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下

生意下

褚韶華當真是個極有本事的人,便是陳氏族裏的人都得說這是個能過日子的媳婦。原以為陳家父子先後過逝,陳二順把家裏的兩個鋪子打理的就剩一下鋪子了,都以為陳家怕是要沒落,不想陳太太帶着倆媳婦回鄉后。褚韶華就又做起了裁縫生意,說生意有些大了,其實就是掙個針線錢。

可這就比種地強啊。

說到這做衣裳的事,鄉里人族裏人無不服氣,王二嫂子賣布,褚韶華從來是做出幾件樣式衣裳來,讓王二嫂子拿着掛出去,有助於王二嫂子的布頭銷售工作。那些衣裳樣式,褚韶華做好了的,要說鄉里女人,誰家女人不會裁衣裳啊,結果,就是比照着裁,硬是沒人家裁的樣式好看。

有些個自認手拙的,乾脆就出幾個銅板留下尺寸讓褚韶華幫着裁了,果然褚韶華就給做的既齊整又好看。人家有這手藝,可不就能掙這個錢么。

有族人來打聽褚韶華這手藝,褚韶華就說,「以往在北京,我曾去裁縫鋪里學習過,說來那是南邊兒來的裁縫師傅,都是南方的手藝。現在北方的流行都是跟南方學的,南方的師傅也比北方的要精細些。我有幸學了些本領,還算成。」

再加上她素來是個會做人的,只要出門,必要買些好吃的孝敬陳太太,而且,褚韶華不是悶頭吭氣的做這事,她都會叫族人瞧見。族人但有問,褚韶華就說,「雖說如今我們家裏不比從前,我和二弟妹年輕,我們吃粗的,留下精細麵食給我娘和萱姐兒吃。我娘上了年紀,身子不大好,家裏再如何省儉,我省儉些就是,也不能委屈了我娘。」鬧得族中人人贊她賢良。

再者,褚韶華其實原是個愛說笑的性子,可自守了寡,又有褚韶中過來給她做「大媒」提的醒,褚韶華對族中男性,或是村裏男性,從來是不假以辭色,話都不說一句的。因她如此自重,村裏原有些看她模樣水靈的媳婦,倒也收了輕視之心。就是有些愛說笑的男人,也不敢在她跟前說笑。

有褚韶華的裁縫生意,陳家在鄉下的日子倒也好過。待過了夏收,陳三叔過來說田地的事,陳三叔的意思,去年陳太太就說了想把田地收回來自己耕種,陳三叔已是把麥子收了,給過陳家的租子,還給了陳家一大剁的麥秸稈,這是鄉里人慣用的燒飯柴草。

陳太太就跟褚韶華商量,陳太太道,「眼下我看這裁縫生意也忙,家裏就咱們這仨個女人,種地也就咱們來。家裏也沒牲口騾子,這種地的事,你們覺著如何?」

宋蘋一向沒什麼主意的,褚韶華皺眉思量一二,最終道,「要說這地,自是佃出去省事。可想想,佃出去到底不比咱們自己種收成多。且不說麥子玉米的收成,除了糧食,還能收些麥秸玉米稈的做柴禾,咱家雖沒牛馬,這一年燒火的東西算是有了的。要我說,咱們把地收回來。雖說咱們沒空種地,雇幾個長工就是。到時賣了糧,把錢算算,比純粹佃出去要划算的。」

宋蘋便也說,「是啊,還能在田頭種些菜蔬,一年的菜也不用買了。」

陳太太見她二人都是不怕辛苦一心過日子的,心裏很高興,說,「成,那就依你們,咱們就把田收回來自己種了。」因近來有褚韶華的裁縫生意,褚韶華是這樣商量利潤的,褚韶華分了三份,陳太太要支應一家子開銷,拿大頭,拿五成。剩下五成,她與宋蘋一人一半。宋蘋原還有些推卻,認為生意都是褚韶華張羅的,她該遜褚韶華些。褚韶華勸了她一回,她才接受了。所以,陳太太近來頗有收入,再加上她多少總還有些私房,很大方的說,「這田裏買種僱人到時都從我這裏拿錢。」

