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轉折
林歡喜只能認命地跟在他身後，但是司聞完全不像一個喝醉的人，走路比平時甚至還要更穩健一些，她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司聞，你該不會是想走回去吧？」林歡喜跟在他身後，語氣有點痛苦。
她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跑過來已經是她的極限，要是再走回去的話，她這條小命真的就要交代了。
司聞忽然停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她紅撲撲的小臉，沉默了一會兒，等她跟上來之後，慢慢蹲了下來。
「上來。」
林歡喜愕然地看着他寬闊的後背，「不是，大哥，你喝成這樣，你敢背，我也不敢上啊。」
司聞沒有說話，回過頭來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保持這樣的姿勢沒有動。
他的意思很明顯，也很確定。
林歡喜嘆了口氣，見他絲毫沒有要聽話的意思，有些無奈。
然後只能猶猶豫豫地爬上了他的背，下一秒就感覺整個人騰空被他給背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尖叫一聲，連忙抱住他的脖子。才不至於讓自己滑下去。
司聞輕車熟路地抱着她的腿，穩穩噹噹地把她抱在了背上，動作穩妥得完全不像一個喝醉的人。
他的背很寬闊，趴在上面的時候很有安全感，湊近了聞的時候，還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林歡喜忍不住將臉埋在了他肩膀上，淺淺地吸了一口。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愛上這種近乎於冷漠的氣味。
「司聞，要是抱不動的話要跟我說，不要逞強，知道嗎？」
她在他耳朵上揉了一下，湊近了一字一句地說道，怕他聽不清楚，刻意放緩了語速。
司聞的腳步一頓，側頭看着她，嘴唇剛好擦過她的側臉。
只是輕輕地擦過，根本就算不上是親親。
林歡喜卻還是心下猛地一停，有些緊張地期待着什麼。
然而司聞只是扭過頭來便，沒再動作，就這麼看着她，嘴唇跟她的臉頰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清淺的呼吸灑在上面，林歡喜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存在，卻不敢僭越一步。
氣氛變得有些奇妙，林歡喜屏住了呼吸，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嘴唇往他那邊湊了湊。
像是察覺到她的意圖一般，司聞勾著嘴角，輕笑了一聲，直接將唇印在了她的嘴角，然後緩緩移動，準確地蓋住了她的唇。
清晨的大街上，他們擁抱在一起。
春天走到一半的時候，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
林歡喜氣喘吁吁地伺候完司聞之後，精疲力盡地躺在沙發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腦子裏面一片空白。
等清醒過來之後又開始懊惱，怎麼就沒趁司聞喝醉酒的時候對他做點什麼呢！
司聞喝醉酒跟平時沒什麼差別，還能穩穩噹噹地將她從紅窩背到公寓來。
除了比平常更加沉默寡言，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麼區別。
他就那麼冷著一張臉，將林歡喜背到家之後，淡定地走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也沒忘記跟她說晚安。
他越是表現得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林歡喜就越是貪心。
她看着他閉上眼睛之後，熄完燈，才準備回房休息，結果剛起身那一刻，手腕就被他按住。
拉上窗帘之後，房間裏面一片昏暗，關掉燈之後更是看不見什麼東西，但她能在這片視線之中看到司聞的眼睛。
她鬼使神差一般，就沒有再移動腳步，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司聞只是抓着她的手腕，什麼都沒說，就這麼定定地看着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將手收回去，淡淡地說了一句，「睡吧。」
那一刻說不清楚是失落，還是意料之中，總之林歡喜吐了口氣，看了司聞幾眼之後，便離開了他的房間。
到現在想來，她還有些後悔。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怎麼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
林歡喜一天沒來上課，寧小滿自己一個人去了學校，將上課的重點筆記整理了一下，準備下課之後帶給林歡喜。
從島上回來之後，她心情就一直很壓抑，一直想着早上的那些小孩子，還有那天見到的小男孩。
哪怕只過去了兩天，她卻覺得像是過了好幾年一樣，煎熬無比。
霍時深從公司回到家，打開門就看到寧小滿穿着白色的浴袍，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看着一處空氣的地方發獃。
他腳步頓了一下，放緩了動作，隨意將西裝外套解開，放在架子上，往陽台走去。
寧小滿眼神還在放空，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下一秒就感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她一下子就放鬆了神經，閉上眼睛，靠在了男人的懷裏。
「回來了？」她輕聲問。
霍時深沒有回答，只低頭在她頭頂親了親。
這是一個繾綣的擁抱，寧小滿蹭了蹭男人的下巴，也沒再說話。
陽台的視角很好，可以看到遠處大學的田徑場，那些奔跑的年輕人揮灑青春，只看着就讓人覺得生命如此美好又富有活力。
可是那些被蒲子墨帶走的小孩呢？
他們還會有這麼明亮的未來嗎？
寧小滿忍不住想起了當初的自己，如果不是她在那個暴風雪的夜晚逃了出來，如果不是霍時深在垃圾桶便撿走了髒兮兮的她，她現在是不是跟那個小男孩是一樣的下場？
就算沒有譚歆然和廖陽煦，她也依然不會有一個美好的將來。
如果沒有霍時深的話。
寧小滿眼眸漸漸變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男人的大掌放在她的腰上，輕輕揉着，隨即又移到了她的肚子上，捏了一把，「長肉了。」
低沉的嗓音傳來。
寧小滿笑了一聲，小小的掌心覆在男人的手背上，一大一小，尺寸十分分明。
她懷孕之後，慢慢地圓了起來，但是在霍時深面前還是顯得很嬌小一隻。
她看着遠方的虛無，張了張嘴，很認真地說：「阿深，我想扳倒蒲子墨。」
寧小滿站直了身子，轉過身，看着霍時深的眼睛，一字一句，「安港那個地方，是人間煉獄，我要將那個地方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