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看着丹魔離去的背影，殿中之人紛紛深吸了一口氣。
皇者，那是多麼縹緲的尊號，自辰皇歸寂，這大楚已經三千多年未曾有人敢用皇者自稱了吧！
不得不說，丹魔的話語，還是很振奮人心的。
那是一個希望，一個大楚的希望。
若他們真能煉製出天寂丹、若真能為大楚造就一尊皇者，那這場與天魔的大戰中，大楚多半會贏，有皇者坐鎮，他們會無比強勢的打回北楚。
走了！
妖王第一個起身，第一個走出了天庭大殿。
其後，其他諸王以及皇者後裔也紛紛走出了大殿。
隨即，列代諸王的軍隊、皇者後裔的軍隊紛紛開拔，直奔各自鎮守的疆域而去，他們沒有時間浪費，因為天魔大軍隨時可能混進來。
三宗九殿八十一門的門主也走了、以及各大勢力的老祖，也紛紛趕赴南楚邊關，時刻準備迎接天魔的進攻。
殿中，瞬時空曠了許多，也只剩太虛古龍、紫萱、紅塵雪和葉辰四人。
驀然間，葉辰嘴角溢出了一縷鮮血。
見狀，太虛古龍三人眉頭紛紛一皺，能看出葉辰傷的不輕，在北楚連番大戰的傷勢、輪迴之力的反噬、上蒼的天譴，無一不在撕裂着他的身體。
「老實說，我沒有把握打贏這一仗。」沉默了許久，葉辰才開口打破了殿中的寧靜。
「你從未讓我等失望過。」紅塵雪輕語一笑。
「這次，或許要讓你們失望了。」葉辰起身，滿心的疲憊，連步伐都是滄桑的，背影有些蕭瑟，這些天，他見多了至親在眼前死去的畫面。
他知道，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還會看到更多的至親死去，而他，或許會無能為力。
哎！
太虛古龍和紫萱紛紛一聲嘆息，也隨之走出了大殿。
他們的任務還是很艱巨的，要為南楚五大疆域複製太古星天圖，絲毫耽擱不得。
昏暗的夜，丹城燈火通明，那是一團團燃燒的火焰，整個丹城都籠罩在丹藥香氣之下，煉丹師都在加緊煉製丹藥，對大楚修士的丹藥供給，絕不能斷。
隨着丹藥的不斷被煉製出來，大批的煉丹師都趕到了丹城，二話不說，直接開整。
有他們的協助，丹爐出丹的速度，提升了十倍不止。
要知道，那些個煉丹師中，有諸多都是隱世的煉丹師，有那麼幾位，比丹辰他們的輩分還要高出一級。
然，就在氣氛熱攏之時，一個渾身矇著黑袍的人，如鬼魅一般走入了丹城大殿。
頓時，身在大殿中的丹辰和丹一等人，紛紛豁然起身，各個神色陰冷的盯着那個黑袍人，「我等是該叫你丹魔呢？還是該叫你師叔祖呢？」
「叫本尊什麼都無所謂。」丹魔幽幽一笑，尋了一個舒服的地方斜躺在了上面，饒有興趣的環看着四方，「丹城，還是原來的那個模樣，讓人神往啊！」
「丹城不歡迎你，還請離開。」丹一冷哼一聲，眸中還有寒光閃爍。
「小輩就是魯莽。」丹魔幽幽一笑，「如今大敵當前，我等的恩怨，是要現在清算嗎？」
「算就算。」一幫丹城長老紛紛祭出了殺劍，頗有要當場開戰的架勢。
「夠了。」丹辰沉聲一句，止住了眾人的殺機，這才又看向了丹魔，「我敬你一聲師祖，並不代表我們認可你這個師祖，與爾等聯合，也只是暫時的。」
「這就對了嘛！」丹魔笑的玩味，瞥了一眼其他人，幽幽一聲，「其他人，可以出去了，丹辰留下。」
「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脾性暴躁的丹城長老勃然怒喝了一聲。
「丹真，退下。」丹辰淡淡一聲。
「師兄，他.....。」
「退下。」
「退退退。」那丹真一甩衣袍，憤恨的退出了大殿，丹一等人紛紛瞥了一眼丹魔，而後給丹辰傳音一聲小心丹魔，也隨之退了出去。
待眾人離去，丹辰這才尋了一處座位坐下，淡淡一聲，「我曾預想過數百種再見面的場合，唯獨沒有想到這一種，沒想到我們在此見面，卻是聯合。」
「小輩，你好似很恨我。」丹魔幽笑的瞥了一眼丹辰。
「殺我師祖、廢我師尊、亂我丹城、誅我傳承，這一樁樁、這一件件，皆是血海深仇。」
「那你可知，我為何要殺你師祖、廢你師尊、亂你丹城、誅你傳承。」丹魔收了幽笑，目不斜視的看着丹辰。
「古老的恩怨，我不願再提。」
「不提好，不提好啊！」丹魔笑聲中帶着諸多諷刺，「所謂的歷史，皆是勝者譜寫，所謂的恩怨，沒有誰對誰錯，待到九泉之下，你的師祖、我敬重的師兄，他會跪在我面前，向我認錯，便是他的虛榮心，造就了丹城歷代血劫。」
「你今日到此，不會只是對我這些吧！」丹辰瞥了一眼丹魔。
「當然不是。」丹魔很愜意的扭動了一下脖子，「我效忠魔王、魔王想要守護大楚，那我便隨他守護大楚，可我是煉丹師，不善戰鬥，那便用我的擅長的，為大楚搏出一個朗朗乾坤。」
