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慶生，入城
天峰城，一座還算繁華的城鎮，屬於北城帝國的邊境城鎮，也是帝國比較重要的對外貿易地點，主要是對南明出手鹽米油，對內給帝國提供各種礦石。來來往往的南明帝國商人數這裏最多，加上天峰城相對於旁邊的北川城比較安定一些，其中的楊家功不可沒，導致天峰城擁有比較大的自主權，只要按時上交一定的稅款，帝國從不過問這座城的日常管理之類的。
天峰城的高度自治體現在，雖然是北城帝國的皇帝擁有任免城主的權力，但其實只是走個過場，一直都是楊家，推薦人選給皇室，然後下達任免書。這也就導致了這個城楊家不論是財力還是勢力都卓然超群。不過楊家十幾代人在這裏經營都兢兢業業的，對本城及下屬城鎮的子民都是很仁愛的，加上高度的自治權，城鎮子民也是很滿意的，唯獨到了這一代。小霸王，楊岩。
楊岩是楊家嫡系嫡出的獨子，他老爹楊葉是個退役的將軍，現在是繼任的城主，爺爺楊成是家主，繼任的是帝國的勇軍王爵位，手底下是帝國最厲害的楊家軍，太爺爺以上三代是帝國的太廟功臣，每年皇帝都得給他們家一份年例，老爹還要去皇帝那裏吃一頓飯。而在去年，大姐通過種種關係，入了宮裏面，今年就抱了一個兒子，是二皇子，直接封了皇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帝的原配皇后了。
楊岩倒是越來越霸道了，經常到處欺負人，稍有不順心就指使人明裏暗裏使絆子。但是城裏面的人都忍着了，念及楊家祖上對城鎮的貢獻，加上現在如日中天的權勢，都不得不忍了。其實楊岩生的也是儀錶堂堂，也得到過授業老師，名家大儒的讚譽，天資過人，但可惜，天生不愛書堂，倒是對武學俠客上心。
今年楊岩馬上就16歲了，已經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上門介紹閨女了，畢竟，楊岩再怎麼不好，楊家門檻擺在那裏，只要把女兒嫁到了楊家，那就是平地飛升了，連遠在京城的人家都有人提親的。但是，楊岩只丟下了一句，「母親看着辦吧，最好能多娶幾房。」在他看來娶妻什麼的多沒意思，還不如去找個花魁玩玩，大家都放的開一些，多好。
於紅看着自家這個獨子也是頭疼，畢竟是女人，她雖然想給兒子挑一個不錯的，但也不想兒子這樣禍禍別人家閨女，也只能是退了好幾門還不錯的親事。
今天呢，是楊岩一個小弟，趙家的嫡長子趙鋒過十八生辰。趙鋒去年就娶了妻還有三房妾室，和楊岩從小一起長大的，除了楊岩貼身的小廝阿炎以外，就屬他陪同的時間最長了，而且楊岩對這個小弟也是很滿意，他還沒明說的事，趙峰都知道提前幫他處理了。
今天是他十八生辰，楊岩自然是不能虧待他，特地從帝國最大的酒樓，樊香樓請了最頂尖的廚子來給趙鋒慶生。
臨出門前，楊岩繞到了前廳，看見了於紅正在和一個老道士說笑着，不過楊岩並不認識，像是以前的老熟人了，行了個禮說道：「母親，今天是趙鋒的十八生辰，兒子得去和他們喝一杯。」
於紅也是知道今天是趙鋒的生日，往年這個時候楊岩也會出去，便點了點頭，示意楊岩可以去。隨後楊岩又看了一眼客座上的老道士，雖然很奇怪，但也沒問什麼，只是感覺這個老道士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身邊也沒有個小道士之類的站在身後，只有一件八卦袍和一支拂塵，倒是有幾分飄然世外的感覺。
楊岩也還是講規矩的，也沖着老道士行了抱拳禮，然後就走了。
待到楊岩走遠了，於紅這才扭頭看向縹緲道長，開口問道：「縹緲道長，你看我這兒子怎麼樣？姻緣怎麼樣？」
縹緲道人，孑然一身，雲遊四方，擅長的是相人算命，20年前，於紅就見過一次，按照道長的指引，找到了能相守一生的人，楊葉，也就是楊岩的老爸。楊葉一見傾心，到現在，後面除了於紅懷孕期間強塞的一個妾室，連雲，也就是於紅的閨蜜之外，都沒有娶過妾了。
