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5章 蛇還是龍
燕七絲毫不懼，望着一臉怒氣的皇帝，侃侃而談：「蛇，修行五百年，方才能稱做蛟；蛟，是龍的最初形態。蛟修鍊一千年，可化為青龍。但青龍只會潛水，卻不會飛升！青龍修鍊一千年，可化為應龍。應龍，可上天，可入地，可潛水，可飛升！這才是真正的中華巨龍。」
說到這裏，燕七盯着皇帝，眸光犀利：「敢問皇上，您是想做一條披着龍皮的蛇，還是想做一隻偽裝成蛇的應龍？」
皇帝完全被燕七一番話給整蒙了。
又是蛇，又是蛟，又是青龍，又是應龍。
偏偏這番花里胡哨的比喻，把老皇帝的緒給帶了起來。
皇帝突然站起，看向燕七：「燕卿，請坐。」
「多謝！」
燕七大大方方的落座，一點也不拘謹。
皇上請他落座，寓意深遠。
這說明皇上已經被自己的話給震撼到了。
餘下的話，沒必要說的那麼明顯了。
皇上不再和他討論蛇、蛟、龍的虛無問題，直接問道：「關於夏明一案，燕有何看法？」
燕七反問：「皇上有什麼意見？」
皇帝道：「你猜朕有何意見？」
燕七哈哈大笑：「皇上又來考我嗎？」
皇帝盯着燕七，不說話，就等著燕七回答。
燕七道：「皇上的想法，便是想要壓制事態，不想夏明受審，只想讓事淡化。」
「但是，皇上壓制事態，不是因為皇上可憐夏明。相反，皇上對夏明深惡痛絕，恨不得對挖骨吸髓，將夏明挫骨揚灰。」
皇帝眉頭一挑，盯着燕七：「說下去。」
燕七道：「因為，皇上考慮的是大局，是大華穩定之局。皇上害怕牽一髮而動全！而夏明，便是那根動不得的頭髮。」
「這根頭髮一旦動起來，後面發生什麼，就不是皇上可以控制的了，說不定，會搞得朝堂混亂，人人自危。皇上，我可說出了您心中的擔憂？」
皇帝怔怔的看着燕七，良久，方才嘆了一口氣：「燕卿果然厲害，朕領教了。」
燕七又開始謙虛了：「不過是一
點皮毛而已，不厲害，一點也不厲害。」
皇帝直接問道：「你既然知道朕想要壓制事態，但是，樹靜而風不止，朕已經沒有辦法，只能任由狂風搗亂。」
「燕卿，你可有什麼良策，幫朕壓制狂風？」
燕七笑了：「狂風呼嘯，乃是天威，熟能壓制？」
皇帝急了：「若不能壓制，難道任由狂風呼嘯。」
燕七道：「狂風本就呼嘯，何錯之有？壓制狂風，乃是逆天而行，不僅無功，反而有害。」
皇帝前傾子：「狂風之危，難道無解？」
燕七笑了：「人定勝天，豈能無解？」
皇帝眼眸入珠，虛弱的眼眸中帶着點點亢奮：「燕卿教朕。」
燕七道：「狂風如刀，不過是殺人的利器。握在敵人的手裏，對我不利，但若握在我的手裏，為我所用，敵人難道就不害怕？」
皇帝聞言，眼前一亮：「狂風如刀，為我所用？說得好，哈哈哈，說得好啊。」
燕七盯着皇帝期許的眸子：「夏明一案，想要壓制，已不可能，這顆膿瘡，已然擴散，無法掩蓋。所以，只能因勢利導，為我所用。」
皇帝點點頭：「此言極對。但是，該如何為我所用呢？」
燕七一臉神秘：「皇上有沒有想過，夏明雖然是督糧使，但是，糧草不是夏明搞丟的呢？」
皇帝一愣：「他是督糧使，丟了糧食，自然是他的責任。」
燕七道：「丟失糧食的責任，肯定是他的，這個帽子，夏明摘不掉。但是，若是別人故意栽贓夏明，但最後卻夏明一人承擔責任，這豈不是便宜了真正的幕後黑手？」
皇帝眼前一亮：「燕卿的意思是，真兇另有其人？」
燕七道：「以我猜想，多半如此。」
皇帝攥緊了拳頭：「真兇是誰？」
燕七道：「這就是我今天請皇上出山的目的，我就是要抽絲剝繭，找到真兇。」
皇帝急了：「那你倒是抽絲剝繭呀。」
燕七道：「抽絲剝繭，需要一個份，若是，我不能參與夏明一案，還抽什麼絲，剝什麼繭呢？」
皇帝明白了燕七的意思：「你要參與審案？」
燕七點點頭：「只要我參與其中，便能因勢利導，將狂風收為己用。嘿嘿，威力無窮呀。」
皇帝點點頭：「燕卿真能改變局面？」
燕七眨眨眼：「不試試，怎麼能知道？」
皇帝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蹙眉深思。
燕七也不打擾，默不作聲。
許久。
皇帝拍了拍椅子扶手，顫顫巍巍站起來，看向燕七：「燕卿，朕拜託你了。」
燕七道：「一切都是為了大華的繁榮昌盛，何來拜託之說？」
皇帝大笑：「燕卿所言極是，倒是朕格局不夠大氣。這樣吧，朕立刻宣佈，讓你介入其中，審問夏明。」
燕七搖搖頭：「這可不行。」
「怎麼不行？」
「逆天而行，你說行不行？」
「燕卿，你說要怎麼辦？」
「皇上，就該如此……」
皇帝看了看燕七，點點頭，突然雷霆怒喝：「燕七，你太讓朕失望了，退下，立刻退下。」
……
八賢王坐在虎皮椅子上。
盯着偏廳，眼神迷離，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突然！
就聽到皇上怒斥燕七的吼叫。
隨後。
燕七慌裏慌張從偏廳跑了出來，眼中露出膽怯之意。
「賢王，皇上怒了。」
八賢王睜開眼睛：「燕侍郎，發生了什麼事？」
不等燕七說話，老皇帝踉踉蹌蹌的走出來，一臉怒意：「燕七，你到底是如何混進工部的？不僅業務不熟練，還想誣告夏明，染指工部尚書一職，你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此言一出，眾人震驚無比。
燕七看向八賢王，一臉委屈。
八賢王見燕七被老皇帝怒斥，心裏極為開心。
臉上，卻是一副埋怨之態。
「燕侍郎，你怎麼惹得皇上如此不開心？皇上龍體欠佳，若有個閃失，你吃罪得起嗎？啊啊啊？還不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