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風向變了

200.風向變了

鄭皇后正猶豫着,就有宮女進來回稟,「娘娘,淳嬪娘娘和寧德公主過來給您請安了。」

不用想,兩人肯定也聞到了風聲。

鄭皇后暗暗嘆息一聲,「讓她們進來吧。」

兩人緩步走進來,恭敬的給鄭皇后請了安。

淳嬪遲疑了下,開口道:「娘娘,不如嬪妾替您往長春宮去。」

淳嬪說這樣的話,想來她方才在屋檐下聽到了賴嬤嬤的話。

寧德公主卻不比淳嬪好脾氣,不忿道:「這顏氏也太膽大包天了,怎敢在父皇跟前嚼舌根。母后這些年待穆氏已經算寬厚的了,穆氏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鄭皇后很清楚自己如今進退兩難的處境,可讓她真的往長春宮去,倒不如殺了她。

所以,淳嬪替她去,再好不過的。

這宮裏誰人不知道淳嬪是她的人,淳嬪去了,也算給夠穆氏臉面了。

淳嬪見鄭皇后沒反對,緩聲又勸著道:「娘娘,您也別太生氣了。嬪妾倒覺得嫿嬪未必是有意的,她年歲小,一時間在皇上面前失口了,也有的是。」

鄭皇后此刻即便是追究,她也不能拿嫿嬪真的怎麼樣。所以,現在談這些,其實根本沒有意義。

鄭皇后微微蹙眉,半晌開口道:「這闔宮裏也唯有你是個恭順的。不枉費本宮這些年給你體面。」

說罷,鄭皇后又把昭華大長公主三日後離京的消息告訴了兩人。

聞着這消息,淳嬪也不由有些意外,「殿下竟然不等到太後娘娘壽辰過後再走。」

寧德公主聽說昭華大長公主要先帶了那裴氏回西北去,心中本就不悅,更別說聽到昭華大長公主有意讓她和陳瑩一同出嫁,她如何能忍的了這樣的屈辱,直接就急的跳腳了,「母后,那陳瑩算什麼的東西,她不過一個妾室,也有資格和我一日出嫁?」

鄭皇后就知道她要鬧騰,暗暗嘆息一聲,道:「你這孩子,這西北離京城這麼遠,何況還是迎親,怎好再折騰一次。」

此刻,寧德公主都要厭惡死陳瑩了,可鄭皇後言語間的不容置疑,讓她又不敢真的鬧騰起來。

可因為這樣的委屈,她眼眶都不由紅了。

淳嬪忙開口道:「寧德,陳氏和你一日出嫁,可到底她不過是妾室,還能有你的體面不成?這迎親的隊伍,自然也是以你為重,她還能搶得了你的風頭不成?」

鄭皇后也道:「就是,若你真的不喜她,這一路上也足夠給她立規矩的。還怕她到了鎮北王府,敢和你爭寵不成?」

鄭皇后說這番話,其實並不是真的有多疼愛寧德公主,實在是她也知道昭華大長公主的心思。若能提前挫挫陳瑩的銳氣,讓她知道知道厲害,陳家也不會真的就生了不該有的野心。

母后都已經這樣說了,寧德公主也只能點了點頭。

看她到底算是懂事,鄭皇后拉了她的手,輕聲又道:「你放心吧,有母后和你太子哥哥在,誰都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

聽着鄭皇后這話,寧德公主沒有言語。

可心中卻忍不住嘀咕一句,太子哥哥若真的寵著自己,又何以一次次的給她沒臉。

可這些話,她丁點兒都不敢流露出來。

而此時的長春宮裏

太醫們才剛剛離去,穆氏臉色蒼白的躺在金絲吉祥紋迎枕上,微微有些出神。

惠安公主剛送了太醫離開,緩步走上前,坐在她身邊,嘴角難掩笑意道:「母妃,我就說了,太子往佑安寺去修行,父皇心中早就厭惡太子了。這時候,您這一病倒,父皇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穆氏確實也沒料到皇上真的會打發了太醫院的人來。

這都多少年了,她雖是皇上的髮妻,可卻不得皇上喜歡。她此刻都沒想明白,皇上何以給她這樣的體面。

見她面色凝重,惠安公主寬慰她道:「母妃,您是皇爺爺挑選的太子妃,潛邸時身份就比鄭皇后高。這些,天下人都知道。偏偏鄭皇后這些年養尊處優,失了穩妥和謹慎。太子那日差點兒傷了父皇,雖是無心的,可這無心兩個字,父皇如何能不細細揣摩。畢竟,誰都能看得出來,太子早就急着取代父皇,坐上那個位子了。」

