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惠安公主

46.惠安公主

鄭皇後腳下踉蹌的急急出了屋,謝元姝也扶著母親往郭太后那邊走去。

只她心中到底也有些疑惑,上一世,並未有這樣的事情的。郭太後身子康健,怎麼會突然就病了呢?

佑安寺是皇家寺廟,此番太後來了,膳房那邊萬不可能出了差錯的。可謝元姝卻怎麼都無法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

待幾人進了屋,只聽得裏面宮女的哭泣聲,見鄭皇後來了,幾個宮女一副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給她請安。

鄭皇后瞧著床上郭太後面色蒼白,因為憋悶,臉色十分不好。這些年,太後身子康健,哪裏有過這樣羸弱的時候。

淳嬪喃喃道:「皇後娘娘,這可怎麼辦?怎麼好端端的……」

淳嬪的話還未說完,就聽鄭皇后一聲厲喝:「晦氣的東西,太後身子康健,你有什麼可哭的!」

說罷,冷冷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宮女,沉聲道:「本宮今個兒倒要看看,誰還敢哭。」

一旁侍奉太后多年的景嬤嬤這時恭敬的上前,緩聲道:「娘娘,老奴已經差人去請御醫了,您先別急。太后定會無礙的。」

聽着這話,鄭皇后臉上一股說不清的神色。此次往佑安寺來,欽天監選的吉日,不過是在佑安寺歇腳一日的功夫,所以,並未讓太醫院的御醫們隨行。

可誰又能想到,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時,恭妃和惠安公主也神色慌張的來了。

穆氏恭敬的給皇后和鳳陽大長公主請了安,看得出,她眼中有掩蓋不住的慌亂。

這些年,多虧太后庇佑,她才能安然無恙,陽陵侯府才能苟延殘喘,這若太後娘娘真有什麼意外,她如何能不感到無助。

見她來了,鄭皇后眼中有些許的慍怒,可也知道,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發作了穆氏去。

何況,這些年,穆氏謹小慎微,她便是想找茬,也從沒有這樣的機會。

可每每見着穆氏,她這心裏就憋屈的很。當年先帝爺把穆氏指給皇上,說到底,是皇上的髮妻,即便如今被皇上廢了,她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寧德公主見皇后神色不好,如何能不知道,母后這是因着什麼。

可她畢竟是晚輩,不敢在恭妃面前失了規矩,也只能狠狠瞪惠安公主一眼。

謝元姝冷冷瞧著,卻不見惠安公主面上有任何的羞惱,反倒是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面色蒼白的瞧著郭太后。

這惠安公主自幼就養在穆氏身邊,雖不是親生母女,倒也是日日惺惺相惜,往日裏兩人全靠郭太后照拂,郭太后這麼一病,她又如何能不跟着着急。

可也不知是謝元姝想多了,還是真的如此,她總覺得眼前惠安公主的焦急之外,還掩藏着些什麼。

她努力的回想着,上一世,這惠安公主這個不惹眼的公主。

可怎麼想都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她身份尊貴,雖經常往宮裏來,可惠安公主隨了穆氏小心謹慎的性子,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她只記得她被皇后指給了陽陵侯府的二公子,除此之外,她印象中只是她規矩懂事的樣子。

謝元姝在心裏琢磨著,到最後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很快,太醫們就來了。

鄭皇后急急站起身,來人正是太醫院的首席太醫常太醫。

六十多歲的年紀,侍奉過兩、朝君、王。一進門給皇后和鳳陽大長公主殿下行禮之後,便給郭太后把起脈來。

鄭皇后屏氣凝神,再沒這麼緊張的時候。

半晌,常太醫鬆開了手。

「太後娘娘這到底是怎麼了?可有中毒之跡?」鄭皇后心裏別提有多慌亂了。

她奉太后往佑安寺來祈福,這若真的有個什麼不好,且不說朝臣們怎麼想,就是皇上,心中也定然會惱了她。

皇上雖說不是太後娘娘親生,可這些年,日日往太後跟前晨昏定省。如今,若太后因着她的緣故,有個什麼差池,她這罪可就大了。

「娘娘莫要擔心,太後娘娘有些氣機閉阻,脈絡不通,微臣調些葯好生養著即可。」

聽了他的話,鄭皇后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待郭太后喝下常太醫配的葯,終於是能說出話來了。

「皇后,這會兒是什麼時辰了?」

鄭皇后哽咽道:「快要到巳時了。」

郭太后見她這樣子,沉聲道:「既是快到巳時,也該啟程回宮了。」

鄭皇后正要說些什麼,卻聽郭太后極具威嚴道:「哀家只是突然有些不適,怎值得這樣興師動眾的。」

鄭皇后如何能不知郭太后這是在擔心什麼,原本因着孫家之事,這次佑安寺之行就不免惹了些流言蜚語。

若太后再有個什麼不好,驚動了皇上,這事兒可就大了。

這些年,皇上雖對太后以天下養,可太后卻一直都謙和溫順,不就是為了讓皇上能看到她的良苦用心。她年歲也老了,即便她自己不承認,她心中也是不免有些忐忑。這唯有等到太子順利登基那一日,她才能安下心來。

