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孫家事發

42.孫家事發

想到上一世鄭皇后藉著這次奉皇太后往佑安寺祈福,頗是威風了一把。可這一世,她有韓礪暗中相幫,鄭皇后還想和上一世那般得意,怕是再不能了。

這般想着,謝元姝轉身便回了禪房。

鳳陽大長公主想來也聞着了消息,謝元姝一進門,便覺屋裏的氣氛異常的凝重。

見她回來,鳳陽大長公主沉聲道:「今個兒朝堂上有人彈、劾督察院監察御史孫呈,說他藉著出巡鹽務中飽私囊。皇上大怒,派人徹查此事。」

謝元姝聽了,裝作疑惑道:「都察院監察御史孫家,若姝兒沒記錯,往日裏太子殿下頗為賞識孫家兩位公子。」

聞言,鳳陽大長公主暗暗嘆息一聲:「是啊,這些年無人不知太子殿下和孫家親近,這個時候,孫大人被彈劾,免不得挖出些骯髒事。皇上就太子這麼一個嫡子,大皇子又不爭氣,外頭那些人可不想趁機得了太子殿下的眼,等到太子登基,少不得會封妻蔭子。可皇上最見不得下頭這些人結、黨、營、私,這些年,孫家到底孝敬了東宮多少銀子,事到如今,皇后怕是騎虎難下了。」

一旁,紀氏緩聲道:「母親的意思,是皇後娘娘還有心思保下孫家?」

鳳陽大長公主冷冷笑着:「近些日子,哪一件事情和東宮脫得了關係,再加上鄭閔之事,皇上難免會遷怒。皇后就是有心想保孫家,這回也該掂量掂量,自己該不該出這個頭了。」

紀氏聽了,不由一陣唏噓:「自從皇後娘娘入主中宮,後宮無人能與之抗衡,更因為有太後娘娘在,她在後宮更是隻手遮天。許也因着這個,皇後娘娘沒了潛邸那會兒的謹慎,這會兒,想來很是頭痛呢。」

鳳陽大長公主點頭道:「孫家這事兒一出,皇后這次奉太后往佑安寺祈福,沒能揚威,反倒是鬧了笑話。要說這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完,鳳陽大長公主也不繼續這個話題,瞧著謝元姝道:「聽流朱說,方才你和穆家二姑娘對弈,還賞了她一本棋書?」

謝元姝笑着偎依在母親身邊,撒嬌道:「女兒就是無聊了,加之不知什麼時候聽了那麼一耳朵,說是穆家二姑娘棋藝精湛,所以才一時興起,邀穆姑娘下了一局。」

鳳陽大長公主倒也沒多想,只也忍不住感慨道:「恭妃當年還未避居長春宮前,穆家姑娘也常往宮裏去,我也曾見過,記憶中倒是頗為規矩的孩子。」

「只可惜,後來陽陵侯府沒落,穆家姑娘也到了婚嫁的年齡,可誰又願意趟這渾水。」

謝元姝忍不住道:「這誰又說得准呢?要我說,穆家二姑娘是難得的女子,瞧著恭順規矩,福氣許還在後頭呢。」

紀氏聽了,笑着道:「郡主這話倒也奇了,這京城別說有門第的人家了,便是普通人家,也不可能不忌憚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便是為了子孫後代,也絕對不可能和穆家結親。郡主怎麼會覺得穆家姑娘有福呢?」

謝元姝微微勾勾唇角:「穆氏自從避居長春宮,可這些年吃的用的,哪一樣會比坤寧宮差了,雖是有太後娘娘護著,可誰又敢說,這不是皇上的意思。」

「穆氏畢竟是當年先帝爺賜婚,皇上早些年寵著鄭皇后,可這些年,心頭能沒點計較。」

幾句話說的紀氏怔了怔,喃喃道:「郡主說的,倒也頗有幾分道理。」

卻說鄭皇后這邊

聞着消息,鄭皇后只覺腦袋轟的一聲,險些沒暈過去。

原先在屋裏侍奉的妃嬪和過來請安的夫人們見狀,都斂神退了出去。一時間,屋裏靜的可怕。

見眾人離開,鄭皇后突地打了個寒顫,按說已經是盛夏了,可鄭皇后卻感覺後背一陣涼颼颼的。外頭傳來的鐘鼓聲,更擾的她心神不寧。

這些年,東宮很大部分都仰仗孫家的孝敬,偏偏這個時候,孫家被弄得風頭浪尖上,鄭皇后如何能不急。

「不可以,孫家不能就這麼折進去,我這就回宮,往御書房去求情。」

郭太後端坐在檀木雕花椅子上,手執佛珠,聞言,低聲訓斥道:「糊塗東西!外頭那些人巴不得這事兒和東宮脫不了干係,你呢,卻急的往上撞,你以為你還如當年那般聖眷優渥,在皇帝耳邊吹吹枕邊風,就能把此事平息下來。」

郭太后的訓斥讓鄭皇后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的,

屋裏侍奉的宮女皆屏氣凝神,她們侍奉鄭皇後身邊多年,何曾見過鄭皇后這般失態過。

鄭皇后無助的看着郭太后,難掩哽咽道:「姨母,這定是有人存心和我過不去,懇請姨母提點。姨母也知,東宮這些年若只靠着宮裏的份例,誰還肯替太子賣命。若沒了孫家的孝敬,可怎生是好。」

