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八十三章 又是它
「准帝。」葉辰色變，雙目凸顯，本就無血色的臉龐，瞬時煞白，能清楚感知到，刺來的殺劍，何等冰冷，出手者，必是准帝，而且，以他的眼界，竟也望不穿，到底是誰在偷襲他，准帝的一劍，太過霸道，劍還未至，他的眉心，便已裂開。
絕殺，赤。裸裸的絕殺。
葉辰已有覺悟，距離如此之短，對方偷襲又迅如閃電，這等情況，他縱在巔峰狀態，也絕難避過，更遑論，此刻他乃半死之身，畢竟，他只是一個聖王，而對方，是貨真價實的准帝。
這一瞬，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冰冷徹骨。
這一瞬，他的靈魂，好似已墮入幽冥地獄。
不出意外，他會被秒殺。
然，就在此時，葉辰的身側，突見兩道神芒射出，一道神芒擊中殺劍，將劍打的偏離了軌道，第二道神芒，擊退了偷襲者。
一切，皆在電光火石間，兩道神芒，解了死局。
葉辰身顫，一瞬恍惚。
待晃過神，才見自己身前，有一人幻化，望其背影，形銷骨立，頭髮花白，隨風飄搖，定眼去凝看，竟是消失已久的人王，
再看偷襲者，葉辰雙目猛地微眯。
他，可不正是先前，人王去追的那個黑袍人嗎？
當日，他和人王，在星空遇見黑袍人，人王去追，這才杳無音訊。
讓葉辰意外的是，偷襲的人，竟是他。
此刻去看，黑袍人還是那般的詭異，身體時而虛幻，如一道黑影，似隱若現，明明在近前，卻比夢還遙遠，依舊望不請他之真容，他的臉龐，整個就是模糊一片，只見一雙木訥空洞的眸，閃爍著枯寂的幽光，陰森而古老，如若行屍走肉一般。
「終是趕上了。」星空的寧靜，因人王一語被打破。
話落，人王踉蹌了一下，嘴角還有鮮血流溢，臉色更是煞白無比，那雙本該睿智明璨的老眸，此刻，顯的極其暗淡，他的氣息，甚是紊亂，或者說，有一股力量，在他體內肆意作亂。
見狀，葉辰忙慌上前。
走近一瞧，才知人王受了重創，眉心處，有一道森然的血窟窿，血洞上縈繞着幽光，化滅著人王的精氣，使傷口不得癒合，看架勢，是被人一指戳出來的，貫穿了神海，波及了元神。
葉辰心驚，眉頭皺的更深。
人王是誰，人皇的殘魂，正版的巔峰准帝，更身兼諸多帝道仙法，連諸天劍神都未必拿的下，竟被人傷至如此，他難以想像，對方是有多可怕，而這所謂的對方，便是對面的黑袍人。
「他是何人。」葉辰以神識傳音人王。
「牧流清。」人王咳血，狀態更加的糟糕，眉心血洞涌流的鮮血，順着臉龐淌下，整個頭顱，都直欲裂開，他傷的太重了。
聞言，葉辰懵了，驚愕的望向黑袍人。
他確定未聽錯，人王口中所說，正是牧流清，魑魅邪魔的愛人，可他想不通，牧流清早已歸寂幾百萬年了，只剩一具肉身，咋就復活了呢？不僅活了，還整的這般神秘，最讓他疑惑的是，牧流清是如何復活的，為何要傷人王，又為何要殺他。
「他並未復活。」許是知葉辰疑惑，人王回了一句。
「那這……。」
「是有人，對他用了醒屍禁法。」人王解釋道，「所謂醒屍禁法，乃一宗極其惡毒的咒印，可驅屍為己用，年代越久遠的古屍，便越可怕，不同於殭屍的是，他可自由掌控生前秘術，如今的牧流清，並無神智，說白了，就是一個殺人的傀儡。」
「是誰在褻瀆先輩的亡靈。」
「誅、仙、劍。」人王一字一頓道。
「該死，又是它。」
「能在不破壞禁制的前提下，而偷入滄瀾界的，它完全做的到，而且，不留絲毫的痕迹，這也正是，你我推算不出的緣故。」人王口中涌血，道出了那日秘辛，混亂氣息，微弱不堪。
他的話，如鋼刀，嗡嗡作響。
身側，葉辰的聖軀，已忍不住顫抖了，璀璨的金眸，寒芒乍射，誅仙劍三字，便如魔咒，落入他耳中，總會激起源自靈魂的憤怒，那自詡上蒼之劍的仙兵，又一次燃起他滔天的怒火。
砰！砰！砰！
兩人傳音時，砰砰聲響頓起，緩慢而有節奏，靜耳聆聽，才知是人走路之聲，許是身體太過沉重，以至於，腳掌每次落下，都踩的星空晃蕩，所謂的虛無空間，也因此，而寸寸斷裂。
那是牧流清，正一步步走向二人。
他是死人，卻更像死神，行走中，身後顯化了一片璀璨的仙域，道則交織，萬物於內演化，諸多異象勾勒，在重生與毀滅中輪迴，世間法則，都因其，而顛倒了乾坤，不復陰陽造化。