所以,她這個時候,就是強撐著也要啟程回宮的。她萬不可讓鄭皇后因着此事失了顏面,也連累了太子。

可她再怎麼替鄭皇后謀划,因着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這日起駕回宮時,氣氛到底是不同了。

馬車裏,謝元姝還是有些覺得今個兒這事詭異。

「母親,太后昨個兒還好好的,怎麼偏偏今天出了事兒?常太醫說太后只是氣機閉阻,脈絡不通,可我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鳳陽大長公主猛的身子一僵,好半晌才恍惚過來,她到底在暗示些什麼。

「幼姝,你怎麼會這麼想?」

見母親眼中的震驚,謝元姝輕輕抓了她的手,緩聲道:「母親,您別急,我也只是這麼一說。」

謝元姝未有任何的證據,自然也不可能亂說,便把話題轉移到了惠安公主身上。

「惠安公主自幼養在恭妃娘娘身邊,常往慈寧宮去,此番太后病倒,她瞧著倒也孝順。只是,這太後娘娘再是護着她們,到底還是越不過鄭皇後去。」

鳳陽大長公主聽了,暗暗嘆息一聲,「這孩子確實是可憐。她母妃早早就去了,太后雖說做主把她養在穆氏身邊,可這到底是福是禍,誰又說得准呢?」

「鄭皇后把穆氏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惠安養在穆氏身邊,鄭皇后不敢對穆氏怎麼樣,可若是拿捏惠安公主的婚配,誰又能說什麼。」

說罷,鳳陽大長公主又道:「太后一心替鄭皇后謀划,若真有一日,鄭皇后要拿捏惠安公主的婚配,我想,太后也不會真的因此和鄭皇后鬧騰開。要我說,太后確實是老了,別的不說,就說今個兒這事兒,她這樣急急的起駕回宮,確實是為了不招惹了更多的流言蜚語,為了保住皇后殘存的威嚴。」

「可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后若是個孝順的,即便是驚動的聖駕,也不該這麼急匆匆的就回宮去。」

聽着這番話,謝元姝輕輕點頭道:「母親說的是,太後娘娘這次卻是有些自亂陣腳。」

另一邊,景嬤嬤見主子神色好了許多,心中多少是鬆了一口氣:「娘娘,方才真的嚇壞老奴了。」

郭太后靠在吉祥紋金絲迎枕上,輕聲道:「這年歲不饒人呢。哀家到底是老了。」

景嬤嬤頓了頓,道:「娘娘莫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娘娘身子康健,還要看着太子殿下榮登大寶,怎麼會老呢?」

聞言,郭太后重重嘆息一聲。她雖是太后,可卻並不是真的能夠高枕無憂。

皇帝到底不是她親生的,早些年,皇帝寵著鄭皇后,逼的穆氏避居長春宮,這事兒可以說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兒了。

當年皇上年輕氣盛,可穆氏到底是皇上的髮妻,等回過神來,他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反倒會把一切的罪責都放在皇後身上。

郭太后怕啊,就怕有這麼一日。可這一日,到底還是來了。

近幾年,皇帝待皇後到底不如從前了,近來有了嫿貴人,連每月初一十五往坤寧宮去的慣例都破了。鄭皇后倒是心大,覺得自己有執掌六宮的權利,膝下又有太子,倒也沒因着此事拈酸吃味。

可郭太后怎麼可能不多想。

皇帝年老了,心思重了。加之皇后費盡心思的想給太子積勢,如何能不遭了皇帝的猜忌。

雖然這些年,有她護著,穆氏雖避居長春宮,底下的奴才們並未故意折辱了穆氏。可即便是這樣,又如何能平息了皇帝心中的憤怒。說來也是她當年一時耳根子軟,沒攔了鄭皇後去。這皇后的位子,原先可能是榮寵,可如今,卻是燙手的山芋了。

畢竟這事兒放在外頭,也逃不過寵妾滅妻四個字。

「娘娘,您莫要多想。皇后膝下怎麼說都有太子殿下在,只礙著這個,皇上也不會給皇後娘娘沒臉的。」

郭太後點點頭,「只盼著太子早日大婚,給哀家早點兒生個孫兒。」

景嬤嬤笑道:「娘娘就放心吧,欽天監選的吉日,再有兩個月,太子就大婚了,這許到了年底,太子妃娘娘就有了身孕呢。」

眼下郭太后確實也想不了太多,她竭力的壓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是啊,東宮若有了子嗣,也解了哀家一樁心事。」

說完,郭太后又忍不住感慨道:「哀家昨個兒瞧著太子妃,倒是個溫婉莊重的,便是比起之前的裴氏,也不差的。」

景嬤嬤卻有些憂心道:「畢竟有裴氏在前,皇後娘娘心中如何會滿意太子妃。而且,這顧氏雖說性子溫婉,可姿色不過是小家碧玉,便是比起太子殿下身邊的大宮女也稍微遜色了些。老奴就怕,殿下因此冷落了太子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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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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