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無情
眾人下去了，玉女峰上，僅剩楚萱一人，哦不對，還有葉辰，呼呼睡得正香。
楚萱淡漠，低眸垂目，靜靜凝看着他。
他也只三百多歲，卻滿身滄桑，佈滿了歲月的灰塵，與他的年齡，很不相稱。
就是這麼一個人，她不止一次夢見。
也就是這麼一個人，在奈何橋上艱難前行，拖着殘軀，鋪出了一條血淋的路。
她還是無情，默然轉身，踏上了山巔。
俯瞰著恆岳宗，一花一草，一樹一木，皆好曾在夢中見過，那般的熟悉而陌生。
夜幕降臨了，璀璨星輝，灑滿恆岳宗。
葉辰小拇指顫動一下，緩緩睜開了眸。
旋即，他便翻身挑起，緊張的環看四周，似在找尋什麼，生怕無淚城是個夢。
終究，他在山巔望見了楚萱那道倩影。
月光下，她如一尊縹緲的仙，聖潔無暇。
微風輕拂，撩動着她的長發，絲絲縷縷，皆染著光華，她如夢一般，遙遠美妙。
葉辰溫情一笑，看的神色朦朧而痴醉。
他也踏上了山巔，伸出了寬大的手臂，自后抱住了楚萱，「楚萱，三百年了。」
一語滄桑，甚是沙啞，時間...似在這一瞬定格，就想這麼抱着，直至地老天荒。
楚萱如冰雕，紋絲未動，未拒絕未反抗。
她的眸，無淚無情，恍若一尊沒有情感的傀儡，世間一切，無法撥動她的心境。
各個山峰，也皆佇立人影，多是一對，諸如熊二和唐如萱；諸如謝雲和穆婉清。
也有悲情者，如柳逸，提着一個酒壺，喝的醉眼朦朧，在思念着他的南宮月；如龍五，亦在月下，想着他的東方玉靈。
三百載歲月，聚的聚，散的散，世間的情，在悲歡離合中，演繹成一段佳話。
「一年，一年內，她若未曾為你流下一滴淚，無淚之城，還是會將她帶回。」
冥冥中，九霄降下一縷女音，縹緲悠長。
那是東凰太心，是以大神通傳的神識。
葉辰終是放開了楚萱，拉起了她的玉手，走下了山巔，「帶你看看我們的家。」
楚萱淡漠，無動於衷，任由葉辰拉着。
「那是玉女閣，是你昔年打坐修鍊的地方。」葉辰遙指，那座閣樓，依如當年。
「那是玉靈池，浸泡身體，可助療傷。」
「那是玉靈苑，圈養著代步的靈獸。」
「那是慧心石，盤坐悟道的好地方。」
葉辰走一路說一路，便如當年楚萱為他介紹一般，點點滴滴，此刻皆歷歷在目。
楚萱不語，或者說，自從她顯化世間，便未曾說過一句話，平靜道水無波瀾。
她只知，葉辰的笑，滿是溫情，他的手，也很溫暖，那種奇怪感覺，似曾相識。
夜，逐漸深了，葉辰將她送回了玉女閣。
本想進去坐坐，好好聊聊睡覺的問題。
誰曾想，待他上前時，那房門恰巧關上了，撞了一臉的鼻血，尷尬到他笑了。
夜深人靜，軒轅劍飛來了，融入他身體。
他並未走，就坐在玉女閣外的石階上。
抱着酒壺，他埋頭只顧傻笑，時而也會回首，望一眼房門，裏面有他最愛的人。
有那麼幾個瞬間，還真是頗感不真實。
他不敢想像，楚萱真的回來了，雖然無淚無情，可她就是她，終有一日會醒來。
房中，楚萱靜靜盤坐，也在靜靜的望着那個埋頭傻笑的青年，他有太多故事。
一夜無話，轉眼黎明，新的一日帶來。
清晨，天還未亮，葉辰便杵在了玉女閣前，抬手欲敲門，但終究還是放下了。
