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傳話

76.傳話

聽郡主如此戲言,李氏眼中閃過一些嘲諷之色,忙道:「郡主這話說的,郡主請她往府邸去,是給她體面。她若多心,便是不知輕重了。」

李氏這麼說,白氏的臉色不由白了白。

她這大嫂向來就是個厲害的,若是往日,她說這般話,她少不得會替傅錦說幾句。可如今,她哪裏敢說半個字。

很快,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諸位姑娘都到了。

今個兒品茶宴,陳瑩還請了郭家姑娘,鄭家姑娘,原還想着請蕭瑗的,可想到蕭瑗是個厲害的,她自幼就陪伴郡主身邊,能得了大長公主殿下的眼留在忠國公府,想來是個有手段的。若她入府,瞧出什麼端倪,反倒是不好了。她不比郡主自幼被大長公主殿下嬌寵著,天真散漫。

她可不想費盡心機請郡主往府邸來,卻落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諸位姑娘給陳家老夫人請安之後,陳家老夫人也不拘着她們,就打發眾人往水榭去吃茶了。

席間有人提及祁王府家的姑娘回京了。

這說起祁王府家的姑娘,陳瑩有些驚訝道:「仔細算算,朱姐姐前些個兒該是及笄了。如今可算是好了,回京之後又多了個人和我們一塊玩了。」

陳瑩這話倒也討巧,朱寶茹雖自幼在宣府,可祈王妃卻每年都會讓她入京住幾日,就怕她一直呆在宣府,養的小家子氣了。所以,眾人雖和朱寶茹不算太過相熟,可也不至於就成了陌生人。

陳瑩更是會討朱寶茹的喜歡,這祁王府掌控宗人府多年,如今陳家又是大皇子的岳家,哥哥又做了這樣的醜事,她當然樂得能和朱寶茹交好,日後若真的有什麼事情,寶茹姐姐也能幫襯一些。

謝元姝知她心中所想,暗暗冷哼一聲。

盛夏的水榭里,蓮花開得極好。眾人說笑着,時間很快就過去。

而沒能接到陳瑩請帖的謝雲菀,這會兒正在生悶氣。

那日她口無遮攔得罪了母親,沒想到母親竟然要把她許給陝西巡撫侯家嫡次子侯弘安,她氣不過,去母親面前又鬧騰了一場。可母親卻像是狠了心,絲毫都不顧及她的體面,未見有些許的鬆口。

這幾日因着這事兒,她本就心裏鬱悶。如今,連陳家姑娘都這樣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就是個品茶宴嗎?她偏偏只請了小姑姑去,把她一個人晾在這裏。

這陳瑩也是個迎高踩低之人,想必是聽說她和小姑姑之間有了嫌隙,才這樣故意給她沒臉的吧。

想到這些,她的神色更是黯然。

這時,伴雪面帶喜色的走了進來。

謝雲菀這段時間因着侯家二公子之事,喜怒無常。身邊侍奉的丫鬟們哪個不是戰戰兢兢,這會兒,伴雪敢這樣進來,可見是有好事的。

「姑娘,祁王府的二姑娘回京了,這不給您下了帖子,說是五日之後請您往祁王府去吃茶。」

謝雲菀聽着,便道:「朱寶茹回京了?」

伴雪點點頭:「是啊,姑娘,這可是朱姑娘的接風宴,這次朱姑娘回京,日後定會一直留在京城了。」

謝雲菀卻是興緻寥寥,她往日裏和朱寶茹並未有過多的交情,只能稱得上認識。她竟然會給她請帖,這倒是有些奇怪呢。

這麼想着,她又問道:「朱姑娘可是還請了小姑姑?」

見姑娘提及郡主,伴雪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謝雲菀原先要動怒,可想到今個兒謝元姝還像是個傻子似得往定國公府去參加什麼品茶宴,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見姑娘又突然笑了起來,伴雪心中一緊。

謝雲菀白她一眼:「你說小姑姑這會兒是不是正和陳家姑娘吃着茶,開心的聊著天。」

伴雪神色有些緊張。

謝雲菀難掩幸災樂禍道:「傅家姑娘如今為了二太太祈福往靜慈寺去,小姑姑都沒有多問一句,你說她多蠢啊。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吃茶賞景,也不知會不會想到,日後自己會哭的多可憐。」

伴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姑娘,您便少說一句。這若被老爺和殿下知道您早已知曉此事,卻並不點破,反而在一旁看郡主的笑話。如何能繞過您去?」