褚韶華聽這話好笑,田裏的收入陳太太又不會分給別人,自當陳太太下本錢的,如今說這話,好像多大方一般。想到陳太太的性子,褚韶華也只得心下暗暗搖頭,湊合罷了。

家裏商量好后,陳太太又過去同陳三叔說了一回,兩家血脈不遠,陳三叔又是陳家村的村長。如今陳家沒有男人在家,有事自然要多指望族裏的。別看聽着好像不需族裏幫襯似的,可以後雇長工,陳家這一家子女人,想不受人欺負,就得有族裏幫着撐腰。陳三叔聽着陳太太絮叨了一回,覺著倒也成。待陳太太走後,陳三叔道,「二哥大順這一走,二嫂倒是會算計著過日子了。」

陳三嬸收拾著小炕桌兒上的茶水,笑道,「哪裏是二嫂會算計,定是大順媳婦的算計。大順媳婦才是能幹,原我還為她一家子發愁,想着這一家子女人回來,一個個的老的老小的小,除了二順媳婦粗粗壯壯的,不像是能種地的。倒是大順媳婦,今年就把個家給支起來了,她裁的衣裳,如今三鄉五里都有名兒的。除了特別不講究的,略要些好兒的都願意讓她幫着做衣裳。她要價不高,手藝也好,要說這北京手藝就是不一樣啊。」說着陳三嬸又道,「要不是有這個媳婦,二嫂的日子可就難了,哪裏還有現在的活錢兒。你沒見着,大順媳婦但凡出去,沒一回不給二嫂買東西回來孝敬的。什麼煎餅火燒包子熟食,她自己不大吃,就是給二嫂買的。你說,多孝順個媳婦。」

陳三叔點點頭,「大順也不算沒福了。」

說到陳大順,陳三嬸嘆口氣,「要同有福,不該那樣早就去的。」到底孤兒寡母的過日子艱難。

褚韶華家裏慢慢的張羅起裁縫生意,王家兄弟也為她高興,想着這個表妹到底是個有能為的。聽說陳家把地收了回來,褚韶華原想雇長工來幫着種玉米的,王家兄弟聽說后直接趕着兩輛大車過來,除了王大力兄弟三人,還把二叔家的兩個堂兄弟叫了一起,帶着種子帶着農具一起過來,陳三叔是一村之長,見狀也帶着家裏小子們過去,半天就幫着把陳家的十幾畝地種上了。

把陳太太高興的,忙忙的在家準備飯食。就是陳家村的人見了,都說褚韶華娘家兄弟真是個實誠的,知道她家裏沒男人,種地也想着幫襯。

褚韶華心裏感激非常。宋蘋想想自己娘家,愈發沉默起來。陳太太說她,「就當她們死了就是!」把宋蘋勸的險哭一場。

褚韶華原是覺著沒什麼好勸宋蘋的,可看宋蘋這傷心黯然的模樣,就說了一句,「我娘家也沒人過來啊。大力哥他們是我姨家表兄。」

宋蘋心酸,「嫂子好歹有表兄表嫂疼惜。」

褚韶華歪歪頭,「三四年前我們還不大說話的。」與宋蘋道,「人與人的關係,還不都是處出來的。咱們還年輕,慢慢來往著,你對人好,人多是對你好的。」

褚韶華這話,並不能如何安慰到宋蘋。其實,世上有許多事,想的通的人不必勸。想不通的人,勸也是勸不通的。端看各人罷了。

待把玉米種好,褚韶華就準備去縣裏和邵家布鋪的掌柜談一樁生意。

褚韶華一向是個有成算的,她先時跟王二嫂子商量著讓王二嫂子幫着張羅裁衣裳的事,乍開始生意不過一二件,如今隨着王二嫂子生意越發順遂,褚韶華的裁縫店也算正式做起來了,三鄉五里的,總有些名聲。

