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波瀾再起

45.波瀾再起

翌日,天才剛剛亮謝元姝就醒來了。

聞着帳子中的動靜,芷東緩緩掀開帘子,笑着道:「因着孫家之事,昨個兒晚上不知多少人睡不踏實,郡主倒好,竟然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謝元姝笑着伸了個懶腰,昨個兒晚上她確實是睡的安穩,這會兒渾身神清氣爽的。

因為和鎮北王府結盟一事,這一世和上一世確實有些事情不一樣了,而這樣的改變,能讓謝家不至於處於被動地位,她如何能不高興。

芷東笑着侍奉她梳妝打扮,正梳着頭的功夫,卻見芷青匆匆走了進來。

「郡主,奴婢聽聞,方才成國公府國公夫人給皇後娘娘去請安,也不知因着什麼事兒,竟被皇後娘娘訓斥了。」

謝元姝笑着沒有說話。

芷東見狀,緩聲道:「那柳氏莫不是因着鄭家二公子之事,求到皇後娘娘面前了?」

聞言,謝元姝點了點頭,有幾分諷刺道:「因着柳氏的嬌寵,鄭閔做了多少糊塗事。可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被皇上厭棄,反倒是便宜了鄭晟這個嗣子。」

芷東不由有些訝然:「郡主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想要抬舉鄭家大公子?」

若真是如此,柳氏今個兒往皇後娘娘面前哭訴,倒也可以理解。

可這也未免太愚笨了,皇後娘娘因着孫家之事,本就心情不好,她什麼時候鬧騰不好,偏偏往這槍、口上撞。

謝元姝但笑不語,等梳妝打扮妥當之後,簡單了用了些早膳,便往鳳陽大長公主房裏去了。

鳳陽大長公主這邊也聞着了消息,謝元姝剛走到屋檐下,便聽屋裏大太太紀氏忍不住感慨:「這柳氏這些年到底是養尊處優,沒了規矩。成國公府雖說是皇後娘娘的娘家,可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非但不知悔改,還敢往皇後娘娘面前哭訴,這心未免也太大了點兒。」

鳳陽大長公主輕抿一口茶,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外頭丫鬟給謝元姝的請安聲,「奴婢給郡主請安。」

聞着外頭的動靜,鳳陽大長公主嘴角帶着笑意,看向門口。

謝元姝緩步走進來。

見她臉色紅潤,神清氣爽,鳳陽大長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寺廟果真是清凈之地,瞧你這樣子,昨晚該是睡的安穩。」

謝元姝笑着給母親請了安,又和大太太見了禮,才偎依在母親身邊道:「可不是,女兒自大病初癒以來,第一次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鳳陽大長公主拍拍她的手,笑罵一句:「你是睡好了,可昨個兒晚上,不知有多少人輾轉反側。」

說完,鳳陽大長公主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見狀,謝元姝疑惑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一旁,紀氏緩緩道:「昨個兒晚上,恭妃娘娘抄了一夜的經卷,今個兒天才剛剛亮,就往佛堂去供奉了。」

穆氏自打避居長春宮,平日裏多半的時間都是在禮佛。可鄭皇後到底是無容人之度,奉太后往佑安寺祈福,偏偏還不放過這穆氏。

無非就是想讓穆氏丟盡臉面,讓大家看看,誰才是那個真正的上位者。

其實,鄭皇后又何須這樣呢,這整個京城中,誰不知當年她逼的穆氏自請退位。

她以為自己這樣羞、辱穆氏,就真的能威懾大家了,她難道就不想一想,為何這些年,穆氏雖避居長春宮,可吃穿用度,卻還依著皇后的慣例。

這雖說是有太後娘娘庇護,可內務府那些奴大欺主的東西,若不是揣摩著皇上的心思,又怎麼可能這般行事。

她逼的穆氏退位,可穆氏怎麼說都是先帝爺指給皇上的太子妃,是皇上的髮妻。

若不是如此,上一世,陽陵侯府何以在承平帝駕崩,新帝登基之後才遭難。

就沖着這個,謝元姝敢說,在皇上心裏,還是有穆氏的地位的。

皇上早年被鄭皇后勾的失了魂,可在位這麼些年,難免心中不會懊悔。且不說別的時候,就是每年往太廟告慰先祖,心中當真能夠一絲愧疚都沒?

鳳陽大長公主感慨道:「當年先帝爺指了穆氏做東宮太子妃,詔書寫着,穆氏溫婉端重,蕙質蘭心。可惜啊,這樣性格的女子,做個當家主母還可以,可後宮那些骯髒,她這樣不爭不搶,不慍不怒,如何會是鄭皇后的對手。」

這撇開承平帝當年對鄭皇后的偏寵不說,穆氏但凡有些手腕,也不至於被逼到這樣的境地,陽陵侯府,也不至於戰戰兢兢這麼些年。

聽母親這麼說,謝元姝低聲道:「母親,皇後娘娘如今雖執掌六宮,可這接二連三的事情,皇上心底能沒點計較。這個時候,心中恐也忍不住把當年穆氏的恭順寬容和皇後娘娘相比。」

想到上一世謝家獲罪時,陽陵侯府挺身而出,謝元姝便忍不住想打破眼前陽陵侯府這樣的僵局。

而要打破這樣的僵局,必須利用承平帝心中那掩藏的愧疚。

可穆氏性子太過溫順,又被鄭皇后壓制了這麼些年,若要讓她轉變心意,這談何容易。

鳳陽大長公主倒也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畢竟,穆氏早就成為鄭皇后的手下敗將,這些年都過去了,又怎會有別的心思。

