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醉酒

96.醉酒

謝元姝看他嘴角淺淺的笑意,突地問道:「世子爺可知道,自從世子爺遇刺以來,便有傳言說,背後主使之人是昭華大長公主。怕是這會兒連皇上心中都不免犯嘀咕。」

韓礪看她眼中的揶揄,沒忍住,又笑了出來,「所以說,連老天爺都在幫我。」

謝元姝從他手中搶過酒杯,又倒了一杯酒,淺酌一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世子爺其實早在初始之時,就把一切都算計進去了。畢竟,這事兒最大的獲益者,才有最大的動機。靖南王府不至於招惹這樣的麻煩,皇上也不會,事情到了最後,世人的目光自然就會放在昭華大長公主身上。畢竟這些年,她時時刻刻不在想讓二房那三少爺取代了世子爺。」

「只可惜,她的敵人不是乳、臭未乾之人,偏偏老謀深算到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說着,謝元姝微有些醉意的突地拽住了韓礪的胳膊,似真似假道:「好在世子爺並沒有和我為敵,否則,我怕是會頭痛的很呢。」

韓礪聽她如此說,微微怔了怔,也沒掙脫開來,只似真似假的回道:「郡主放心,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不會成為郡主的敵人的。」

畢竟重活一世,他是那個坐上至高之位的人,謝元姝雖也知道他此刻言語間有真情,可又怎麼可能盡數信了他。

好在如今謝家和韓家暗中結盟,即便他如上一世順利登上那個位子,她只要好生謀划,應該能夠讓謝家有個退路的。

屆時,她也不敢奢求他還記得今日這話,只盼著,她謀划這麼多,能夠不成為他的手下敗將。

韓礪並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一陣沉默,還以為她不信他,急急問道:「郡主不信我?」

謝元姝看着他眼中的急切,突地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他的嘴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信世子爺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只希望,若真到了那一日,世子爺能記起今個兒所說這番話。」

對於她突然親昵的動作,韓礪突地心裏一咯噔,臉頰竟然微微有了熱意。

他知道,郡主是有些喝醉了,否則,不至於這樣失態。

謝元姝把他的拘謹看在眼中,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世子爺怕什麼?我還會吃了世子爺不成?」

說完,她又意有所指道:「世子爺得王爺寵愛,可別告訴我,這個歲數了,世子爺身邊還沒過侍奉之人。」

韓礪半晌才明白她在指什麼,想都沒想,沉靜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一字一頓道:「確實是沒有。」

她本是一句玩笑的話,原也沒指望他理會她的。

沒想到,他竟然認真了。

謝元姝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話來緩解眼前這尷尬,只自顧自的喝着酒。

可心中還是不免嘀咕道,「你房裏有沒有侍奉的人,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何必這樣急急的解釋什麼?」

其實她從不敢想別的什麼,韓家能和謝家結盟,只要最終韓礪能看在今日一同喝酒,說心裏話的情分上,能讓謝家全身而退,她已經很知足了。

每個人肩上都有自己要承擔的東西,她如此,韓礪也如此。

她從不會無端的要求別人替她犧牲,因為,比起單方面的犧牲,雙方的利益才是最可靠的。

這一晚,謝元姝不知不覺就睡去了。

等她醒來,芷東忍不住嘀咕一句:「郡主也真是的,怎麼一個人喝那麼多的酒。」

「只是也奇怪了,那一壺酒都已經空了,郡主竟然還能一個人上了、床。」

聽着她這話,謝元姝微微怔了怔,想來昨日必然是韓礪抱她安歇的。

想到自己竟然和他那麼親近,她不由就覺得指尖有些顫抖。

而且,除了這個,芷東和芷青兩個丫鬟,他想必也在她們身上動了手腳,否則,這兩丫鬟怎麼可能絲毫沒有發覺,她的房間來了不速之客。

芷東看她有些神遊九霄,以為是宿醉的結果,忙端了才做好的醒酒湯上前,「郡主,您是不是頭痛啊,您也是的,整壺酒竟然都喝完了。這不頭痛才怪。」

謝元姝伸手接過青瓷小碗,拿着勺子輕輕抿了一口,沒有說話。

昨晚她確實是貪杯了些,可若她沒有記錯,那一壺酒里大多是韓礪喝了。

他身上還帶着傷,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了傷口。

這樣的念頭讓她自己都詫異極了,她怎麼會這麼關心他呢?