「看來，你是願意幫丹城煉製天寂丹了。」這一次，換做丹辰目不斜視的看着丹魔。
「不是幫丹城，是幫魔王。」
「是誰都不重要。」丹辰深吸了一口氣，「只要能煉出天寂丹，便有可能為大楚造就一尊皇者，若是一顆丹藥能扭轉乾坤，我等也是功德一件。」
「我去請葉辰。」丹辰說着，就欲起身。
「丹玄所創的煉丹陣法，行不通。」丹魔淡淡一聲，一句話讓丹辰定住了，又坐回到了原位，眉頭微皺的看着丹魔，「你就這般確定。」
「因為那陣法的真正創始人，是我。」
「不可能，那陣法分明傳自丹祖，怎會是你.....。」
「信與不信，由你所想。」丹魔話語悠悠，「你不會想到，我與你師祖曾嘗試過煉製天寂丹，用的便是那陣法，整整失敗了九次，你不用質疑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那陣法，它的確奪天地之造化，但僅憑它，終究不能助我等煉出天寂丹。」
「那你可知，如何才能煉出天寂丹。」對於丹魔的話語，丹辰沒有全信，他關心的還是天寂丹的問題。
「需要一人做丹引。」
「丹引？」丹辰眉頭猛地一皺。
煉丹之人皆知丹引一事，丹引可以是一味葯、也可是一顆靈獸獸元，自然也可是活物，但那有傷天和，早已被列為禁忌，更何況是用活人做丹引。
「你不會想到，曾經的某年某月，你的師尊和你的師祖，只差一步就煉出天寂丹吧！」丹魔再次開口，說的還是古老之事，眸中還有一抹憂傷閃過。
「可惜，他們沒有成功。」丹魔笑的有些滄桑，眸中憂傷瞬時化作了寒芒，「是我，是我打碎了他們的煉丹爐，讓他們一切辛苦都功虧於潰。」
丹辰再次皺眉，滄桑的經歷告訴他，昔年之事，並非歷代傳言中那般簡單，其中必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錯，他們正是用了活人做丹引，用的是我的女兒、你的師姑。」丹魔說這句話時，眸中滿含的是淚光。
「這.....。」丹辰聞言，豁然站起了身，難以置信的看着丹魔，「這...這不可能，師尊和師祖怎會....。」
「難以置信嗎？」丹辰笑看丹辰，笑中帶淚，「難以置信你敬重的師尊和你的師祖，竟也會做此等慘絕人寰的事，為了所謂煉丹的至高榮耀，拿我的女兒做丹引，事情敗露，你那可敬的師祖啊！把我列為了叛逆，整個丹城，視我為魔道，追殺我整整九百年，可我命大，被魔王所救，所以，那個漆黑的夜，我回來複仇了，血債便是血來償。」
丹辰傻眼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丹魔那一句句話語，都帶着撕心裂肺的痛，這種感覺，是模仿不得的，到了如今，丹魔又何必拿謊言欺騙他。
他的確不敢相信，他所敬畏的師尊和師祖，昔年竟然也造下了如此深重的罪孽。
如此說來，丹魔被誤解了一千多年，背負着仇恨和傷痛，像一條狗一樣活着，而身為丹城後人的他，也仇視了他一千多年，每逢憶起，都是恨的牙痒痒。
丹辰沉默了，丹魔也沉默了，手握酒壺，仰頭猛灌，倘在臉龐上的，不知是酒水還是淚水。
「你擄走玄女，也是為了報復，因為她是師祖的後人。」不知何時，丹辰才一句話打破了大殿的沉寂。
「知道又何必多問。」
「你所說的丹引，指的也是她，可對？」丹辰看向了丹魔，希望丹魔能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她與你師姑一樣，體內自出生便孕育有丹靈，如今的大楚，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做丹引。」丹魔淡淡開口，很是平靜，好似所有仇恨，都煙消雲散了。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丹魔直接打斷了丹辰的話語，「整個大楚，論煉丹術，葉辰都弱我一籌，整個大楚，論對煉丹的真諦，他也差遠了。」
「不能，我們不能....。」丹辰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徒兒犧牲做丹引，他這個做師尊的，做不到。
「我不逼你，也沒有人會逼你。」丹魔許是喝醉了，搖搖晃晃的起身，又搖搖晃晃的走向殿外，「煉不煉天寂丹，於我而言，無關緊要，活的久了，我早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