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禪位

269.禪位

轉眼間,謝元姝已經在啟程回京的路上了。

馬車裏,想着能夠回京,不久就能見到母親和哥哥,她便忍不住有些激動。

重生以來一切都按照自己預想的軌跡,從離京出嫁,到如今回京。這對於她來說,內心的感慨,自然是不可言喻。

只謝元姝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會出來個跳樑小丑,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陳皇后。

她前些日子已經接到世子爺的密信,並非不知太皇太后對陳皇后的訓斥。可眼下來看,太皇太后這般用心良苦,最終不過是白費口舌罷了。

想來,陳皇后是有自己的算計的。

否則,也不會指使御史彈劾她無詔回京。

對此,謝元姝其實挺疑惑的,到底是誰給了陳皇后這樣的膽子,這樣的自信,讓她敢這般自作聰明。

她當真以為自己取代了鄭皇后,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

可事實卻是,不論是從謀略還是時運來說,她辦點兒都不及鄭皇后。

「郡主,奴婢看真想看看,當皇後娘娘看到您手中的詔書時,會是怎樣一番表情。她這樣的罪的可不僅僅是您,還有謝家和韓家。更別說孟氏之事,郡主這次定的讓皇後娘娘知道知道厲害。」

大抵是因為近鄉情怯,這一路上雖免不了舟車勞累,可謝元姝的心情卻是不一樣的。便是連這沿途的風景,也覺得格外的美麗。

時間這樣一天天過去,很快,里到京城只有兩日的功夫了。

這日,他們正找了客棧歇腳,卻在這時,京城又傳來八百里加急過來。

謝元姝看着手中的信箋,半晌沒說出話來。

皇上竟然得了風疾之症?

這幾日頭痛欲裂,連早朝都不能上了。

對於這大皇子,謝元姝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只他戰戰兢兢擔驚受怕到這般程度,竟然得了風疾,這是謝元姝沒有想過的。

朱家的子孫,竟然如此贏弱,當真是笑話呢。

讓謝元姝更詫異的是,信箋中最後一句話,說是皇上有意禪位,這無異於是一道驚雷,可想而知,京城現在亂成什麼樣子了。

可大皇子此舉,謝元姝倒也並不覺得太過驚訝。畢竟,若只是安心當一個傀儡皇帝,這簡單。可有這麼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后,這可就是刀尖上跳舞了。

大皇子早些年原本就戰戰兢兢,如今這京城的局勢,也難怪他生了禪位的想法。

比起不知道哪一日被逼宮,若是禪位,即便礙著這天下悠悠眾口,起碼多少能當個閑散王爺的。即便不能離京,可總比這樣,被駕在刀尖上強。

而此時的坤寧宮裏,陳敏臉色蒼白,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

她這坤寧宮的椅子還沒坐熱,怎能想到,皇上竟然如此不堪,竟然生了禪位的心思。

這是要逼她去死呢?

皇上怎這般天真,這史書上,哪個禪位的皇上能夠善終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娘娘,皇上突然生了禪位的心思,這可是大事。豈能皇上這般魯莽,朝臣和世家大族們,總不會這樣任由皇上胡鬧的。」陸嬤嬤開口道。

陳敏這個時候哪裏能聽得進去這些勸,她此時腦子裏所想的便是不能讓皇上禪位。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她不甘心,不甘心從坤寧宮皇后淪為人人避之不及之人。

不可以,不可以!

「嬤嬤,皇上這是要逼本宮去死?本宮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說完,不等陸嬤嬤開口,陳敏又道:「本宮絕對不會讓皇上禪位的,為了阻止皇上禪位,本宮可以不惜代價。」

聽着皇后這般意有所指之話,還有她眼神中的狠絕,陸嬤嬤心裏猛的一咯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的開口道:「娘娘,您這是要弒君?」

陳敏聞言,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幾乎是歇斯底里道:「本宮若不如此,這天下,那便是韓家的天下了。韓家豈會給本宮活路?與其如此受制於人,本宮倒不如放手一搏。皇上若在沒有禪位前就去了,沒有留下旨意,韓家若敢染指這江山,那便是狼子野心,會被天下人討伐。別的不說,就是靖南王,許會聯手兩廣總督盧家。即便韓家真的如願坐上那個位子,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史書中必要記載韓家的篡位之舉。」

「所以,本宮不覺得韓家這個時候就敢這樣肆無忌憚。若他們敢,也就不必大費周章把皇上推上這個位子了。」

「而韓家只要心存顧及,那麼最後登基的,只會是皇上唯一的子嗣。而本宮,便是慈寧宮太后,屆時垂簾聽政。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本宮便給靖南王那邊還有兩廣那便遞出橄欖枝,本宮未必就沒有翻盤的機會。」