「此子，現在有些暴虐，失民心，但天賦異稟，文韜武略皆會有所成就。」縹緲道人喝兩口茶，緩緩看向於紅，「可否屏退左右，有些話，不可說與旁人。」
於紅身邊的丫鬟也是明白人，聽到這話便福身告退，招呼了一下，服侍的幾十個人都從前廳退了出去。
左右一退，於紅就有些急切了，縹緲道人也不藏着掖着了，「楊岩，日後得一賢內助，收了心，便是龍入大海，顯出翻江倒海之能。而且還有一女會不遠萬里前來，這兩人便如同夫人與連姨娘的關係，兩位賢內助。只是自此以後恐怕家宅不安，有克父母之相，但是也有旺子旺夫之相。一女今日便可遇到，夫人需得好生供養。」
於紅心裏一喜，連忙說：「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與我兒能為良配，我身為母親的，自然是會好好對待。只是不知道，我兒日後成就如何？」
「龍遇鳳，不可說，不可說。」縹緲道人顯然不想多談，又喝了兩口茶，見縹緲道長不想說，於紅也就沒有強行問，只是又連忙問道：「道長午膳可有想吃的？本府內國外的菜色也是有的。」
「一壺南明的玉心酒即可，其他隨意。」
「好，那我就去吩咐下人去準備。」
另一邊，楊岩等人也都已經聚在一起了，在等上菜了。
葉聰，客居此地的南明商人之子，家裏面是釀酒的，聞名四國的玉心酒就是他家釀的，每年只出售幾十壇，剩下的都是自家留着的，除了這種酒，還有其他的一些，不過名氣都沒有玉心酒大，味道也差一些，不過每年的出產的量也是多一些，主要還是靠這些普通的就賺錢。
「來來來，這是我從本家帶來的玉心酒，可不多呢，今日是趙兄的生辰，我瞞着家裏偷偷拿出來的。」
楊岩也是喝過的，不過這酒可不便宜，葉家本家一年也就十壺，給了三壺楊家，上次大姐回省，才開過一次，他也就喝了三四杯就沒得喝了，還有春末楊成過生日的時候也喝過一次，那味道是真的不錯。
「嘖嘖嘖，你小子有心了啊，這酒味道可真不錯，上次貴妃姐姐回家我才能喝一次，就幾杯。那味道真的是不錯啊。」
趙鋒笑吟吟的附和道：「這在座的兄弟可沒幾個嘗過的，這次倒是沾光了。」
葉聰也笑着說道，「今天是趙兄生辰，如果喜歡，下次我看本家還有沒有陳釀，說什麼也得給趙兄帶一壺嘗嘗。」一邊說着，一邊給大傢伙滿上了一杯酒。
楊岩輕輕晃了晃酒杯，四下看了一眼，「來，哥幾個先走一個。」說完帶頭，一口喝完了杯中酒，細細品味酒裏面的那一絲冰涼之意，「舒服。」
幾個人也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畢竟這酒可是最頂尖的一種酒了，尋常的富家子弟都不能喝得到的。趙鋒放下了酒杯，吃了兩口菜，詢問道：「楊哥今年也滿十六了吧？有沒有定下嫂子？」
楊岩搖了搖頭，他才不理會這些東西，倒是想起了尋春樓的芸娘，這個芸娘是趙鋒之前看上的一個頭牌，這些日子趙鋒都沒怎麼去看過了。
「還沒呢，我不想管這些，麻煩。你看看你自從娶了親，都不怎麼陪我們喝花酒了，芸娘上次還問我，趙小爺怎麼還沒來看看奴家，奴家甚是想念呢。」
幾個人開始大笑，大家都是流連煙花之地的人，總會被那麼幾個的姑娘惦記上，都是金主，規矩大家也都懂。只要是被這些大戶人家的公子看上的，那都是不接別人的單了，像是新來一個姑娘就是搶頭，搶到了，那就是你的了，基本上代價都是很大的，不過後面你給多少打賞那都算你的事，其他人也不會碰你的人。
如果公子哥不來了，那就說明沒意思了，需要換人了，基本上也是往外地調，這樣就能顧忌大家的顏面。
現在芸娘就面臨着到外地的狀況了，尋春樓還是經營面積挺大的，據說要弄到北城東邊的一個城裏面，現在芸娘也不過十八不到，還是有機會找到下家的，而且趙鋒打賞的錢還是挺多的，就算是洗手不幹了，那也是能衣食無憂的過半輩子。
趙峰也想尋刺激，尋春樓的姑娘都比較放得開，不像書香門第的，規規矩矩的，沒什麼激情，嘆了口氣，「沒辦法啊，有家室了，今年剛懷孕不久，不能陪兄弟們了，倒是對不住大家了。」雖然是說紈絝子弟，但是有些該講究的規矩還是要講究的。
現在桌上的幾個人都還沒有家室，這算是一個喜事了。
