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白苒冬白翎]番外

第166章 [白苒冬白翎]番外

白苒冬遇到白翎的時候,白翎就剩下一口氣。

那是在鬼沼澤外圍的鬼林里,白苒冬剛尋到自己要的東西準備回容塵山派,就聽到了一陣喧嘩。一群杏黃色衣衫,不知道哪家的修士高喊着什麼,似在尋什麼東西。

在鬼沼澤的鬼林裏面大聲喊,這群人也是不要命。白苒冬想着,坐在高高的樹枝上並沒有去提醒的意思。

等那群人離開了,她輕巧的落下樹,卻發現了樹底下的血跡,順着血跡一尋,便見到了一隻黑色的鳥,翅膀撕裂,半個身子都被利器劃開,蜷在一片灌木的葉子底下。

這鳥雖然一身黑羽,但是長得尤其好看,那黑羽泛著綢緞般的柔光,若不是現在受了重傷又被血漬粘結,估計會更加好看。

白苒冬湊過去,發現這不知道什麼種類的黑鳥,竟是個妖修。

「唉,剛才那群人,該不是來尋你的吧?」白苒冬隨手摘了片葉子,戳了戳那半死不活的黑鳥。

黑鳥果然是個妖修,聽得懂她的話,原本已經闔上了的眼睛睜開,掙扎著用一雙兇狠的猩紅眼睛看過來。因為這一動彈,身上可怖的傷口一下子撕裂的更加厲害,霎時血如泉涌把他身下的草地都染紅了。

看着兇狠,但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白苒冬扔了葉子,一手拉起黑鳥的腿和翅膀,觀察了一下,有些詫異的道:「啊喲,還是只幼鳥呢?該不會連人形都還沒修出來吧?」

對於人類修士都含着戒備心態的黑鳥開始用力掙扎,把自己掙扎的鮮血淋漓的,看着白苒冬眉毛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手中靈力浮現,白苒冬將那掙扎個不停的黑鳥禁錮在一個柔和的靈力鑄造的球中,伸指彈了彈鳥喙。

「看在你年紀還小的份上,我就救你一命。」

臨時起意救了一隻小鳥,白苒冬便沒急着回去,先尋了個地方暫時住了下來。這黑鳥還是個小傢伙,但是卻很懂得審時度勢,沒有一般人類小屁孩那種怎麼說都說不通的熊勁,除了第一次靠近的時候掙扎了,後來白苒冬試着給他治傷他倒是沒有再反抗,而是開始配合。

這聰明的小東西常常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白苒冬,那紅色的眼眸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瑪瑙,漂亮極了。

白苒冬每每看到在枕頭上乖乖窩著,睜著一對紅眼睛瞧著自己的毛絨絨小鳥就忍不住手癢,湊過去撓撓那小黑鳥脖子和肚子上的絨毛。

小黑鳥還是幼鳥,肚子那塊手感極好的絨毛又軟又蓬鬆,讓他看上去獃獃的,就算眼神再高冷也沒法掩蓋。但是除了肚子這塊絨毛,黑鳥翅膀還有其他部位的羽毛,都斑斑駁駁的,是被人用力拔下來的痕迹,白苒冬最開始替他清理的時候,碰一碰這小黑鳥就抖一下,小小一團在她手心裏顫抖,真是可憐極了。

對於小黑鳥的種族,白苒冬在兩天後就差不多肯定了。

隱鴉一族,是妖修中靈力比較出眾,很適合做殺手的存在,他們身上的靈翅羽能完美的隱藏他們的氣息,據說比他們高三階,一個大境界的修士,都無法看穿他們的隱匿。幾百年前,隱鴉一族中有妖修以元嬰期殺死了一個洞虛期的老祖,令整個修真界嘩然。

後來隱鴉一族就漸漸沒落了,因為他們的靈翅羽做材料煉成法衣,同樣有隱匿身形的效果。

修真界已經百年沒有見到過隱鴉的妖修,白苒冬還以為隱鴉一族滅族了呢,沒想到這還有一隻這麼小的。

隱鴉妖修是天生的殺手,暗夜中的黑鴉,但白苒冬救下來的這個小傢伙還是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可憐,傷成那樣,動也不能動,連吃喝都要靠她。不過白苒冬也很是奇怪,這小東西自從救來之後,就一聲都沒吭過,年紀小不會化形說話也就罷了,連鳥的聲音也不會叫,這不是太奇怪了?