沉默間,有丫鬟進來回稟:「殿下,皇後娘娘差身邊的嬤嬤過來傳話,說想請您和郡主過去吃茶。」

欽天監選的吉時,要到巳時才啟程回宮。皇后雖因着孫家之事,失了顏面,可也不可能今個兒一整天都不召見眾人。

謝元姝親自扶了母親起身,一旁,大太太紀氏也緩步站了起來,恭敬的送鳳陽大長公主出了屋。

這邊,賴嬤嬤早在外頭候着了。

見着兩人來了,賴嬤嬤忙上前福了一福,「老奴給殿下請安,給郡主請安。」

謝元姝笑了笑,心底不由有些瞧不上皇后的行事作風。

若不是因為昨個兒她失了顏面,又怎麼可能遣了身邊的嬤嬤早早在這裏候着。

也難怪母親這些年都不喜鄭皇后,只不過礙著皇后膝下有太子,這些年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這寺廟到底是比宮裡冷些,昨個兒晚上,姑母睡的可還好?」

鄭皇后一邊說着,一邊親自扶了鳳陽大長公主坐下。

謝元姝心中惱怒,卻也不好表露出來,淺笑着給她行了禮,「姝兒給皇後娘娘請安。」

鄭皇后見她這般懂事,笑着點了點頭,「郡主是愈發懂事兒了。想想小時候,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被皇上嬌寵著,時常往宮裏來,轉眼間,竟然就要到出嫁的年齡了。」

方才謝元姝還有些疑惑,鄭皇后何以這般熱情,此刻她這話一出口,她便多少揣摩出了她一些心思。

鄭皇后這必定是有求於母親的。

可到底是什麼事兒呢?

莫不是想要母親出面替鄭閔在皇上面前求情?

想着這樣的可能性,謝元姝心中不由有幾分不快。

「今個兒請姑母過來,我也是實在沒法了。我也不怕讓姑母笑話了去,因着鄭閔這孩子做的那糊塗事兒,方才柳氏跑我這裏來哭了一鼻子。鄭閔畢竟是鄭家的長房嫡子,我雖也覺得他做事糊塗,可若這樣不管不顧,倒是鬧的闔家不寧。」

鄭皇后倒也沒敢想繼續留鄭閔在御林軍,她既然已經準備讓鄭晟取而代之,就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生了悔意。可這鄭閔到底是柳氏的嫡子,母親也格外的寵著這個孫兒,她又豈能丁點兒都不幫襯他。

怎麼說,也斷然不能讓鄭閔自此斷了前程。

鳳陽大長公主輕抿一口茶,緩緩道:「我知你偏袒鄭閔這侄兒,只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與其想方設法護他周全,不如先讓他娶妻生子,等過幾年長進了,再替他細細謀划,也不算遲。」

鳳陽大長公主這話倒也不完全是搪塞,她倒也不是不能應了皇后,有她出面,承平帝還能不給她這個體面。

她只是懶得插手這樣的骯髒事。

這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不至於會在這個時候還想着袒護鄭閔。

可鄭皇后許也真的是身處高位多年,覺得自己能夠一手遮天了。

鄭皇后如何聽不出她的推辭,心下雖有些不悅,可也不可否認,大長公主的話倒也在理。

男人嘛,未成婚之前都是小孩子。等大婚有了子嗣,也不至於向往日那樣不知輕重。

左右,皇上膝下就太子這麼一個嫡子,眼下且聽姨母的話,拉鄭晟一把,等太子登基之後,她若想要抬舉鄭閔,鄭晟但凡是個聰明的,就不該有別的心思。

這麼想着,她不免覺得方才和鳳陽大長公主開這個口,有些唐突了。

這時,淳嬪和寧德公主恰巧過來給皇后請安。

見鳳陽大長公主和謝元姝也在,寧德公主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謝元姝看在眼中,怎能不知必是因為昨個兒的事情,惹了寧德公主不快。

這些年,寧德公主仗着有皇后撐腰,早就自詡和皇后嫡出的公主也沒兩樣。不過,謝元姝也並未把她放在心上,只要她不來惹她,她犯不着對她動手。

有淳嬪這八面玲瓏之人,寧德公主又慣會哄皇后開心,屋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只是這樣的熱鬧不過一會兒,就聽外頭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鄭皇后聞着外頭的動靜,眉頭微蹙。

一旁,賴嬤嬤凝神往外頭走去,「沒規矩的東西,也不怕衝撞了娘娘!」

屋裏的人都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凝香,「皇後娘娘,不好了,方才太後娘娘用了幾塊糕點,這會兒,竟然身上不爽,胸悶的厲害。」

鄭皇后的臉色瞬間就變的蒼白,她猛的站起身,顫著聲音道:「怎麼會這樣!」

鄭皇后奉太后往佑安寺來,原本她是主角,可她做夢都沒想到,昨個兒孫家事發,今個兒竟然連太後娘娘都不好了。

這佑安寺的飯菜都以齋飯為主,便是糕點,也是精挑細選,萬不可能出了什麼差池。

可太後娘娘卻身子抱恙,這難道是背後有人故意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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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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