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天道輪迴
聞言，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到了譚歆然身上，後者更是往後踉蹌了一步，臉色煞白地看着一臉淡然的霍時深，「姐……姐夫……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你說的話？」
「你聽不明白，為什麼還會是著這個反應？歆然，你在掩耳盜鈴些什麼？」寧小滿很快就反應過來，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我……」譚歆然一時語塞，只能轉過頭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床上的霍老爺子，卻又忘記了，剛才老爺子才跟她發完一通脾氣，現在根本就不想看見她。
看着老爺子臉上本來那些慈愛的笑容，現在都轉變成了厭惡和冰冷，譚歆然只覺得自己的心沉沉地醉了下去，像是身處在冰冷的極地里，「爺爺……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
「相信？」老爺子冷哼一聲，眼裏面既是沉痛又有諷刺，「你騙了我老爺子這麼久，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從來就沒有幾句真話！你有什麼臉面再讓我相信你？譚歆然，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還有什麼要狡辯的？你難道還嫌騙我老爺子騙得不夠慘嗎？」
「爺爺！」譚歆然一下子就慌了神，撲騰一聲跪在了床邊，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看上去無助又可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騙爺爺……」
「那你現在是終於肯承認，你之前都是在騙我的？那些酒也根本就不是你釀的！冒着生命危險去後山採藥救我性命的人，就是我以前一直痛恨的寧小滿！」老爺子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情緒忽然又起伏起來，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譚歆然，雙眼通紅，「譚歆然，你好大的本事啊，我活了這麼大的年紀，竟然被你耍的這樣團團轉！」
「爺爺……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譚歆然跪在地上，往前面走了幾步，跪走到床邊伸手就要去拉住霍老爺子的手，然而老爺子只是狠狠地將手抽出來，譚歆然一個踉蹌便往後倒在了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抽抽搭搭地哭喊，「爺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搶姐姐的功勞的，只是那個時候你一醒來，就用那種感恩又疼愛的眼神看着我，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才……」
「你的意思是我的錯對吧？是我逼着你撒謊騙我？」霍老爺子氣得身子都在發抖，隨手往床上抓了一個遙控器就狠狠地往譚歆然身上砸過去，「要不是霍時深受了這個計謀讓我裝病，逼着你給我釀酒，你是不是還打算一直騙我騙下去？別說是釀酒了，你就是最基礎的知識都不明白，你看你釀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之前那去苦的中藥怎麼可能是你做出來的！」
地板上除了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之外，還有棕褐色的液體在流淌，看樣子應該就是譚歆然之前在廚房裏面弄出來的去苦的中藥。
寧小滿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這結果就是她之前所預料到的，按照譚歆然之前的操作手法，這種中藥釀出來之後，不但不會去苦醇香，只會讓它的苦澀更加嚴重，甚至是難以入口。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霍老爺子生病居然是裝出來的，而且主意還是身邊這個男人給出的！
她不禁扭過頭看了霍時深一眼，明明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都還在加拿大出差，居然一手就能掌握國內的情況，並且促成了這個計謀。
難怪他之前回來的時候，聽說霍老爺子氣得住院一點都不着急，還能那樣氣定神閑地安慰自己，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想着，寧小滿忍不住吐槽般地嘀咕了一聲，「腹黑男……」
霍時深轉過頭，「你說什麼？」
寧小滿連忙訕笑了一聲，「沒什麼，就是覺得譚歆然自作孽不可活。」
霍時深沒說什麼，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如果是你作孽，我也會讓你好好活着。」
他這句話說的很輕，卻又擲地有聲。
寧小滿猛地轉過頭，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心裏面一陣觸動。
她知道霍時深說這句話是認真的。
只是……寧小滿想起前世的遭遇，前世的時候，她做的那些事情也可以算得上是作孽了，但是霍時深並沒有讓她好好活着。
她一個人孤獨地，慘敗地，死在了暗無天日的地窖裏面。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她也不能夠去責怪眼前這個男人。
前世的她是自己做了太多的錯事，才會落到這樣的境地，而且那個時候霍時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那些遭遇，更何談將她救出地獄？
寧小滿只是勉強地勾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扶在男人的手背上，牽住了他的手，然後舉起來炫耀一般在霍時深面前晃了晃，「放心！我一定不會做什麼作孽的事情的！」
她雖然是在笑着的，但是眼角眉梢卻帶着一絲凄涼。
霍時深眸色微沉，銳利深沉的掃視着面前的女人，試圖想從她的情緒裏面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深意來。
她發現自從新婚夜之後，寧小滿就經常流露出這樣的情緒，常常是無緣無故的開始感傷。
而且他看得出來，這並不是那種無病呻吟的傷春悲秋，而是一種有內容的悲涼，好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後的那種千帆過盡的蕭瑟。
寧小滿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轉過頭摸了摸鼻子，看着還在不斷哭號的譚歆然，道：「現在爺爺也已經看清她的面目了，我們就不在這裏看熱鬧了吧？」
雖然之前一直都想看譚歆然在老爺子面前被撕開偽裝的模樣，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她也不是很想待在這裏。
她想她應該給爺爺和譚歆然足夠的時間去處理這件事情，這不是她和霍時深之間能夠插手的。
霍時深也明白這個道理，沒說什麼，直接帶着寧小滿離開了。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還能夠聽到裏面房間譚歆然聲嘶力竭的解釋和哭嚎。
寧小滿心裏面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連眼神的變化都沒有。
天道輪迴，只會遲來，不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