褚韶華從未將眼界止佈於王二嫂子一家,她先前沒做過裁縫,雖自詡衣裳做的不錯,可一無名聲,二無人脈,總要先做積攢。如今覺著聲名尚可,而且,她這做成衣的法子也先後在自家綢緞莊以及王二嫂子的布頭攤子上得到驗證,褚韶華就有心思去邵家布鋪談一談了。

褚韶華出門向來會帶着宋蘋,一則是她一人出門有些孤單,二則有宋蘋在畔,省得口舌是非。陳太太在家看孩子,褚韶華這回是搭的村長三叔的車,如今正是邵家收糧的時節,陳三叔是邵家糧鋪在陳家村的代言人,收了糧食就給邵家送到縣裏去,然後,邵家糧隊一併送到北京,所以,現下搭車進城很方便。

邵家布鋪褚韶華還是第二次來,想到前一遭是同丈夫定親后拿着聘銀來置辦成親及陪嫁的衣裳被褥的料子,如今再來,褚韶華頗有些滄桑感慨。那布鋪掌柜姓彭,認得褚韶華,見到她仍是稱少奶奶的。褚韶華笑,「您還是這麼客氣。」

雖說陳家如今敗落了,彭掌柜對褚韶華仍是客客氣氣的,笑問,「少奶奶過來是看料子嗎?我可是聽說少奶奶的裁縫鋪闔縣都有名兒的。」

「什麼裁縫鋪,不過是閑來給鄉里人做些針線,我也掙口飯食罷了。」褚韶華一向是能大能小的性子,她既做得了少奶奶,也能攬得了生意。褚韶華眼睛掃過邵家布鋪擺的料子,與彭掌柜道,「我不看料子,倒是有樁生意想與你談。」

彭掌柜請了褚韶華宋蘋二人進去說話,有小夥計端來茶水,褚韶華曲指輕擊几案,端起茶呷一口方說了自己的打算。褚韶華道,「我二表哥生意自是沒法兒跟你們比,你們這鋪子的料子高檔,我二表哥是進些布頭或是有些殊次的便宜料子來賣,現下也在縣裏置了個小鋪子。」

「知道。二東家生意開張那天,我還過去道了聲喜。說來,雖說是次等的料子,生意很是不錯。」彭掌柜還打聽,「莫不是裏頭有少奶奶的股?」

「你想哪兒去了,那是我表哥家的生意,與我半分干係都沒有的。」褚韶華道,「自北京回鄉后,我就尋思著得尋個生計,倒是他家鋪子裏掛着的幾件旗袍裙襖都是我做的,如今我能做些裁縫事務,也是二表哥二表嫂疼我,幫我攬些活計。」

「說來,這主意以往在北京時也用過。有些料子,簡簡單單的這麼放到鋪子裏,客人來了就瞧著尋常,可其實做起衣裳來就不一樣了。那時我們鋪子有料子不大好賣,我就想着,既是不好賣,不妨做件衣裳穿。倒是做成衣裳掛到鋪子裏,有客人一眼就瞧上了。」褚韶華道,「後來就時常這樣,生意倒也比以前強些。我有一回見我表嫂在集上賣布頭,就把這主意說與了她知道。我幫着做幾件衣裳掛她那攤位上,一則旺了她的生意,二則我也尋着了新生計,兩全其美。」

彭掌柜也得說這法子不錯,他有些猜到褚韶華的來意了。果然,褚韶華笑道,「我這回來,就是毛遂自薦的。你要是樂意,衣裳我白給您做。若是有人做衣裳,您薦到我那兒去,我這做衣裳的錢里,我讓出兩成利來,算是您柜上抽成。您看如何?」

彭掌柜尋思一回,他與褚韶華是舊相識,就是陳老爺陳大順,他也是熟的,既都是熟人,彭掌柜也沒拿捏,道,「我聽着這法子成,就是這事兒我得跟東家說一聲,聽一聽東家的意思。」

「這是自然。」褚韶華同彭掌柜道,「其實咱們就是試試,剛開始我也不能盡扯着你家的料子做衣裳,先做個一件半件的擺出來,看看有沒有效果。有效果您就用,若是無效用,您也跟我說一聲。說真的,這做買賣,必要得兩邊兒都高興,都賺著錢才好。要是我這法子不成,也沒啥,並不影響咱們的交情,您說是不是?

