。

她，就如一個仙子，一個活在夢中的謫仙，身姿婀娜，聖潔無暇，美的如夢似幻。

「咋...這般面熟嘞！」

人王探出了腦袋瓜，倆眼近乎微眯成線，第一眼瞧見，便覺在哪見過，真越看越面熟。

如他這般，一眾老傢伙也在看。

看過之後，眾人對視一眼，便又齊齊望向紅顏。

面熟，可不就面熟嗎？

那女子，竟與紅顏生的一模一樣，就如一對孿生姐妹，搞不好，還是親娘倆。

「姐。」

紅顏輕唇微啟，還真是應時應景，一個姐字，喊的不止眾神將懵逼，也聽的眾帝驚愕。

姐？特么的，她還有個姐？

不過看紅顏神情，顯然不是假的，她眸中水霧縈繞，已凝結成了霜，眸光朦朧，神色緬懷，嬌軀時而還會顫一下。

沒錯，那的確是她姐姐：齊嫿。

無盡歲月，已過了紀元，再相見，心境着實滄桑，紅顏的眸，已是朦朧不堪。

見之，眾將心中已瞭然。

這般算來，那就是葉辰的大姨子了。

「好妹妹，別來無恙。」

齊嫿一語輕笑，未再挑逗小狐狸，終是抬了眸，無視葉辰，無視眾帝眾神將，只看紅顏，戲虐而玩味，只一絲溫柔，潛藏在夢幻的最深處。

「求你，放過諸天。」

紅顏一聲哽咽。

多少年了，這是她第一次露出卑微的姿態。

這，是一種卑微的哀求。

沒人比她更清楚，姐姐有多可怕，縱觀聖魔域、厄魔域、天魔域、古天庭、上下兩個紀元，她姐姐齊嫿，是唯一一個，能與古天庭女帝比肩的女子。

「討價還價，，是需要資本的。」齊嫿一笑，終是起了身，依舊只看紅顏，嘴角微翹，笑的妖嬈，「你有什麼，聖體血脈？至高修為？還是你身側...那個半死的小聖體。」

「我有...信念。」

「信念？」齊嫿聞之，玩味一笑，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小狐狸，「丫頭，信念在姐姐這，不值錢。」

「我說，誰上去，把她泡了唄！」

小靈娃蹲在鼎口，看了一眼身後，齊嫿的一番話，聽的讓人...着實不很爽。

「都別動，必須我來。」

「別鬧，我來。」

「滾蛋，我先來。」

咋呼聲不斷，乃一頭牛和一隻猴，嗯...也就是夔牛和小猿皇，爭的臉紅脖子粗，看他倆的小兄弟，比他倆更精神，這般漂亮一個妞，誰看了都精神。

那，可是紅顏的姐姐。

那，可是葉辰的大姨子，他家老七娶紅顏，他們娶紅顏的姐姐，這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嘛！

「她...是聖魔。」

人王悠悠道。

「准荒帝級的聖魔。」

龍爺補了一句。

好嘛！這兩話一出，方才扒到鼎口的夔牛，一步沒踩穩，一個腦門兒栽了下去。

「猴子，我以為，你去較靠譜。」

狼狽的起身，夔牛那廝一聲乾咳，把這麼一個漂亮的鍋，直接扣給小猿皇了，再看他的小兄弟，上一瞬還雄赳赳氣昂昂的，這一秒，已是蔫不拉幾的了。

「俺不去。」

小猿皇乾笑，也慫的毫無徵兆了，這若真到床上，可就不是閃腰了，會出人命的。

不是所有人，都如他倆這般逗逼，大多數人都是正經的，此刻，都是滿目的駭然。

聖魔，她的確是聖魔，准荒帝級的。

本來，以准帝的修為，是看不出女子境界與血脈的，卻認得某種異象，也只聖魔有，也只准荒帝才能演繹出來，以此評斷，那是一尊准荒帝級的聖魔，自來太古路，這該是他們，遭遇的一尊級別最高的外域至尊了。

他們都看得出，眾帝自也看的出。

震驚，所有人都震驚了。

天帝級聖魔，都能與准荒帝比肩，更莫說准荒帝了。

「妹妹是聖體，姐姐是聖魔。」

「這一家，真特么有意思。」

「比起准荒帝的姐姐，紅顏的修為，也太....。」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對立的，不然，也不會拖我們入幻境。」

眾神將你一言我一語，唏噓、嘖舌、震驚、疑惑聲不斷。

說到幻境，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若非葉辰將他們拽出來，多半都得在幻境中身毀神滅。

說歸說。

神將們的神色，還是那般恍惚。

齊嫿明明是聖魔，但咋看，都像一尊仙，白衣出塵，夢幻絢麗，一眼看去，與魔根本就不沾邊兒啊！

葉辰不言不語，只靜靜看。

他一直都在清醒中，也是第一個...看清齊嫿容顏的人，第一眼望見，雖詫異，但並未太過震驚。

紅顏的來歷，他是知道的，有一個與她長的一模一樣的姐姐，完全有可能。

他意外的是，齊嫿的修為。

准荒帝級的聖魔，那是何等的存在，如這等級別，已非他所能抗衡了，縱與女帝聯手，多半也戰不過齊嫿。

「丫頭，來，到姐姐這來。」

沉靜中，齊嫿輕唇微啟，伸了手，朝向紅顏，隨她伸手，一層層雲階，自九霄鋪下，一階一階的鋪到了紅顏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