於是白苒冬閑着沒事,就開始逗鳥。

但是這小黑鳥壓根就不理會她,除了偶爾會看看她,吃飯治傷的時候有點反應,其他時候都閉着眼睛發獃,或者睜着眼睛看着窗外發獃。白苒冬捏了兩個果子在小黑鳥面前晃來晃去,他眼睛眨也不眨。

白苒冬又捉來一隻綠色的菜青蟲,放在竹枝上去逗小鳥。這回小鳥終於施捨般的給了她一個看塵埃似得的冷漠目光。

白苒冬:總感覺自己似乎被這小雛鳥給嘲諷了。

思考了一會兒后,她嘿嘿一笑,特地去尋來了據說是隱鴉最喜歡吃的一種叫做紫珠果的小果子。果子外面有一層紫色的殼,白苒冬兩根手指咔啪一聲捏碎了果殼,就在小黑鳥耳邊。

白苒冬心道:見到你們最喜歡吃的東西,就不信你還能端著這麼個驕傲矜持的小模樣!

小黑鳥動了動爪子,忽然一仰頭主動用頭頂的容貌蹭蹭白苒冬的拇指,歪著頭用那種可愛的小眼神盯着她瞧,等著餵食的模樣真是會心一擊。

白苒冬咽了一口口水,心甘情願的噼噼啪啪,幹勁十足的給他把一盤子紫珠果都剝了。小黑鳥乖乖巧巧的吃完最後一顆紫珠果,倏然變臉,繼續一臉目下無塵的回了自己之前佔據的枕頭上發獃,將利用完后就扔這個行為貫徹到底。

白苒冬從這小黑鳥吃完就翻臉無情的狀態中回過神,忽然噗嗤噗嗤的笑出來,握著小黑鳥一頓搓。

「小鳥~翻臉無情可不是個好習慣~」

「放下我,傷還沒好,這樣會痛。」

一個清泠的,還帶着一股奶氣的聲音忽然響起,白苒冬動作一頓,一指抬起小黑鳥的鳥頭,「原來你會說話,那你能不能化形,化一個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妖修化形呢。」

小黑鳥眨眨眼睛,「受傷太重不能變,如果你能快點治好我,就能變給你看。」

「小算盤打的挺響啊。」白苒冬拎着小黑鳥,露齒一笑:「不過我還挺想看你長什麼樣的,所以,我帶你去找能很快治好你的人。」

白苒冬帶着小黑鳥回了容塵山派。此刻的她已經是白靈一脈的脈主,一路上不斷有弟子向她行禮,不過這些人有多少面上恭敬內心不屑的,白苒冬管不著。

她靠着大師兄連未行和容塵山派一位老祖的關係,還有二師兄謝椿懷的幫助快速提升了修為,最終坐上了這個白靈一脈之主的位置,不管過程多痛苦,如今得到這個結局,這就夠了。

她巴不得噁心死那些嫉妒她的人,哈哈!

白苒冬沒有回自己的寒山殿,直接去了二師兄謝椿懷的清明峰。

白苒冬的二師兄謝椿懷是位翩翩君子,從小就是師兄妹三人中脾氣最好的那個,只是脾氣好的有些太好欺負了。後來白苒冬的爹娘因為魔域魔修意外去世,只剩下師兄妹三人,白苒冬一夕之間長大了,而這位二師兄也變了。

他雖然同從前一樣脾氣好,友愛師兄疼愛師妹,但卻多了一種令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氣勢。他變得比從前更加優秀了,還幫手忙腳亂的白苒冬解決了許多問題,若不是他,白苒冬這白靈一脈的脈主位置還坐不穩,因此,比起威嚴有餘親近不足的大師兄,白苒冬更加喜愛依賴這位彷彿什麼都會一些的全能二師兄。

「二師兄!你又在彈琴呢!」白苒冬一點不見外的坐到謝椿懷身前,將他斟的茶一口氣喝光,整個人都放鬆的癱在了一邊的紫竹席上。從成為一脈之主后,就需要端起威嚴的架子,但只有在兩位師兄面前,她才能如此放鬆。