看她神色慌亂,郭太后又是生氣,又是嘆息,「你呀,目光怎麼如此短淺。這些年心心念念的就是幫着太子積勢,可你別忘了,皇帝身子康健,你當皇上瞎了?你這般急切,莫不是盼著皇帝早死?」

一句話說的鄭皇后猛的僵在了那裏,聲音顫顫道:「姨母,我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若姨母疑心我,那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裏。」

郭太后暗暗嘆息一聲,先帝爺在世時,她雖貴為中宮皇后,膝下卻無子嗣。所以,承平帝其實是宮女所出,可惜這宮女福薄,生產時血崩,當場就去了。

這孩子就這樣養在了郭太後身邊,更記在了玉蝶上當做嫡子,之後又被立為太子,最後郭太后更是費盡心機的把他送上了皇位。

幸運的是,當年那個宮女,是南邊逃難來的,祖籍家眷什麼的都已查不清,也礙著這個,這些年,她才能安心坐穩這太后的位子。

可她又如何不知,這些年,承平帝從未停止去找自己的母家,所以,她才會這般護著鄭皇后。

回憶起這些往事,郭太后的神情愈發凝重,半晌,她才開口道:「罷了,哀家也只是隨口一說,諒你也沒這樣的膽子。」

說罷,郭太后又道:「今個兒不管發生多大的事,也不可這樣匆匆回宮去,沒得讓人看了笑話。至於孫家,就看皇帝怎麼做了?若是滿門獲罪,那也是孫家的命數。」

郭太后的這話,算是讓鄭皇后做最壞的打算了,鄭皇后如何能聽不出,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甘心,「姨母,這到底是哪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敢使這樣的手段,難道是大皇子?」

不待郭太后開口,鄭皇后就搖了搖頭,「不會的,大皇子沒這樣的膽子,也沒這樣的頭腦。」

可除了大皇子,誰又視東宮為眼中釘肉中刺呢?

皇上膝下子嗣單薄,做這樣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的。

思來想去,鄭皇后心中更是一陣懼怕,這,難道是皇上授意的?

見她眼中的驚懼,郭太后臉色也很不好看,「好了,就別胡思亂想了。不管是不是皇帝授意,此事,你莫要插手。你只需好好當好這個皇后,旁的,別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皇帝膝下就這麼兩個皇子,大皇子又不堪用,你即便不使這些手段,還怕別人攔了太子的路不成?」

鄭皇后哽咽道:「若皇上是姨母親生的,我又何須這般費盡心機。何況,如今還有了皇長孫,這史書上,也不乏……」

話還未說完,郭太后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鄭皇后也知自己方才失言了,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低聲道:「姨母,方才是我失言了。」

郭太后當然也不會真的怪罪她,安撫她道:「你呀,就是太多心了。皇長孫才多大點,還能爭得過太子不成?便是皇帝真有這樣的心思,你以為皇帝就敢這樣冒險,把江山交給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且不說西、北的鎮北王,就單單說西、南的靖南王,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這麼一個小孩子坐上皇位。只怕旨意一下,靖南王就反、了。」

「這個道理,哀家懂,皇帝更知其中的厲害。所以,眼下誰能比得過太子,誰能比得過他正統嫡出!」

幾句話,多少是讓鄭皇后安心了些。

是啊,眼下誰又能比得過太子。

而此時,韓礪和其他幾位侍衛正在巡邏。

韓礪雖初來乍到,可大家都知,就仗着鎮北王手中數十萬精銳,皇上也不敢輕易把這位鎮北王府世子爺怎麼樣。

加之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這位世子爺性子直爽,絲毫不見倨傲,比起那鄭閔的囂張跋扈,算是極其好相與的人了。

所以,聞着孫家事發的消息,幾人不免嘀咕道:「世子爺,我看東宮這些日子是不是有什麼不幹凈啊,這接二連三的,皇後娘娘不得頭痛死。」

韓礪聽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虧得鄭公子不在,否則這些話若被他聽了去,定是要治了你的罪。」

那侍衛聽了,冷哼一聲:「他,他這會兒還躺在床上,下不得地吧。何況,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定會找人補他這個缺的,怎麼可能在給他這樣的體面。」

韓礪點點頭:「今個兒皇后奉太後娘娘往佑安寺祈福,明個兒才啟程回宮去,一會兒,可得細細巡邏,若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可是難逃其咎。」

說完,韓礪便說自己往忠國公府歇腳那邊去巡邏。

眾人也沒在意,笑着就散開了。

謝元姝才從母親那裏回來,小憩一會兒之後,便差了芷東她們備好筆墨紙硯,準備抄一卷經書。

今個兒皇后奉太后往佑安寺來,欽天監選了吉時,要明個兒巳時才會啟程回宮。

想到要打發這麼長的時間,謝元姝想了想,覺得既然來了寺院,那便抄一卷經書供奉在佛祖面前好了。

這才剛動筆沒寫幾個字,卻見丫鬟進來回稟,「郡主,韓家世子爺來了。」

聞言,謝元姝的手猛的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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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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