「喲喲，懷上了？行啊，來來，再敬一杯，到時候，侄子可得認我做乾爹。」
幾個人又是一口喝完，趙鋒滿口答應，「那是自然，能有楊哥做乾爹，是這小子的福氣。」
「爺幾個，菜來了，醉酒鴨，還有幾個冷盤，慢慢品嘗。」
「來來來，吃菜，吃菜，我沒送什麼禮物，只能請了一個廚子給你慶生了。」
「樊香樓的廚子，這可不是一般的廚子，一般人都請不動的。楊哥客氣了。」
幾個人又開始一輪一輪的喝酒。玉心酒喝完，又叫了幾壇本地不錯酒上來了。
城外，一輛馬車緩緩向著城裏面行駛，一個丫鬟對着車裏面說道：「小姐，我們馬上就要進城了。聽說城主大人最是明事理，一定能給老爺主持公道。」
「希望吧。」馬車裏輕輕的回了一句。
城裏面熙熙攘攘的，熱鬧得緊，加上已經中午附近了，家家戶戶都在開鍋做飯了，大街上的飯館也都在熱火朝天的開飯，羅瑕瑜也是有些餓了，「小彩，就近找一家飯館吃飯吧，順便看看有沒有客棧，下午我們再去城主府吧。」
「是，小姐。」小彩隨便看了一下，「小姐，前面就有一家飯館，咱們去那裏吧。」
「行。」
車夫駕着馬車到了雲香閣門口，一個店小二立馬過來了，「幾位，住店還是打尖？」
「這裏還能住店的？」
「有的，有的。」
「那我們也住店吧，開三間房就可以了。」
「好嘞，小姐，您先請，馬車跟我來。」
說罷，羅瑕瑜和小彩就走進了雲香閣，車夫則跟着小二去了後門馬廄。羅瑕瑜帶着面紗，因為是織造庄的小姐，所以一身的衣服自然也是上乘的，剛進門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視。不過也都各自吃喝了起來。畢竟在這個地方，富人也是多的，見怪不怪了。
兩人看了一圈大堂，沒有空位了，只好上了樓，二樓也只有靠近樓梯口有一個空位了，一個店小二正在收拾，「二位，稍等，馬上就好了。」
兩人也不挑了，等羅瑕瑜坐下了，小彩也坐到羅瑕瑜左手邊。「小姐，看樣子，這家還不錯呢。生意挺熱鬧的，想必手藝也是極佳的。」
羅瑕瑜順手拿了一份菜單看了起來，勾選了幾個菜，「小二，就上這幾個吧。」
「好嘞，小姐稍等。」
「葉兄，葉兄？」
「哈哈哈哈，葉兄醉了，葉兄醉了。趙兄找個地方給葉兄睡着吧。」
「雲香閣隨便睡，睡哪都行，記我賬上。」
「楊哥，要不要也找個地方醒醒酒？」
「楊哥也倒了，咱們先把楊哥安排一下吧。」
「誰說我醉了。（大舌頭），我還要喝，再給我找兩個花魁。我，我。。。。。。」
「就是就是，楊哥怎麼會醉？」
過了一會兒，小二上了樓，「幾位爺，需要小的弄點醒酒湯嗎？」
「弄點吧，在安排一間房給楊哥，記我賬上。」
「好的，少東家，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快一點啊，賞你的。」
「好嘞。」
另外一個店小二端著羅瑕瑜點的菜和飯上來了，「兩位，慢用，今天是少東家生辰，每桌都免費送一道新品菜式，討個吉利。」
羅瑕瑜自然也是笑着說道：「謝謝小二哥了。祝少東家平安喜樂。」
店小二笑吟吟的退了下去，已經中午了，店裏幾個人已經有些忙不過來了。
小彩已經吃上了，畢竟趕了一上午的路，羅瑕瑜卻有些吃不下，隨便吃了幾口。過了沒多久，車夫就來找羅瑕瑜了，「小姐，房間已經開好了，這是兩間上房，是您和小彩的，我住的地方離得有些遠，靠近後門，就不過去了。」
羅瑕瑜點了點頭，「行了，你去休息吧，在城裏也不用馬車趕路了。」
車夫拱了拱手也就下去了。羅瑕瑜看了看小彩，「我們先去把行李放一下吧，休息一會兒再去城主府。」
小彩點了點頭，下去付了飯錢就拿着門牌鑰匙走了。羅瑕瑜則又要了一壺茶，找了個地方坐着。飯點已經過了，飯店裏面也沒人了。還挺安靜的，和旁邊路上的吵鬧形成了對比，到給人一份別樣的感覺。
樓上也沒有動靜，羅瑕瑜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思緒卻飛到老家，念及被陷害被下套的父親兄長，又是一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