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姜太虛
「不然你以為呢？」赤陽子瞥了一眼葉辰，又抱起了大酒葫蘆。
「姜太虛前輩竟就是太虛子。」得到了確定答案，葉辰眉宇輕輕皺下了，「看來昔年傳我仙眼之事並非偶然，姜太虛前輩是從諸天萬域去的大楚，所以，他必定是見過六道的，也正因我與六道長得一模一樣，他才在臨死前將仙輪眼託付給我，不然恆岳宗那麼多人，為何單單選我繼承他的六道仙輪眼。」
「這便是冥冥中的定數嗎？」葉辰喃喃而語，「無論是我的仙眼、還是六道的仙眼亦或者紅塵的仙眼，糾其根源，皆是姜太虛的仙眼，不同時空的六道仙輪眼，卻在同一時代相遇了，而且跟姜太虛都有着不可或缺的必然聯繫，說不清道不明。」
「又發愣，回答我的問題，太虛子的仙輪眼，為何會在你這裏。」葉辰喃喃之時，赤陽子上前就是一腳，把葉辰直接踹醒了。
「我見太虛前輩時，他已是油盡燈枯。」葉辰緩緩說道，「當時身邊也沒啥人，這才將仙眼傳給了晚輩，至今已有兩百年。」
「油盡燈枯？太虛子死了？」赤陽子身體石化，怔怔的看着葉辰。
「傳我仙眼后，便歸寂了。」葉辰深吸一口，終是說出了這句話。
「他怎麼可能死了。」赤陽子神色慘白，小身軀忍不住的顫抖，有些難以接受這個噩耗，堂堂准帝，眸中竟是瞬間盈滿淚光，東華七子同根一脈，彼此之間便是親人，他怎會不傷痛。
「前輩節哀，我....。」
「他葬在了哪裏。」葉辰話都未說完，赤陽老頭便猛地抓住了葉辰雙肩，覆滿淚光的老眸，佈滿了血絲，就是那般死死盯着，許是太過激動，以至於用力太大，抓的葉辰肩骨都碎裂了。
「大楚。」葉辰吐露了故鄉的名字，嘴角還有一縷縷鮮血溢出。
「怎會跑去諸天門。」葉辰聊聊二字，讓赤陽子手掌的力道又重了一分，好似知道大楚是何等的存在，一般人根本進不去，這也包括他在內，進不去大楚，便意味着不能迎會太虛屍骨。
「前輩節哀。」葉辰再次安慰，一句話比想像中更加蒼白無力。
「他可有遺言。」赤陽老頭終是放開了葉辰，聲音變得沙啞了，語氣帶着哀傷和悲涼，本就遲暮的神態，也瞬間蒼老了一分。
「太虛前輩提到了凰兒。」
「我就知道，他想的念的，終究是鳳凰。」赤陽子笑中帶着滄桑。
「還有天虛。」葉辰停了三兩秒，繼續說道，「太虛前輩讓晚輩告誡仙族，凡他仙族之人，不達帝境級，絕不可入那天虛。」
「天虛。」赤陽子笑的有些自嘲，神色朦朧，老眸也渾濁暗淡了。
葉辰張口，雖很想再問天虛秘辛，卻終是止住了，姜太虛身死，赤陽子必是悲痛交加，他怎忍心去打攪，保持沉默才是最好。
赤陽老頭並未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灌著酒水，靜靜的看着縹緲，似是憶起了昔年的崢嶸歲月，那時他們，皆是青春正年少。
縱他再竭力掩飾，卻依舊蓋不住老眸中的傷痛，顯得更是蒼老。
五千年歲月太久，模糊了滄桑的記憶，朦朧的歲月中，再也望不見那道蓋世的背影，那是東華的太虛子，也是他們的親人。
葉辰暗自嘆息，能清楚的感受到赤陽子心中那份古老哀涼和悲傷，曾經並肩而戰，將傳說譜成神話，滄海桑田卻陰陽兩隔。
如此，一路無話，之間大川山河在眼前晃過，葫蘆速度快到極致。
葉辰不知赤陽子要帶他去哪，卻不曾開口詢問，一路都默不作聲。
直至夜幕降臨，漫天星辰高掛，才見紫金葫蘆在一座山谷落下。
這山谷栽滿了翠竹，很是幽靜，朦朧的雲霧，將這裏瀰漫的如夢似幻，就如渾濁塵世中一方仙境，恬靜而優雅，祥和和聖潔。
葉辰緩緩跟着赤陽子身後，靜靜的環看着四方，這山谷可沒表面那麼簡單，諸多地方都烙印着禁制，乃是一座古老的法陣。
翠竹掩映的深處，赤陽子駐足了，看向了前方一片氤氳的雨霧。
那裏，盤坐着一白髮女子，她容顏堪稱絕世，通體都環繞着仙霞，一縷縷白髮也皆染著光華，人雖在那雨霧裏，卻如夢一般遙遠，如一株雪蓮，聖潔無暇，更如一尊謫仙，不染纖塵。
她好似在沉眠，也不知沉睡了多久歲月，整個人都透著古老的氣息，那縈繞其身的一絲絲光華，也都帶着滄桑，朦朧而夢幻。
身負仙眼，葉辰自也能看到，深邃的眸中，帶着敬畏，因為他自白髮女子身上，感受到了如劍神一般的氣息，亦是一尊准帝。
除了這些，便是白髮女子的本相，她並非是人，而是一隻鳳凰，血脈之強大，饒是聖血都躁動，那是比朱雀還高一階的神獸。
她該不會就是太虛前輩口中的凰兒吧！看着看着，葉辰喃語一聲，不然赤陽子也會帶他來此，這很顯然是要幫太虛達成夙願。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並沒錯，不待赤陽子呼喚，那雨霧就繚繞了，鳳凰似是覺察到了六道仙眼的氣息，這才從沉睡中醒來。
下一瞬，他便見仙光一現，還未反應過來，一道風華絕代的倩影已現身在眼前，她便是鳳凰，姜太虛歸寂前口中念的凰兒。
葉辰欲要行禮，卻發覺全身都動彈不得了，被神秘的力量所禁錮。
束縛他的自然是鳳凰，她一語未言，便是怔怔立在那裏，怔怔的看着葉辰的左眼，彷彿看到一道古老的背影，他名喚姜太虛。
畫面，好似在此一瞬定格，滄海桑田之後，竟是以這種方式再見，看的一側赤陽子暗自嘆息，這等相見，真是太過殘酷了。
微風拂來，撩動了她的白髮，顫抖了她的嬌軀，她依舊未曾言語，顫抖的抬起了玉手，摸向了葉辰左眼，似水美眸水霧縈繞，在月光下凝結成霜，朦朧了她的美眸，模糊了她的視線。
鳳凰落淚了，一縷縷淚光，劃過凄美的臉頰，沾濕了古老的思念。
六道仙輪眼也顫動了，似是看到了想看的人，竟也有淚滴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