褚韶華說的自然大方,彭掌柜一時想着這位少奶奶委實是個命苦的,一時又想偏生是這樣會算計的性子,最終,彭掌柜笑,「少奶奶真不愧是在北京熏陶出來的,這做生意的手段,比我有見識。」

「有什麼見識?我們婦道人家,吃穿上的事兒當然比你們老爺們兒要明白些。」褚韶華懇切的說,「也就是您這樣的商場前輩,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說着又奉迎了彭掌柜一句。

褚韶華見過彭掌柜,又往王二嫂子的鋪子裏瞧了一回。王家兄弟商量后,在縣裏租了個小鋪子,王二嫂子夫妻平時就在縣時看鋪子,王二力出去進貨時,就換王三力過來,鋪子裏沒個男人不成。就是開了鋪子,王家也沒斷了往集上擺攤的營生,反正家裏兄弟妯娌多。自家兄弟不夠使,還有堂兄堂弟,有王大力帶領着,兄弟幾人一改先時家風,很是抱團過起了日子。

褚韶華過來也是送上次做好的活計,順道看看有沒有新增的活計,如今正是賣糧時節,賣了糧食,鄉里人有個余錢,總會給家裏閨女媳婦扯幾尺布,做身新衣的。

王二嫂子見着褚韶華妯娌過來就歡喜,笑道,「我就說你們這兩天必是要來的,這裏有幾件裁衣的活計,還有來了幾塊新料子,妹妹幫着瞧瞧,看怎麼裁衣裳好看。」

褚韶華把手時做好的遞給王二嫂子,一件件同王二嫂子對過,再去瞧新料子,心裏有了章程再扯料子,扯多大尺寸,配什麼樣的滾邊兒,盤什麼樣的花扣,褚韶華一樣樣的心裏都有數。光褚韶華會的那些花扣種類,王二嫂子就佩服的了不得,想着同是女人,也不知褚韶華的手怎生地就那樣的巧。

待把這一攤事忙完,褚韶華就跟王二嫂夫妻說了跟邵家布鋪商量生意的事,褚韶華笑,「一會兒我再去瞧瞧邵伯母,雖常來縣裏,卻是鮮少上門兒。說來也是我的不是。」

王二力道,「是該多走動。」

王二力問,「可要置什麼東西不?」怕褚韶華手上沒錢,他去幫着置辦一二果點。

褚韶華笑,「這並不用,我都準備好了的。」

褚韶華給邵太太做了雙鞋,她自來針線極好,都能靠這個混口飯吃,用心做的鞋襪自然也是精細異常。邵太太拉着褚韶華的手直說,「何必做這費神的物件,不知熬了多少神去。」

褚韶華笑,「這費什麼神,不過是做的略細些罷了。我心裏一直想着伯父伯母,去年一直在家悶着,懶得動彈。今年方看開了些,也張羅了些事務做。有二弟妹一起,我們也能掙下平日花銷。如今打起精神,過來看看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們定也記掛着我。你們只管放心,我好著哪。」

邵太太笑着拍拍褚韶華的手道,「這就好這就好。」又問褚韶華現下生意如何,顯然是知道褚韶華如何在家裏開裁縫鋪的事。褚韶華笑,「倒還成。每天都有活計做,我們也把家裏的田地收回來了,有我表兄幫着耕種,農忙時再雇些短工,收成夠我們一家子吃喝不盡。」

邵太太連聲稱好。

她是真覺著褚韶華好。

褚韶華出身尋常,說來實在命歹,小時候褚老爺子在時,褚家日子好,褚韶華也是家裏小姐一樣的長大,自小沒吃過什麼苦。結果,還未成人,褚老爺子就過逝了。好容易嫁了不錯的夫家,沒享幾年福,丈夫就去了,夫家生意眼瞅也不成了。也就是褚韶華了,要換個無能婦人,這會兒還不知要怎麼着呢。