惠安公主說着,不由有些激動。

可想而知,父皇差了太醫院的人來長春宮的消息傳出去,陽陵侯府就再不復往日的被動了。

這幾乎是一個信號。

而且,除了這個之外,今個兒謝家世子爺大婚,郡主還邀了嬿姐姐去,陽陵侯府終於能重新站在眾人面前,不用像往日那樣遮遮掩掩,戰戰兢兢了。

「這榮寵和衰敗,都是皇上說了算。你父皇性子越發喜怒無常,我們還是不能失了往日的謹慎和小心。」穆氏說完,忍不住咳嗽幾聲,看得出,她心中還是有些惶恐的。

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忍了這麼多年的苦,在宮裏這麼些年默默無聞,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會有東山再起的一日。

看她眼中的不安,惠安公主抓了她的手,一字一頓道:「母妃,就太子和鄭皇后的野心,您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女兒可是聽說,為了太後娘娘的壽辰,不少朝臣們暗中給太後娘娘送一座通體雪白的羊脂玉菩薩,這在往年,也沒什麼不合適的。可偏偏今年,壽辰既然已經在暢春園大辦,皇後娘娘更是要給太後娘娘塑鍍金大佛,這個時候,再有這羊脂玉菩薩,皇后當真是把太後娘娘當做父皇的生母了。尤其太子近來這些事,壽辰那日還不定發生什麼事情呢。」

穆氏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暗暗嘆息一聲道:「這事兒確實是皇後有些太大意了。她一時興起,要大肆替太后賀壽。可她也不想想,連當年的太皇太后,也未有這樣的體面的。」

惠安公主嘴角含笑,低聲道:「若太后不是皇后的姨母,沒有這樣的關係,許還不至於真的招了父皇的猜忌。可偏偏,成國公府和淮安侯府這關係,如何能撇的開呢?太后也是老了,糊塗了。竟然也任由皇后這樣折騰。」

話才說完,就聽宮女進來回稟:「娘娘,淳嬪娘娘和寧德公主過來探望您了。」

惠安公主早就知道皇后不會無動於衷。可打發了淳嬪和寧德過來,可見她還是心虛了。

穆氏掩嘴咳嗽一聲,也有些詫異。

很快,兩人就進來了。

聞着屋裏濃重的藥味,還有穆氏蒼白的臉色,兩人自然不會疑心穆氏是在演戲。

畢竟這整個宮裏都知道,穆氏這些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惠安公主看着兩人進來,恭敬的給淳嬪請了安,又笑着看着寧德公主道:「二妹也來了。」

寧德公主心裡冷哼一聲。

她原不準備過來的,卻被母妃拽了過來。

她真的不明白了,母妃怎麼就這麼怕事兒。父皇不過是隨口差了御醫過來給穆氏請平安脈,她當真還能東山在起不成?

母后坐上皇后的位子這麼多年,她若真有這個能耐,也不至於等到今日。

惠安公主把她的不屑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感嘆一聲,這寧德公主,倒是不如淳嬪娘娘看的遠呢。

她難不成以為淳嬪過來,真的是替鄭皇后跑腿。

見惠安公主眼中的笑意,寧德公主也不知為什麼,覺得礙眼極了,只撇頭不再理她。

淳嬪卻緩步上前,很是親近的坐在床前,看着穆氏,聲音有些哽咽道:「皇上既然打發了太醫院的人過來,可見心中還是有姐姐的,姐姐便安下心來好好養病,沒的再胡思亂想的。」

寧德公主詫異的看着母妃,她不明白,母妃何以這樣對穆氏。

可惠安公主卻是知道,淳嬪是已經提前嗅出宮裏這風向要變了。

她仰鄭皇后鼻息這麼些年,膝下就寧德公主這麼一個閨女,也無甚大的野心。

可肯定要替自己謀後路的。

她今個兒的這番示弱,也是像母妃表明態度,她並不欲和母妃為敵。一切,不過是形勢逼人罷了。

惠安公主不得不佩服這淳嬪,尤其比起無腦的寧德公主,她覺得,淳嬪要聰慧靈敏很多。

穆氏聽着淳嬪這話,心裏暗暗一驚。她這些年身子確實不好,可因着惠安暗中的調理,倒也好了許多。

而今個兒這突然的暈厥,其實是惠安的計劃。

她沒想到的是,一切都要惠安給說中了。皇上真的打發了太醫院的人來,而淳嬪,也往自己身邊示好。

想着這些,她不由的看向惠安公主,目光中充滿了欣慰。

惠安公主和她相視一笑,沒有說話。

淳嬪根本沒發覺兩人有什麼異常,自顧自又道:「姐姐,您也別怪皇上,皇上是一國之君,潛邸那會兒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只要皇上心裏有您,您又何必在乎一時的高低。」

「依着我對皇上的了解,這許過不了多久,您的福氣就來了。」

淳嬪敢這樣說話,也是礙著這長春宮裏,平日幾乎沒有人會靠近,鄭皇后更不屑於在這裏安插眼線。

唯寧德公主都要驚呆了,母妃竟然說這樣的話,那穆氏已經被父皇廢了,母妃是瘋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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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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