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她的糖衣炮彈
本來甜蜜溫馨的房間，一下子就只剩下林歡喜一個人。
她蜷縮在房門背後，聽着走廊上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終於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膝蓋，嚎啕大哭起來。
她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和司聞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她好難過，好不甘心，又好疼啊……
司聞為什麼不相信她呢？她真的沒有做那樣的事情……
還是說司聞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事情，只是因為袁雅嵐差點被人侮辱而生氣？
林歡喜的思緒很亂，過去的所有畫面都在腦子裏面來回切割，她整個人一片混沌，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她明明覺得司聞是喜歡自己的，他們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他們牽過手，緊緊擁抱過，他們夜晚在長長的街道上遊盪，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裏面親昵。
他甚至跟他的父母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他分明是喜歡自己的，但他為什麼要對袁雅嵐那麼好？好像袁雅嵐是他生命中的獨特，自己只是他施捨了一點喜歡的意外。
他覺得司聞對她是好的，但這種好不是獨一份的時候，林歡喜忽然就不想要了。
她從來不怕司聞不喜歡自己，也從來不怕他不對自己好，可她怕自己不是唯一。
也許感情就是這樣，他當初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時候，林歡喜卻依然能夠堅持，再貧瘠的感情，她都能夠讓自己卑微到塵埃里開出花來。
可要是這份感情裏面，一旦有了第三個人，就算是在濃烈的愛意都會生出一絲縫隙，最後全部崩塌。
……
司聞並沒有花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袁雅嵐，她走得並不快，只是步伐很決絕。
像是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自己停了下來，站着了身子沒有回頭，而是冷冷地說：「你不去安慰你的小女朋友，過來找我做什麼？」
司聞的步伐很沉穩，像是每一步都是同等的寬度一樣，他總是這樣，這麼多年來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撥動他的情緒。
哪怕是剛才發生那樣的事情，他的聲音聽上去也沒有一絲波瀾，「你的情緒不穩定，我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麼事。」
袁雅嵐心裏一痛。
又是這樣，他永遠都是這樣理智，用客觀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事情。
可她不想要他這麼冷靜，她也想看到他憤怒的樣子。
他對自己卻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彷彿只有一種按部就班的憐憫，對她沒有任何的愛憐。
她多想從司聞的歉疚裏面找到一絲愛意，可這麼多年卻依然是一場空。
「我不會做什麼的，你回去吧。」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你放心，就算我這條命比不上林小姐的千金之軀，我也會好好活下去的，不會讓九泉之下的父母失望。」
在她提到她父母的時候，司聞的臉色明顯閃過一絲晦暗，他繃緊了下顎，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半晌，才有些無力地說道：「抱歉。」
除了這兩個字，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袁雅嵐的情緒一下子就有些崩潰，這麼多年，他一直就只有這兩個字，抱歉抱歉，什麼都是因為抱歉。
「司聞，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也不能怪你，這都是我和爸爸媽媽的選擇，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她掩藏了那麼久的愛慕，終於在男人的無動於衷面前被撕裂了一條口子，「你口口聲聲說對我很抱歉，是，你的確抱歉，這麼多年來對我有求必應，只要是能完成的要求你都答應，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司聞沒有說話，只有沉默。
袁雅嵐抬頭看着他精緻清冷的眉眼，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笑了出來，「忘記了，你應該是知道的，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她怎麼就忘記了呢？
以前以為是這個男人還未情竇初開，在感情上開竅的比別人要晚一些，但為什麼遇到林歡喜他就好像開竅了一樣？
袁雅嵐止不住地笑，眼淚卻不停地往下流。
她和他青梅竹馬那麼多年，都沒有感動過他一絲一毫，哪怕是搭上自己父母的兩條命，他也從來不回應她的感情。
他怎麼可能是不明白呢？
他比誰都明白啊。
……
夜色很深。
林歡喜沒有哭多久，她記得司聞跟她說過很快就會回來，她不想讓他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這樣懦弱的模樣。
她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走進浴室，將臉上的淚水洗乾淨，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陌生，這還是以前那個她嗎？
她摸著自己的臉，有些無力地低下頭。
平常這個時間她已經入睡，現在她也不想要等司聞回來，換好睡衣之後就躺下，閉上了眼睛。
她以為自己不會失眠，卻沒有想到很快就入睡。
只是夢裏面依舊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擾得她連睡個覺都不安穩，緊緊皺起眉頭。
司聞回來的時候，只看到被子隆起的小小一團，冷凝的眸光一下子就散開來。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到身上的寒氣散得差不多，才抬腿走了進來。
他走到床邊，在林歡喜面前緩緩蹲下，凝視着她的睡顏，清淺的眼眸彷彿反射著深邃的星空，裏面反映着濃稠的情緒，讓人看不分明。
他忍不住伸出手，描繪著林歡喜的輪廓。
她算不上什麼大美女，臉蛋也圓圓的，頂多是嬌氣可愛，性格有時候還有些嬌蠻，做事情也經常轉不過彎來，一根筋，脾氣很好，也很好說話，但其實是個倔脾氣，認定的事情怎麼扳都扳不過來。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麻煩，從前一個人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會和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但當她追着他跑的時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習慣了身邊有這樣一個小太陽。
他也掙扎過，但更多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他沒有抵抗住這張圓圓的小臉，和她的糖衣炮彈。
也許這一次，就讓他得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