謝椿懷按住琴弦,在餘音中含笑開口,「此行可還順利?若是沒找到廖覓竹也沒關係,我有一位友人近日要往西南行一趟,我托他尋一尋。」

白苒冬坐起來,「二師兄你多慮了,我怎麼可能找不到。」她說着把從鬼沼澤找到的廖覓竹拿出來放到謝椿懷面前。

謝椿懷示意她伸手,兩指按在她腕上,替她查探了一番后收回手去,笑道:「找到就好,今晚我便與之前幾樣靈藥一同熬制,雖然味道不會太好,但你這次可不能不喝,不然你體內的……壓制不住,遲早要出問題的。」

「我知道我知道,二師兄是為我好,我一定會喝的。」白苒冬笑嘻嘻的,「不過二師兄你要是能把那葯做的味道好些就好了~」

「靈藥難得,哪有你這般挑嘴的道理。」謝椿懷無奈搖頭,聲音醇厚溫和,絲毫沒有斥責的意思,只答應道:「罷,我這次試一試。」

「二師兄最好啦!哈哈!」白苒冬毫不意外疼愛自己的二師兄會答應,忽然想起什麼,她一敲自己的腦袋,嘀咕道:「差點忘記了,還有這小傢伙。」

謝椿懷看着師妹掏出來的小黑鳥,對上她閃亮的帶着祈求的目光。

「二師兄~我路上救了一個小傢伙~傷的可重~你幫我看看吧~」

「治好了,我要收這小傢伙做徒弟。」

謝椿懷小心接過那滿身是傷還未養好的小黑鳥,詫異的看向師妹,「這大約是一個年紀尚小的妖修,你要收他做大弟子?」說完又微微皺眉,「來歷不明,大師兄可不會同意。」

話未說完,謝椿懷便見小師妹拉着自己的袖子,無聲的用目光傳遞她的願望。

「罷,我與大師兄說就是。」謝椿懷依然無奈應下。

「不過,苒冬,我看他似乎不太願意與你做弟子。」謝椿懷又道。

白苒冬不在意的揮揮手,「遲早會答應的,我有辦法!」

白苒冬的辦法就是帶着小黑鳥,每天隨身帶着,睡覺洗澡都要帶着。白苒冬作為一脈之主,工作不少,她處理工作的時候,小黑鳥就蹲在她肩上。白苒冬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看着底下的弟子們回報事物,小黑鳥也一臉自帶的天生睥睨,蹲在白苒冬肩上一同看着來人。

白苒冬去參加脈主的小宴,一群輩分大年紀大的脈主中,就她一個還未過百歲,實在是很年輕。但她絲毫不怯場,人家說話她就聽着,把宴上一些好酒全給裝進肚子裏,看的那些年紀大的脈主們實在肉疼,也不裝模作樣說些場面話了,一群人拼酒喝。

小黑鳥在白苒冬袖子裏待着,白苒冬趁人不注意給他夾了個靈果塞進袖子裏,小黑鳥就抱着靈果啄兩口,然後睡覺。等他睡醒,感覺整個身體一晃一晃的,一看,小宴已經結束了,白苒冬喝的醉醺醺的走在寒山殿長長的玉階上,一邊走一邊唱,最後一屁股坐在最後一個玉階上,往後一躺。

小黑鳥從她的袖子裏爬出來,見到她頰邊緩緩落下的淚痕,將她先前給他的那個靈果推到她臉頰旁邊,伸出爪子不客氣的踩了一腳那張臉,踩了自己一爪子的淚水。

「你哭什麼?」

白苒冬眼裏流着淚,臉上卻在笑,笑着用手拍地,「酒喝太多,從眼睛裏滿出來了唄~」

「你這麼小的鳥嘴,這麼個靈果現在還沒吃完,怎麼,要給我吃嗎?我才不吃,你都啄了兩口了,我看見了。」白苒冬側身看着撲扇了一下翅膀的小黑鳥,伸手一彈將他推了個四仰八叉。

小黑鳥:「……」

朦朧清亮的月光下,小黑鳥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十二歲大的小少年。少年一頭黑髮才到肩膀,整整齊齊的收拾的像個女娃娃,一雙紅色的大眼睛裏沒什麼情緒,可愛的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身上披着黑羽大氅。

他彎腰撿起那個果子,忽然塞進了白苒冬嘴裏,咚一聲,白苒冬被迫咽下了那個果子。

白苒冬捂著胸口咳嗽,暗道:這小孩好狠的手!