也幸而是褚韶華,還能想法子尋些生計事務支撐家業。別小看這小小的裁縫手藝,有陳家那些地,有褚韶華的手藝,陳家的日子就能比尋常農戶要輕鬆好過許多。

故,雖褚韶華日子坎坷,邵太太是真心欣賞她這份堅毅品性。

在邵家說了會兒話,邵太太非要留飯,褚韶華與宋蘋就打擾了邵太太午飯。午後告辭,坐着陳三叔的車回了家。

邵家布鋪這生意,褚韶華心下十拿九穩。

事實亦是如此,邵東家聽彭掌柜說了這事,直接就點頭同意了,邵東家還說,「這原是兩相有利的事,不必收陳少奶奶那兩成份子。跟她說,只要給咱鋪子免費做幾件好針線的衣裙就是了。」

彭掌柜連忙應了,心下想着,這怕是東家念著與陳家先時的交情,故不收陳少奶奶的份子錢了。

邵東家不收,褚韶華也沒再推讓,只是私下許給了彭掌柜一成的份子錢。彭掌柜多有推辭,褚韶華低聲道,「您放心就是,不論我掙多少,這裏頭必有您的一份兒。」之後,就扯了幾樣料子,帶回家去了。

待把做好的成衣給邵家布鋪送去時,褚韶華隨之附了一份自己的手工收費清單給彭掌柜。褚韶華非但做了幾件衣裳,還盤了一板花樣精巧的盤扣放到柜上,這盤扣是不賣的,是搭配衣裳的,可以客人自己指了盤扣的樣式配衣裳。

褚韶華主要是想着用好料子做衣裳的人未免要求高些,若是沒找她做過衣裳的,怕是不信服她的手藝,這盤扣就是讓那些客人能打消些疑慮什麼的。就是邵家布鋪的夥計,因着負責給客人量衣裳的差使,褚韶華也不會讓他們白辛苦。

褚韶華向來不乏耐心,她現在的主要生意還是王二嫂子那裏張羅來的,可慢慢的,邵家布鋪那裏也漸開始有人尋她做衣裳。褚韶華也開始有意鍛煉宋蘋的手藝,說來,鄉下婦人,哪個都會針線,可到底是精糙的多,精細的少。不說別個,在鄉下,誰家有那一大些個料子讓家裏女人縫製衣裳呢?平日裏女人們的知計多是給衣裳打個補丁或是拆縫被縟一類,真正細緻的活計並不多,很有些個粗針大線。褚韶華手藝好是因為以往褚家光景好時,褚老爺子疼她,她自己也機伶,學過些刺繡活計,在行家看來,也粗淺的很,可在鄉下已是難得的細緻活了。

後來去了北京,她委實開活了眼界,再加上本就是個細緻講究人,故而做的衣裳活計很有些樣子。

宋蘋種地不錯,別個上頭就很尋常了。

褚韶華是沒人可用,不得不指點一下宋蘋。針線要細細的做,做成什麼樣的程度,都是褚韶華指點她。先是給褚韶華打個下手,待練的差不離,褚韶華就把王二嫂子那裏接來的一些活計交給宋蘋做。如今活計多了,褚韶華做這些好料子的上等活計,其他忙不過來就是宋蘋接手。

倆人還頗有些忙碌,陳太太倒是很歡喜,以往她都是擺譜必要兩個兒媳燒飯的,現下也不講究那個了,兩人忙的時候就是陳太太燒飯,萱姐兒或是跟着媽媽、嬸子玩兒,或是跟着奶奶,奶奶燒飯,她幫着擇菜啥的。這孩子很懂事,告訴她怎麼做,雖小孩子家做的慢,不過可認真了。

褚韶華都與陳太太宋蘋說,待再掙些錢,就到縣裏租個鋪子,把裁縫鋪開到縣裏去。陳太太宋蘋如今皆是信服褚韶華,其實,褚韶華的眼界還不止於縣城,若依褚韶華的心,以後攢足銀錢,自然是要再往北京去的。

當然,這是褚韶華的計劃與暢想。

如果……

如果沒有陳二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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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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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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