謝雲菀卻不怕,左右她已經這樣了,她們還能拿她怎麼辦。

她仍然不顧忌諱道:「你說,若她嫁過去之後才發覺這樁醜事,臉面往哪裏擱啊。她還想和從前一樣居高自傲,不知惹了多少人笑掉大牙。」

「要我說,老天爺真是開眼。」

鶴安院裏,鳳陽大長公主也在聊著寶貝女兒。

「幼姝這脾氣,如今連我都揣摩不透了。前幾日我們還說她許和陳家世子爺生了嫌隙,今個兒,竟然又往陳家姑娘的品茶宴去了。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褚嬤嬤不輕不重的給自家主子捏著肩膀,笑道:「小孩子嘛,性子還沒有定下來。只是,郡主看着雖小,也還未及笄,可老奴卻覺得,郡主做什麼事情都是有道理的。」

褚嬤嬤的話讓鳳陽大長公主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你們呀,都這樣護着她,寵着她,才把她寵成了這樣的性子。」

褚嬤嬤笑着沒有說話。

半晌,才又開口道:「殿下莫要擔心,有您在,有國公爺在,郡主的婚事還能被人拿捏了不成?就國公爺的脾氣,斷然不會讓郡主受半分委屈的。」

褚嬤嬤的話很是在理,鳳陽大長公主也沒再多想,點了點頭。

成為話題主角的謝元姝,這會兒剛從定國公府出來。

馬車上,她懶懶的靠在大紅色金絲大迎枕上,低垂着眼瞼,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芷東猶豫了下,還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郡主,這傅家姑娘的琴彈的再好,又如何比得過宮裏的樂女。您若是喜歡,不如招了她們來。」

謝元姝知道她早有疑惑,笑着道:「這事兒你勿要多心。方才大太太也已經說了,傅姑娘能往我們忠國公府來獻技,是她的福分。她沒什麼可委屈的。」

聽着這樣的話,芷東如何能不知道,郡主這是故意在折辱傅家姑娘。

她也不敢多問,拿起小案桌上的茶盞,給郡主倒了一杯清茶。

等她回了府,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

謝元姝還沒來得及往母親那裏去,就聽說朱家二姑娘給她下了帖子,說是五日之後想請她往祁王府去吃茶。

芷青笑着把請帖遞上前。

謝元姝回憶著上一世這位朱家二姑娘,並未有太多的印象。她倒和祁王府二少爺不一樣,並未聽說娘胎里就帶了病。只是好像祈王妃聽了什麼傳言,說她若是養在京城,會有禍患。所以,從三歲起朱寶茹就被送到了宣府的姨母家。

上一世,她也是及笄之後回京的。可並未像現在這樣彰顯,才回京就給諸位貴女下了請帖。

她何以有這樣的舉動呢?

謝元姝雖有些疑惑,可也並未多想。畢竟這一世,隨着她的重生,好些事情都不一樣了。

而且,她並不覺得這位朱家二姑娘會是個威脅。

許也真的只是好心請大家去參加她的接風宴呢。

靜慈寺里,李氏親自打發了身邊的杜嬤嬤過去。

聽說郡主竟然想讓自己往忠國公府去,彈琴給她聽,傅錦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杜嬤嬤瞧她一張蒼白的臉,梨花帶雨的樣子,心裏暗罵一聲,果真是個小賤人,怕是之前她就是靠着這副嬌滴滴的樣子勾的世子爺失了魂。

「表姑娘,奴婢知道你是個心大的,更知道你不甘心。可你即便不為了自己,也該顧及下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若是痴心妄想,覺得只要在郡主面前求饒,說出事情的真相,就能取而代之,那便是大錯特錯。」

「那可是忠國公府,大長公主殿下聞着這消息,直接把你杖斃了,到時候誰又敢說什麼。一屍兩命,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那日世子爺未往靜慈寺來,這幾日,也杳無音信。傅錦心中別提有多不安了。

是以,方才她聽杜嬤嬤說郡主請她往忠國公府去,她確實有一瞬間生了這樣的心思。

可這會兒,她哪裏還敢去冒這樣的險。

杜嬤嬤說的不錯,屆時大長公主殿下動怒,直接杖斃了她也是有的。她到時候,找誰喊冤去。

看她還算是安分,杜嬤嬤又道:「表姑娘,老奴的話既然已經帶到,那也不便多留了。只還是忍不住要提點姑娘一句,想要給自己賺前程沒錯,可也要有命去享那個福。」

聽着這話,傅錦差點兒沒暈厥過去。

直到杜嬤嬤離開,秋夏忙攙扶了自家姑娘坐下,「姑娘,您可別動怒,哪怕是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傅錦終於是哭了出來,「郡主這樣的張狂,竟然讓我去彈琴給她聽。我再上不得枱面,也不至於就和那些下賤之人一樣。」

秋夏安慰她道:「姑娘,這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時候,您說這些,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郡主許也只是小孩子心性,一時興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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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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