不過在這種場景下忽然見到一直想看的小孩人形,也是一個安慰。白苒冬騰地坐起來,一把抱住這漂亮的宛如月下美玉的小仙子,把他素白的小臉揉的一片通紅。

「看來恢復的不錯呀,我二師兄果然厲害。等你能保持人形了,我就收你做弟子!我還沒有過弟子呢,你是第一個,怎麼樣!」

小黑鳥冷笑一聲,並不感興趣:「呵。」

白苒冬:「你要是答應,我每天都給你一盆你最愛吃的紫珠果!」

小黑鳥不說話了。

白苒冬修鍊,小黑鳥也在她懷裏團成一個小團修鍊,白苒冬修鍊時的靈力外溢,都會被他吸收。這種時候也是他少有的願意好好待在白苒冬懷裏的時候。

容塵山派的元鈺一脈脈主的兒子要與西南黃家一位女修士結成道侶,廣邀了不少賓客前來觀禮,白苒冬自然也是要去的,不僅是她,她的兩位師兄也要跟着她一同前去道賀。

這場結禮大典,男方比白苒冬輩分低了一輩,但實際上年紀比她還要大上幾十歲,女方,白苒冬沒聽說過。除了五大宗門,其他那些小門派多如繁星她還真記不住。

原以為不過是個普通觀禮,結果還鬧出了事,那新娘子所在的黃家,那身杏黃衣袍正是當初疑似追小黑鳥的那些人,巧的是,當初白苒冬見到的那些人,還真有一位來了。

那人一見白苒冬肩上的黑鳥,頓時驚呼道:「隱鴉!那是我們丟失的隱鴉!」

白苒冬早就聽小黑鳥說起過原委,他原本藏身在隱鴉故地,可是那裏被黃家修士發現,見到他便起了貪婪之心,將他抓起囚禁,拔了他不少靈翅羽,還給他吃了能快速長出靈翅羽的禁藥,導致他身體受損,遲遲無法成年,後來他尋機逃走,恰好遇到白苒冬。

「這隱鴉是我們黃家的東西,本是想用來作為賀禮送給元鈺脈主的,可是卻被他逃了,原來是被白靈脈主拾到。白靈脈主家大業大,自然是看不上我們小門小派這點東西的。」那黃家修士自以為如今投靠了元鈺一脈的脈主,白苒冬身為一個修為不高的新脈主,自然要給他們黃家面子,因此說起話來就含着擠兌。

白苒冬坐在上首,似笑非笑的摸著小黑鳥的羽毛,涼涼的對着那黃家的修士道:「我手中的,是我的徒弟,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呢?」

「敢覬覦我的弟子?黃家?哈哈,你算什麼東西。」白苒冬從小就不是個脾氣好的人,好好說着就打起來了,一揮袖把那姓黃的修士打出了門外。然後她捧著小黑鳥走到門外,將那滿眼怒火的黃修士一路踢到了階梯底下。

如此動靜,元鈺脈主皺着眉帶人過來,那黃修士連忙撲過去哭訴,白苒冬也不阻止,站在那微笑聽着。

元鈺脈主本就看白苒冬這個行事狂放的小輩不順眼,哼道:「我們容塵山派可是五大宗門,貪圖其他人這麼一點小東西,像什麼樣子。苒冬,我們做長輩的憐惜你父母離世,只是你也不能太過分,否則我們也不得不替你父母好好教導你!」

那黃修士扶著腰一臉得意,白苒冬挑挑眉笑道:「元鈺脈主要教導我?您有這閑時間教導別人家的,怎麼就沒時間教教自己家的弟子,比起元鈺脈主座下弟子的所作所為,苒冬可是自愧不如了。哦對了,苒冬父母早亡,所以沒人教導才這麼一幅樣子,元鈺脈主的兒子父母健在的,怎麼也長歪了。」

元鈺脈主這兒子,是個從來不肯好好修鍊的懶惰子,比白苒冬年紀大,修為比她卻低了兩三階不止,而且為人貪花好色,元鈺一脈不知多少女弟子都與他有首尾,如今娶的這黃家女修,就是黃家特意獻上的姿色好的女弟子,以求能攀附。

