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你還小
司聞本來覺得林歡喜這樣的膽子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也只想逗逗她。
誰知道小姑娘色膽包天,扣了兩下皮帶,沒扣開,乾脆攤手去捏。
司聞臉色一變,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用了點力道。
林歡喜「嘶」了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腕上傳來一陣刺痛,下意識地痛呼了一聲,「疼……」
司聞這才反應過來,鬆開她的手,站起身,聲音依舊清潤朗寒,「我去陽台透透氣。」
「哦……」
林歡喜點點頭,有些莫名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這包廂很悶嗎?空氣挺流通的呀。
不過……
她怎麼覺得司聞的背影似乎帶着一絲狼狽?是她的錯覺嗎?
林歡喜盯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最後拿出手機,一臉鄭重地在搜索欄輸入幾個字——
「二十八歲還是童子雞會憋出問題嗎?」
她盯着這句話看了很久,想了想,還是改成——
「年近三十沒吃肉的男人,會不會還沒開始走下坡路,就直接低谷?」
她本來以為會得到許多專業的科普,結果一搜索出來全部都是男科廣告。
那些廣告詞看得林歡喜面紅耳赤,但是又忍不住好奇。
原來一個男的竟然能得那麼多病……
不過司聞自己就是醫生,他應該會比較注意這方面的保養吧?
林歡喜這憂國憂民的心態直到司聞透氣回來才有所收斂,只是還是忍不住用憂國憂民的眼神看着他。
司聞:「……」
莫名其妙。
開車回去的時候,林歡喜跟過來的時候一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明顯是想讓人先開口問她發生了什麼事,自己又不願意主動說。
但司聞就像沒看到她的暗示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看林歡喜一張小臉都憋得不行了,這才開口問她,「有什麼事么?」
林歡喜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忐忑地看着一旁的男人,「今天晚上……你想安慰我嗎?」
司聞沒有什麼表情,車窗外面閃過的路燈偶爾在他眼睛裏面投下一絲反光,讓他整個人的輪廓看上去更加清冷。
這個男人的氣質實在是太過於至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讓林歡喜覺得自己就像一隻不專心修鍊三心二意的小妖怪,看上了一心向道冷冷清清的大神,整天就惦記着吃人家的肉。
林歡喜:「吸溜。」
她砸吧了一下嘴巴。
司聞:「?」
男人扭過頭看她,「嘴裏在吃什麼?」
林歡喜:「沒什麼,口水。」
司聞:「……」
他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地開着車,只是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沒那麼不食人間煙火。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說話,「你想讓我怎麼安慰你?」
林歡喜嬌羞地嗔了他一句,「你明知故問!」
司聞:「……」
他撇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淡聲道:「林歡喜,矜持點。」
林歡喜:「……」
意思就是今晚沒肉吃唄?
她也不說話了,就這麼頹廢地靠在靠椅上,滿臉的失望藏都不藏一下。
司聞覺得她這樣的表情有些好笑,挑了挑眉,「你就這麼急?」
「急有什麼用呢?皇上不急太監急。」林歡喜生無可戀地說出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又覺得哪裏不對,想了一下,算了!管他的,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司聞搖搖頭,「真是小姑娘。」
林歡喜現在特別不喜歡別人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跟自己說話,撇了撇嘴,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懟了他一句,「那你把我變成女人唄。」
司聞:「……」
幾乎是下意識地踩下剎車,車身猛地停下,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
司聞臉上並沒有什麼波瀾,直視着前方,手還握在方向盤上。
從林歡喜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指尖微微泛白,手臂上附着兩條明顯的青筋,很明顯是在用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只是扯開襯衫的扣子,重新踩下油門。
城市沒有真正的夜晚,車窗外面全部都是密集的路燈,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一樣。
看着車窗外的光線,司聞那張精緻的臉頰也隨着明暗交織變化著,可不管怎麼看,都讓林歡喜忍不住的心動。
要是他沒說那三個字就好了。
司聞開着車,忽然將車窗搖了下來,外面的冷風直接灌入整個小小的空間。
林歡喜只覺得自己腦袋都被吹得清醒了不少,而後她聽到了司聞說:「你還小。」
……
周末,學校的田徑場是最熱鬧的時候。
旁邊就是足球場和籃球場,少年們的腳步聲來回踩踏,球在地面上拍打的熱浪,球鞋在草地上摩擦著韌勁。
夜跑的人很多,大多數都喜歡戴着耳機,流淌的汗水滑過下巴,耳朵裏面聽着的是發音標準的單詞。
青春如火。
唐怡然透過車窗看着遠處那些單純的身影,神色有些恍然。
曾幾何時,她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員,甚至是他們之中最耀眼的那一個。
而現在,她坐在相隔那麼遠的豪車之中,只能遠遠看着他們的純粹。
她走了一條不能回頭的道路。
蒲子墨的耳朵喘氣聲隔了很久才漸漸平靜,他先喝了一口水,才漫不經心地去系襯衫扣子。
「下次換件容易撕碎的衣服,不用我告訴你去哪買那些東西吧?」
男人的聲音帶着一絲糜爛,骨子裏的惡臭毫不掩飾。
蒲子墨對外永遠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從來沒有人看過他氣急敗壞,也沒有人見過他卸下偽裝的真實面目。
可一個男人穿上褲子的那一刻,永遠是最真實的他。
唐怡然冷眼看着他醜態畢露的樣子,諷刺道:「我有時候真覺得你就是在耍我,你口口聲聲說會幫我,但每次到了最後,我都是狼狽收場!現在全校人都在看我的笑話,學校裏面甚至派人過來調查我爸爸的死因!我慌不擇路才來找你幫忙,結果你就只想着這件事?」
蒲子墨點燃一根煙,對她的質問熟視無睹。
煙霧繚繞過後,他才覺得神經有些舒緩,長長舒了口氣,說:「急什麼?你爸的確是自殺,讓他們調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