人王搖晃的站定，極盡凝聚戰力。
至於葉辰，又是一瞬恍惚，那朦朧的眸，只怔怔的望着牧流清。
「僅是一具被醒屍的肉身，竟這般強大。」
「若在巔峰狀態，該有多可怕。」
「無限接近於大帝嗎？」葉辰喃喃自語。
此刻，他該是明白，為何連人王，也戰的這般慘烈，能開創混沌歸源仙法，能與魔淵、紅蓮、滄瀾並肩，共戰八荒眾神的狠人，又豈是說說那般簡單，縱他是死人，卻依舊睥睨天下。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憤怒。
這怒，是對誅仙劍，牧流清何等存在，竟被它，當做殺人工具。
「走。」人王一聲輕叱，拉起葉辰，轉身便遁。
葉辰不反抗，任由人王拉着。
同是准帝，牧流清之強，遠非窮奇准帝可比，縱他與人王聯手，也一樣不敵，這等逆天狠人，需劍神那等級別，才能對抗。
人王速度奇快，已跨越十幾萬丈。
然，牧流清更快，一步踩在空間法則上，僅一劍，便劃出一條仙河，如似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阻斷了人王和葉辰的逃路。
「帝道伏羲。」人王冷哼，單手結印。
旋即，便見帝道伏羲陣頻現。
只是，因人王受重傷，也只布出七十二陣，而且威力大打折扣。
見之，葉辰振臂一揮，替人王補了九陣。
牧流清被困，但前後不過三息，便破陣而出，怪只怪，帝道伏羲九九八十一陣，並不完整，葉辰是個半吊子，人王在虛弱狀態，此番帝道伏羲陣，徒有其表，並無巔峰威力，封禁一般的准帝，尚還可行，但若牧流清這個級別，那就差太遠了。
「走。」人王不戀戰，瞬身遁走。
牧流清不言不語，卻身如詭幻，逆亂了空間，第二次攔住人王，又是一劍，斬斷了乾坤，人王雖極盡遁身，雖避過了要害，卻還是被斬了一臂，身在虛弱狀態，連身法，也失了道蘊。
「准帝兵借我。」見人王不敵，葉辰沖了上去。
人王的本命法器，倒是自覺，聽到召喚，自人王的體內飛了出來，一同飛出的，還有十幾尊法器，無一例外，皆是准帝器。
「回來。」人王呼喚，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噴血。
葉辰置若未聞，已融了十幾尊准帝兵，諸多禁法齊動，撐開了混沌界，開了霸體，本源與道則交織，半死之身的，瘋狂運轉聖道回天，強行將戰力，提升至巔峰，要與牧流清過幾招。
牧流清神色木訥，微微抬手，按向葉辰。
他這一掌，可不是鬧着玩兒，掌中道則演化，諸多神通瞬間融合，重如八千丈巨岳，一掌都還未真正落下，星空便崩塌了。
「來。」葉辰嘶喝，金拳緊握，逆天而上。
轟！
掌與拳碰，星空震蕩。
噗！
葉辰拳頭崩滅，血骨橫飛，未能轟破凌天掌印，反被壓得身形趔趄，牧流清就淡定了，如豐碑，巍然未動，俯瞰四海八荒。
「你丫的，回來。」人王還在呼喚，站都站不穩了。
這次，葉辰倒聽話了，乾脆不打了，扭頭就跑，不是不想再打，而是打不過，戰力相差太遠，縱十幾尊准帝兵助戰，也沒啥吊用，除非，他體內融著的乃極道帝兵，那才真正夠資格。
可惜，他無帝兵，真要死皮賴臉的打，很死的很遠。
還真如人王所說，肉身越古老，就越可怕。
如今的牧流清，就屬此類人，洪荒時代至今，起碼幾百萬年了，肉身不朽，足證明一切，之所以強的沒邊兒，除了牧流清自身底蘊強大之外，醒屍禁法也不可忽視，它必能加持戰力。
「打，咋不打了。」見葉辰歸來，人王破口就罵。
「打毛線，走。」這次，換葉辰拽著人王了，論戰力和遁走的速度，此刻的人王，還不如他，論傷勢，人王比他傷的更重。
別說，葉辰的速度，的確溜，有準帝兵助威，跑的賊快。
砰！
身後，牧流清一步，踏碎了一顆星辰，與葉辰之距離，瞬間拉近幾萬丈，一指神芒，攜帶着摧枯拉朽的威力，射向了葉辰。
太虛洞！
葉辰冷叱，背對着牧流清，施了太虛古龍的秘術。
然，尷尬的是，太虛洞支撐不過一瞬，便被神芒貫穿，當場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