這事人人都知道,但是礙於元鈺脈主的面子,無人敢提起,可白苒冬就這麼大喇喇的直直點了出來嘲諷,將元鈺脈主氣的一時間臉都漲紅了。

連未行與謝椿懷恰在這時過來,元鈺不想與白苒冬這個從小到大的刺頭魔王說話,便訓斥連未行與謝椿懷道:「你們做師兄的,怎麼教導的師妹!你們看看她如今這副樣子!」

常常老好人樣子的謝椿懷好脾氣的聽完,一臉柔和的笑道:「苒冬這個模樣,真是有氣勢,作為一脈之主,就該有這種氣勢。再者,我們雖然是苒冬的師兄,但她才是脈主,容塵山派的脈主,什麼時候能被底下的弟子教導了?就算同為脈主,也不能教導她,何況是我們。」

連未行在師弟說完后,淡淡加了句:「送完賀禮該走了,有時間在這裏浪費,不如回去修鍊。」

這師兄弟兩人,一人笑臉以對軟刀子捅,諷刺的比白苒冬那直白的話還要令人火大,一人冷硬像石頭偏偏背後靠山大,元鈺脈主氣的一口氣上不來,指著三人大喘氣,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苒冬這時隱去了面上笑容,昂首睥睨著黃家的修士,「私自囚禁妖修加以迫害,可不是正道修士所為,今日我給你們一個教訓,今後記住,別整日裏做些虧心事。」

「還有,這個,今後是我的弟子,是我容塵山派白靈一脈脈主的首位大弟子,你們害他,就是與我過不去,今後,你們黃家好自為之。我白苒冬,可不是什麼大度之人。」

白苒冬說完,拂袖便走。連未行背着手也跟着離開,謝椿懷則向其他脈主們頷首微笑,這才跟着一同離開。

一臉霸氣的白苒冬回到寒山殿裏,臉色立即一變,哭喪著臉抱住了大師兄的大腿,「大師兄我錯了!」

連未行冷哼道:「徒弟是怎麼回事!」

白苒冬忙向二師兄使眼色,謝椿懷上前道:「師兄,師妹她確實該收個徒弟了,難得師妹喜歡,我看這孩子雖然是妖修,但是資質不俗,悟性過人,難得的是脾性好,與苒冬做個弟子,也是不錯的。」

連未行又瞪師弟,「你就知道包庇她,人都被你寵壞了!」

謝椿懷搖頭失笑,「師兄也不差我多少。」

白苒冬見大師兄有所鬆動,忙撲過去一人一邊撈住兩位師兄,「大師兄二師兄!求求你們了~答應我吧~我難得想收個徒弟呢~而且容塵山派也不止我一個人收了妖修做徒弟啊~,為什麼不行嘛~」

連未行:「你能和人家比?」

白苒冬:「是是是,我比不過人家,但是我徒弟真的很乖巧的~又乖巧又可愛~小黑鳥快快來給你大師伯二師伯變一個!」

瞧著那確實生得好且安靜的小少年,連未行終於是在師妹的撒嬌中鬆了口。

白苒冬的收徒大典辦的比元鈺脈主那兒子結親還要熱鬧,又把人給氣了一回,連人都沒來。但白苒冬也不在意,她此刻眼裏只有終於願意做自己徒弟的小可愛了。

「今後你便是我白苒冬的大弟子,你沒有名字,那就跟師傅姓,叫白翎,如何?」

白苒冬身穿華麗端莊的脈主服飾,牽起了黑羽小少年的手。

白苒冬不是個會教徒弟的好師傅,但她是個會愛護徒弟的好師傅,在白翎成長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白靈一脈脈主座下大師兄,被所有弟子敬畏之前,都是白苒冬站在他身前。她似乎不懼任何人的惡意,也學不來討巧的八面玲瓏,她仇人遍地,但沒人敢動她。

上一任白靈脈主去世前,白苒冬是個不愛修鍊的,修為低微,整日裏到處去玩鬧,不知憂愁為何物,是容塵山派有名的小魔王。後來父母去世,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放棄了婚約,白靈一脈面臨被吞併的局面,白苒冬這才開始奮進。