昨個兒可是他自己不請自來,她也沒逼他陪着自己喝酒,就算真的影響了傷口,他也是咎由自取,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而另一邊,謝雲菀昨個兒也是徹夜未眠。

看她臉上的不忿,伴雪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可到底還是沒忍住,上前緩聲勸著道:「姑娘,如今既然已經東窗事發,殿下和國公爺已經決定要去退親,這個時候,您萬不好往郡主身邊去,幫着陳家世子爺說話了。」

謝雲菀早就盼著看謝元姝的笑話,只沒想到,連老天爺都幫她。

嘉敏公主往哪裏捉、奸不好,怎麼偏偏闖進了李氏置辦的院子中,戳穿了這件醜事。

她昨個兒聞着這消息時,氣的把屋裏的東西摔了大半。

憑什麼?憑什麼連老天爺都在幫着謝元姝。

她不甘心。

這會兒,聽着伴雪小心翼翼的提醒,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她確實不適合往鳳昭院在小姑姑面前說什麼。

若是往日那個天真散漫的小姑姑,她還有那個把握,她能被自己慫恿。可自打小姑姑病癒醒來,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除了去自取其辱,斷然不可能如往日一樣哄的她團團轉。

此刻,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小姑姑雖沒能如她所願嫁到陳家,可出了這樣的醜事,小姑姑還能討了好不成?雖犯錯的是那陳家世子爺,可世人對女子更是苛責,出了這樁事,小姑姑的名聲,想必也有損。

陳家做了這樣欺上瞞下之事,果真如謝元姝所想那般,這日早朝時,謝敬逮著機會就給那定國公沒臉,生生把那定國公弄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可謝敬這樣的咄咄逼人,尤其皇上也在,竟然也沒人敢說他御前失儀。

等到這日退朝,定國公幾乎是落荒而逃,別提有多難堪了。

等回了府,他直接就往正院去了。

李氏昨個兒一宿沒睡,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知道國公爺是恨毒了她,也恨不得沒有延之這個兒子,所以,昨個兒便讓兒子在外頭避了一晚,生怕國公爺在氣頭上,對兒子動了家法,手上沒個輕重,真的鑄成大錯。

讓她詫異的是,國公爺昨個兒並未來質問她,聽說是一回府就往老夫人那裏去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遲早逃不過。

這不,見定國公氣急敗壞的闖進來,她直接就跪在了那裏。

眼前的李氏一身素衣,未戴任何的首飾,定國公如何不知,她這是在請罪。

要說兩人也幾十年的夫妻情分,定國公雖氣她不知輕重,可也未必就能下了那狠心。可今個兒早朝,他被謝敬指著鼻子罵,同僚們看他的目光,也充滿了不屑。

這娶妻娶賢,可李氏竟敢這樣瞞天過海,皇上沒直接治他的罪,已經是看在陳家是大皇子岳家的面子上了,他如何還能沒那個自知之明。

這李氏,斷然是不能讓她再這樣禍害陳家了。

如今,滿朝文武都在看陳家的笑話,定國公若不當機立斷,謝家如何能輕饒陳家。

看老爺眼中的沉靜,李氏突地就哭了出來。

她做了老爺這麼多年的枕邊人,如何不知他這樣的神色,代表着什麼。

可她不要,她嫁入陳家這麼些年,自問從未做過什麼錯事,國公爺卻要因為這件事休妻,她絕對不同意。

她滿目淚痕的看向定國公,臉色前所未有的蒼白,哭着道:「老爺,我知道錯了,可我若不是為了我們陳家,又怎麼敢想那麼一出。」

「這事兒若沒有嘉敏公主插手,又何以至此。妾身求您看在妾身一切都是為了陳家的份上,別休了妾身。」

「便是國公爺不心疼我,不看重我這個髮妻,國公爺也不能讓延之有個被休掉的生母啊。這讓他日後怎麼做人。他那麼驕傲,國公爺這是在逼他去死呢!」

見她還有臉說她只是運勢差了些,定國公差點兒沒暈過去。

他一把踹開她,氣急道:「你是瘋了,我怎麼會娶你這樣的瘋婆子!」

「謝家是好得罪的?你怎麼有那樣的膽子?你若想死,自己一人去死就好,如今竟敢連累整個陳家,我當初是眼睛瞎了,才會讓你做我的正妻!」

聽着這毫不留情的話,李氏身子一軟,知道老爺是鐵了心了。

可她心裏又何嘗不委屈,「老爺指責我,我不敢辯解。可我畢竟侍奉老爺這麼些年,老爺難道對我連丁點兒的袒護之心都沒有。」

「這些年,我執掌中饋,替老爺教養兒女。就是當初老爺想把敏丫頭記在我名下,我也未敢有任何反對的意思。若非如此,敏丫頭一個庶出的姑娘,又怎麼會成了大皇子妃。」

「如今,老爺只盯着我的錯處,就要休了我,老爺怎麼不想想,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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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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