說着這番話,陳敏心中不由暗暗期待起事成的那一日來。

似乎,此刻心中這種激動,即便是那日她入主坤寧宮,也未有過。

見皇後娘娘如此決絕,陸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沉聲道:「娘娘,這開工沒有回頭箭啊……」

聞言,陳敏冷哼一聲,道:「本宮既然敢生了這樣的主意,那便是抱着拚死一搏的信念的。」

說罷,她緩緩站起身,道:「走吧,皇上這會兒該又到了喝葯的時候了,今個兒這葯,便有本宮親自來侍奉皇上喝下。」

很快就到了暮色時分,慈寧宮裏,太皇太后剛準備用晚膳,這才剛拿起筷子,便有小太監踉蹌著步伐沖了進來。

「太皇太后,不好了,皇上,皇上……」

這小太監的話未說完,只聽啪的一聲,太皇太後手中的筷子就應聲而落。

好半晌兒,太皇太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皇上怎麼了?」

那小太監戰戰兢兢道:「方才從東暖閣傳來消息,說是皇上不好了,太醫們也都去了,卻是回天無術。」

這皇上剛準備禪位的消息傳出,還未留下旨意,這個時候就去了。

太皇太后怎會察覺不到這其中的蹊蹺。

「造孽啊!造孽啊!」

太皇太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陳敏。

這皇上這個時候去了,唯一獲一之人,只會是陳皇后。

沒了皇上禪位的詔書,韓家即便有狼子野心,也只能擁立陳皇后的兒子登基。

而到時候,陳皇后便可以垂簾聽政。

這一個個的,竟然都打了這樣的主意,太皇太后感覺無力極了。

陳皇后如此,當初的鄭皇后也如此,可這些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卻是攔不住她們半分。

「娘娘,你是在懷疑皇後娘娘?可皇後娘娘當真有這樣的膽子?」景嬤嬤也差點兒沒有暈過去。

太皇太后冷哼一聲:「這人都會變的,你還當她是當初在宮裏戰戰兢兢討生活的大皇子妃。不,你錯了。這宮裏的人哪個能不貪戀權勢,往日的恭順,也不過是沒有機會罷了。可如今,她只怕一心只想着垂簾聽政了。便是哀家,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狠心和決絕。」

「她是皇上的髮妻,卻能親自斷送了皇帝的性命。這是為母則強嗎?不,這一切都只是她對權勢的熱衷罷了。」

很快,宮裏就傳出新帝駕崩的消息。

鶴安院裏,鳳陽大長公主聞着這消息,久久未回過神來。

大太太紀氏也難掩感慨道:「皇上這個時候出事,豈會這般簡單。怕是那位,終還是沉不住氣了。」

想到這陳氏,大太太覺得自己之前真是有些小瞧她了。

這原誰能看得出來,陳氏能有這樣的算計,這樣的膽量。

便是之前藉著郡主無詔入京一事為難郡主,大太太也只當陳氏是個跳樑小丑罷了,可如今,她都敢弒君,這怎能不讓她震驚。

看着大太太眼中的驚訝,鳳陽大長公主諷刺的開口道:「她即便真的如願讓自己兒子登基,成為太後娘娘。那也要有本事,控制住這京城局勢才好。」

「孤兒寡母,手中又沒有兵權,也不知她哪裏來的這麼大的自信,敢走這麼一招險棋。」

聞言,大太太心裏猛的一咯噔:「母親,皇后莫不是打的西南和兩廣的主意?」

換做是她走這招險棋,她必然會把主意打到這兩家人頭上的。

畢竟有了這兵力,那垂簾聽政便成功了一半。

鳳陽大長公主聞言,冷哼一聲:「靖南王這次被韓謝兩家打的落荒而逃,重整怎麼說也需要兩三年的時間。這個時候,即便有心得了這從龍之功,也不可能魯莽行事的。至於盧家,能在兩廣當了土、皇帝,又怎麼摻合到這渾水中來。」

大太太點點頭,「母親說的是。」

說完,她也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明個兒郡主回京的事情來。

「母親,我已經讓世子爺和少遠他們幾個親自往京郊去接了。」

說完,她忍不住又笑着道:「只是這再怎麼也是落後了韓家世子爺一步,兒媳也未曾想到,世子爺竟然做個兒連夜就去接郡主了。這到底是小別勝新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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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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