無人知曉她如何修鍊的,但是短短二十幾年,她修為連跨三個境界,就算與另一位和她父母同輩的脈主對戰,也不落下風。所有見過白苒冬認真對戰的人,都會有一種不想與她打起來的感覺,因為這個人的打法根本就是在耗費生命與人同歸於盡。

是個被人避瘋的瘋子。

「其實,早在當初我選擇那種功法,走火入魔險些魂飛魄散的時候,我就該死了,如果不是大師兄替我求來神器鎮魂,我恐怕早就是飄散在塵世里的一片碎魂了,可就算是這樣,我最多也就只能活三百歲而已。」白苒冬是個酒鬼,醉酒後,她就站在寒山殿後山的崖上,遠遠望着遠近的峰頭和明月。

「三百年,聽着不多,可是對於普通凡人來說,已經過了好幾世了,這麼一想,我就能安慰自己,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哈哈哈~」

「你為什麼一副這樣的表情?放心吧,我還能活一段時間,足夠等到你能有自保之力……不,不對,你現在已經足夠厲害了,再過一段時間我都打不贏你了,那接下來的一百多年,你就護著師傅吧,護着我安安生生的過完剩下的時間。」

白翎長發及腰,當年因為黃家禁藥帶來的影響已經消失,他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十二歲的身形抽長,等他走到白苒冬身後,已經比白苒冬還高出一個頭。黑色的長袖偏飛,宛如振翅的黑羽,容顏俊秀宛如明月。

「不僅是接下來的一百多年,有生之年,我都希望你能陪着我。」他伸手抱住面前的師傅。

「妖修和靈修不同,可以活很久,你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一個短命師傅。」白苒冬按住他的手背,含笑的側過頭說,眼睛清亮。

「那時候,如果你沒救我,我早就死了,你既然給我取了名字,我就是你的債,你得背着。」白翎語氣毫無起伏的平平陳述。

白苒冬哈了一聲,上下打量漠然著臉耍流氓的徒弟,「我救了你,怎麼還反過來欠了債了!」

白翎一把將她拉過來,吻上她張開的唇。

「等……唔……說話……好好……說話啊唔!」白苒冬用力拉扯徒弟的俊臉。

白翎放開她,又一把捂住她的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想跟你說話。」

白苒冬:「……」老娘信了你的邪!

「會找到辦法的,我會找到辦法讓你跟我一起長長久久的活下去的。」白翎垂下鴉羽般的睫毛,輕聲說,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白苒冬見到他眼底藏於冷然下的溫軟,眼睛彎彎的眯起來,親了一下他捂著自己嘴的手心。白翎被嚇了一跳,放下手來握成拳,瞪她一眼,冷聲,「不能好好說話嗎。」

白苒冬:「嘿,你不跟師傅好好說話,師傅就動口了!」

論流氓,做徒弟的其實是比不過師傅的。

這時的白苒冬覺得,自己還能陪這個人一百多年的時光,白翎覺得,自己還能和這個人度過更加長久的日子。

而後來,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猝不及防的別離。

天災之下,任何人都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即使拼了性命想要挽救什麼,最後別人說起,也就像是個自不量力,毫無作為的笑話。可這對於體會這種切身之痛的人來說,則是一場終身的酷刑。

當一切混亂平息,白翎看到了那具沒有了魂魄的殘破軀殼。

死的人太多了,難過也難過不過來,那麼多嚎哭的聲音,不知道有沒有是屬於懷中這個人的。白翎拉起白苒冬沾了血的手,忽然想起幾年前的一夜。

那時白苒冬突然想到什麼,抬頭跟他說:「如果我到了該死的時候了,我就一個人跑的遠一點,死的悄無聲息,屍體也不讓你找到,這樣也免得你看到難過。」

「如果看不到屍體,我就會不停的去找,因為抱着你也許還活着的念想。」當時的白翎是這麼回答的。

到如今,白翎才明白,就算看到屍體又如何,就算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已經死了,甚至散魂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尋找,彷彿『尋找』就是掙脫絕望的唯一一個辦法。

白苒冬死後,白翎行蹤成謎。

但是在許多人跡罕至,靈物生長的偏僻地方,會出現一個黑髮紅眸的人,他總像是在找什麼。偶然的有路過的熱心鄉民問他在尋什麼,他摸一摸袖中一個小囊,也不回答,繼續往前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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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修真)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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