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像曾經的她
也許是對自己太過自信，唐怡然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現實，眼睛通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眶裏面的淚水要落不落，「司聞，我……」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她需要安靜休息。」司聞本來就不是一個多麼有耐心的人，此時已經帶了一絲厭煩的口吻。
唐怡然嘴唇有些哆嗦，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淚，依依不捨地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再糾纏的話只會更加討人厭煩，沒再說什麼，只楚楚可憐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哭着跑了出去。
走廊上人來人往，她一出去就有人用異樣地眼光看着她，她本身就長得很漂亮，如今一哭妝容全部都花了，眼睫毛眼線更是糊成一團，看上去狼狽又滑稽。
唐怡然連忙捂住自己的臉，不敢看那些打量的目光，匆匆忙忙跑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里，抬頭看着鏡子裏面那張陌生的臉，她嚇了一跳。
她不允許自己這麼難看，慌忙拿出化妝包開始補妝。
那支限量版的口紅已經差不多快要用完，她現在沒有多餘的錢去給自己置辦這些化妝品。
這段時間為了籌劃跟司聞的表白，她早就開始拒絕跟那些富二代的往來，相應的這段時間的零花錢也緊張了一些，卻沒有想到落得個被拒絕的結局。
她一開始的時候都已經打算好了，司聞作為京市赫赫有名的醫生，大學里的特聘醫學教授，薪資當然不會低，而且他開的那輛車雖然很低調，但她去網上查了牌子才知道是輝騰，百萬級別的豪車。
她本來打算告白了之後讓司聞送自己一些禮物的，但這個男人竟然這麼冷淡。
唐怡然心有不甘，沒有想到在追求司聞的計劃上，竟然是林歡喜阻礙了她的道路。
她那時就打聽了司聞和寧小滿之間的關係，從他嘴裏親口聽到他說只是受一個朋友的囑託照顧寧小滿，她也完全看得出來司聞對寧小滿沒有一點男女之情。
雖然有段時間林歡喜跟司聞走得很近，但她也只是以為是因為寧小滿的關係，畢竟寧小滿和林歡喜經常呆在一起，通過她認識了司聞也無可厚非，從來就沒有想過那樣矜貴成熟的男人，竟然會喜歡林歡喜這種類型。
她自以為很了解男人，尤其是成功有魅力的成熟男人，知道他們大多數也欣賞獨立自主，美麗成熟優雅性感的女性，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她狠狠抓着手裏的口紅，指甲快要將上面那一截給掐斷，染紅了一片也渾然不知。
不行，她不能輸！
從小到大，她想要的男人，哪一個不是主動來巴着她的？
只要她再主動一些，她就不信司聞不上鈎！
……
寧小滿回到學校之後也沒有閑着，本來她是打算去給霍時深一個驚喜的，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王惠芝。
她對林歡喜做的事完全可以說得上是故意傷害，她不可能就這麼讓她走了。
寧小滿直接去了教務處，剛好遇到周末過去開學生會議的白荷，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說了，白荷表示自己可以幫她，於是帶她一起去教務處老師那裏，調出了王惠芝的個人資料。
這件事情的影響可大可小，但是當時女生宿舍已經有那麼多人在圍觀，害怕這件事情會越鬧越大會影響到學校的聲譽，教務處的老師決定先將王惠芝的退學申請壓下，準備隨便找個借口將王惠芝叫回來。
寧小滿卻不贊同這種做法，認為會打草驚蛇。
她找到王惠芝的家庭住址，查了一下學校附近車站的車次，然後又找了幾個學生會的同學跟她一起去找人。
終於在王惠芝準備上車之前，將她帶了回來。
當時王惠芝一見他們過來，臉色頓時慌張起來，忙不停地往車站檢票處跑過去，車站一般都會有安檢，她還沒來得及過去就被寧小滿一行人給按住了，帶回了學校。
王惠芝把一切事情都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自己只要回到了老家，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都算不到她的頭上。
但不管她跑到哪裏，這已經算得上是故意傷人，哪怕是林歡喜的家人都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寧小滿過來抓人也只是不想讓事情變得太複雜，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
辦公室里老師正在找王惠芝談話，寧小滿覺得不能夠這樣坐以待斃，於是又跑到宿舍裏面，一間寢室一間寢室地去問，去找之前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女生。
她知道這樣的方法很笨，但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受盡白眼也無所謂。
大多數人都是想獨善其身，並不願意搭理她，但也有一兩個熱心腸的女同學，願意將當時看到的情況跟她說一遍，也表示可以跟她去辦公室作證。