他湊到了窗邊，扒開了一個小縫兒，一句話不說，透過那道小縫隙，往裏瞅。
瞅著瞅著，他便收了目光，狠狠的揉眼，被楚萱身上的仙光，晃得倆眼冒金星。
「哎喲喂，啥個情況。」唏噓聲自后響起，熊二、謝雲、司徒南勾肩搭背來了。
「早。」葉辰隨意一句，還在揉着眼。
「哥哥我掐指一算，沒讓上。」熊二點動胖乎乎的手指，一臉意味深長的說道。
「大爺我掐指一算，合歡散不夠用。」謝雲一副神棍模樣，一臉語重心長。
「滾，占我便宜。」熊二上去就是一腳。
「來，這是好東西。」相比這倆傢伙，司徒南還算靠譜，把一儲物袋塞給葉辰。
「啥東西。」葉辰不由扯開了儲物袋。
「催淚彈。」司徒南咧嘴一笑，「不是說了嘛！要讓楚萱師叔為你流下一滴淚，一筐下去，別說一滴，一盆都滿滿的。」
「還有這好東西。」葉辰伸手抓出一顆。
所謂催淚彈，嗯，就是蛋，約莫雞蛋大小，也像石頭，摸著光滑，黑不溜秋的。
「這行不行啊！」葉辰翻來覆去打量。
「不行咱還有。」謝雲也塞來一袋子。
「這又是啥。」葉辰把催淚彈揣入懷裏，順手接過接過謝雲遞來的儲物袋。
「特製的胡椒粉，絕對比神器還好用。」謝雲擠眉弄眼的，笑的無比的猥瑣。
「來來，換我了。」熊二那坨也塞了一儲物袋，嘿嘿直笑，「辣椒水，管夠。」
「你仨我還真是我兄弟啊！」葉辰嘖舌。
「來，試試威力。」仨貨顛顛兒的湊到了窗前，找個一根棍兒，撐起了窗子。
司徒南扔進去一筐催淚彈，謝雲撒進去一袋胡椒粉，熊二倒進去一缸辣椒水。
整完，窗子便被關上了，仨人還合力，把玉女峰的縫隙，全他娘的的封住了。
最後，仨貨才對葉辰做了一個OK手勢。
「確定管用？」葉辰也跟着湊了上來。
「必須管用。」謝雲摟着葉辰脖子坐在了石階上，隨手還遞過了一個酒壺。
「等著吧！一會出來，必定淚流滿面。」熊二與司徒南也坐下了，胸有成竹。
「那若這些還不行呢？」葉辰回頭瞅了一眼玉女閣，總覺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不行就打哭，藉助帝威，她打不過你。」
「再不行，就霸王硬上弓，睡哭她。」
「我以為，給她吃點合歡散，最管用。」
「你們覺沒覺得，這背後...涼颼颼的。」葉辰摸了摸后脖子，涼風兒一陣陣的。
「涼颼颼的，有嗎？」仨貨集體回頭。
入眼，便見一隻晶瑩玉手，迎面拍來。
完事兒，仨人就上天了，直接飛出了玉女峰，掠過了諸多山峰，又飛出了恆岳。
葉辰扯了嘴角，是目送仨人上天的。
待他收眸，楚萱已在他身後，翩然而立，通體繚繞仙光，衣袂飄搖，不惹凡塵。
再看她的美眸，還是那般淡漠，莫說是淚，連水霧都沒有，哪有要哭的意思。
「你餓不，我給你做飯。」葉辰拍拍屁股起身，呵呵一笑，二話一句不多說，轉身就跑，開遁的姿勢，絕對霸氣側漏。
不過，楚萱的巴掌更快，熊二和司徒南他們去了哪，也把葉辰一併送了過去。
哇！方才上山的龍一、龍五、小靈娃、盜跖他們，都揚起了腦袋瓜，倆眼珠子，隨着葉辰飛出的方向轉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