在這麼多人的壓力之下，王惠芝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當寧小滿說如果林歡喜的傷很嚴重的話，她會被林家人告到坐牢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崩潰了。
她覺得自己的這輩子就這麼完了，本來以為就算是被學校退學回去以後她也還是可以憑着自己曾經上過這所大學的榮耀，在家鄉裏面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哪怕最開始一段時間會被人戳著脊梁骨說閑話，但好歹也能夠勉強生存下去。
但發生了林歡喜這件事情，她才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是真真正正地在這裏出現了一個斷層，前面就是萬丈深淵，哪怕她無比抗拒，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往下墜落。
王惠芝哭得抽抽噎噎，面如死灰，眼睛裏面沒有一絲光。
寧小滿沉沉地看着她，問：「你當時用開水潑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現在這樣的後果？」
王惠芝哭得腦子都有些不清醒，完全忘記了掩飾什麼，喊道：「不是的！我根本就沒有想過用開水潑你，我以為那裏面是涼水！」
「那是開水瓶，你為什麼肯定裏面是涼水？普通人如果有你這樣的行為，至少也會打開蓋子，看看裏面到底水有多熱，你的說法根本就站不住腳！」
寧小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語氣十分咄咄逼人，一旁的老師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明明是自己在審問這個同學，怎麼突然變成了她的主場？
王惠芝完全被寧小滿給嚇到了，說話也有些口不擇言，「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怡然的表現讓我誤以為裏面的水是冷的！我不知道啊！」
寧小滿迅速地抓住了她話裏面的重點，眯了眯眼睛，輕聲問：「你的意思是，是唐怡然在誤導你？」
王惠芝停了下來，仔細地回想當時的情景，越回想腦子越亂，覺得裏面有一把刀在切割一樣，讓她頭痛欲裂。
她忽然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了寧小滿一眼，整個人的臉色呈現一種灰白的絕望，猛地轉身朝窗戶的方向飛奔過去。
寧小滿臉色一變，心裏暗暗叫一聲不好，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跑了過去，在王惠芝打開窗子的那一瞬間，就抓着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狠狠往身後一扯
「咚」
王惠芝應聲倒地。
塵土飛揚，她其實摔得根本就不重，但不知道為什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寧小滿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探探她的鼻息，察覺到她還有呼吸之後才重重地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好笑。
怎麼可能這麼一摔就把人摔死了？充其量也就是她不想面對現實，在這裏裝暈，又或者是受到了驚嚇昏了過去。
但不管怎麼樣，剛才王惠芝試圖跳樓的動作還是嚇到了辦公室里的每一個人，教務處老師連忙找了保衛處的人將王惠芝送到了醫務室，還專門喊了幾個學生幹事看着她。
這已經不是學生糾紛的問題了，教務處害怕這事情再度發酵又上升到另一個層次，只能硬著頭皮聯繫學校高層看怎麼處理。
畢竟受傷的那個同學林歡喜家裏的背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真的受了什麼傷，整個學校都不好交代。
經過王惠芝這一鬧，寧小滿已經徹底確認這件事情跟唐怡然脫不開關係。
只不過她不明白的一點是，唐怡然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可以將一個人的意志和神經蠱惑到這種地步？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唐怡然對王惠芝也就那樣，為什麼王惠芝還是死心塌地地想要維護她？甚至在自己有一點點懷疑唐怡然的時候，寧可去死都不想要把唐怡然的真面目揭開？
寧小滿邁著拖沓的步伐，筋疲力盡地回到了宿舍，腦子裏面一直在想剛才發生的這些事情，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覺得王惠芝很像一個人。
她很像前世的自己。
那時的她不也是無條件地信任譚歆然嗎？
哪怕之後譚歆然露出的馬腳再多，寧小滿自己心裏隱隱也有一個理智的地方在地告訴她，這個人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她其實可能沒有把你當朋友！
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將譚歆然看作自己最親的人。
因為她記得自己曾經餓到快虛脫時，是譚歆然給了她一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