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罪己詔

263.罪己詔

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鬧劇,謝元姝第一日入門,便不知不覺在府中立了威。

也因此,接下來的幾日,都格外的順利。

不管是開祠堂祭拜先祖,還是和府中諸人的相處,謝元姝倒從未覺得有什麼難的。

畢竟她自幼也算是常出入宮廷,比起宮裏規矩的繁瑣,韓家這些又怎麼能比得上。

「郡主,這韓家的晚輩瞧著倒是極其有規矩的,只是奴婢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那表姑娘孟氏,看郡主的眼神有些奇怪呢,按說她也是個恬不知恥的,既然知道郡主已經和世子爺大婚,若是個知羞的也該處處避開郡主。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存了和郡主相爭的心思。」

芷東自幼侍奉在謝元姝身邊,雖是奴婢,可也是跟着郡主時常出入宮廷的。自然也練就了一手火眼金睛的本事。

要她說,這位表姑娘,比起昭華大長公主殿下,還要讓人礙眼呢。

謝元姝聞言,合上手中的話本子,倒也並未因此事動怒,反而是雲淡風輕道:「她若想這樣自取其辱,我又怎會趕她離府。左右這背後被人指指點點的,也不是我。」

見郡主並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芷東鬆了口氣道:「郡主說的是,是奴婢多心了。」

話才說完,就聽丫鬟進來回稟說:「郡主,孟姑娘過來給您請安了。」

這當真是巧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芷東神色有些不悅,看着自家郡主道:「郡主,您若是不想見,奴婢這就親自去打發了她。」

這無事不登三寶殿,謝元姝雖並未把這孟青茹放在心上,可她也不愚鈍,自打她入了這鎮北王府,這孟氏便總是不著痕迹的打量著自己,那眼神即便不用看,謝元姝也知道裏面的不甘和憤恨。

所以今個兒她既然主動上門,謝元姝又豈有不見的道理。

只謝元姝想了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想過,這孟氏一進門就哭着跪倒在了地上。

謝元姝自幼在京城,又豈會被這些小伎倆嚇到。

她漫不經心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

不等她開口,芷東便不悅道:「孟姑娘這才進門就弄了這樣一番場景,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家郡主欺負了你呢。」

孟青茹卻像是絲毫沒有聽到她言語間的嘲諷,突然哭的愈發厲害了。

看着她淚眼朦朧的樣子,謝元姝不覺有些頭痛。

這還真是個麻煩呢。

而這孟青茹確實也很上道,見她這神色,終於是開口了,「郡主,求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侍奉表哥身邊吧。我絕不敢有和郡主相爭的心思,還求郡主成全。」

這到底是哪跟哪呢?

謝元姝確實是有些糊塗了。

這時芷青緩步走了進來,在她耳邊低語道:「郡主,奴婢方才已經差人去打聽了,聽說是孟家來人接表姑娘回府呢。若府中傳聞沒錯,這該是老王妃的意思。」

謝元姝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把視線重新落在眼前的孟青茹身上。

見謝元姝這樣看自己,孟青茹直接就磕起頭來,「求郡主成全,求郡主成全……」

很快,地上就見了血。

謝元姝看着眼前這情景,半晌終於是開口道:「我和你雖並不相熟,可瞧你也不是愚笨之人。既然是老王妃有心讓你回孟家去,這事兒,你與其求到我身邊,不如直接去求世子爺。只要世子爺點頭,我不會說一個不字。」

孟青茹直接就懵了。

依著那日謝元姝對昭華大長公主的不屑,她該不是這樣的性子的。

她其實已經算好了,謝元姝會羞、辱自己,而只要她肯羞、辱自己,那她囂張跋扈的名聲就會愈發被人指摘。

畢竟,這整個西北誰人不知道,若沒有她,自己原本該是表哥的嫡妻。

是這鎮北王府的世子妃。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瞧著沒腦子的郡主竟然直接就把難題拋給了表哥。

她這正不知該如何鬧騰下去時,只聽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

可不正是韓礪來了。

這個點兒,表哥不該往西北軍、營去練、兵嗎?怎麼會突然回來了呢?

謝元姝卻是笑的很歡快,有些揶揄的看着韓礪。

見她眼中的笑意,再想想她方才所說那番話,韓礪的臉色如何能好看。

「孟氏,我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今個兒這事兒不會追究。可日後這樣拙劣的演技,別再讓我看到,更別污了郡主的眼睛。」

隨着韓礪的話傳來,孟青茹面色突然變得一陣蒼白。

表哥怎麼能如此狠毒呢?

自己待他一腔熱、情,可表哥,怎能這樣羞、辱自己。

下一秒,她有些歇斯底里的道:「不,表哥。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心裏也是有我的。」

「而這一切,若不是有皇上御旨賜婚,我定會順利成為表哥的髮妻。這一點,便是這整個西北的人都知道。」

韓礪像是看個瘋子似的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給她任何鬧騰的機會,直接就擺了擺手。

幾乎是同一時間,外頭兩個侍衛就沖了進來。

見狀,孟青茹整個人愈發瘋癲了,「表哥……」

可這話還未出口,就被侍衛堵了嘴,押了出去。

見韓礪這樣絲毫都不留情面,謝元姝似真似假道:「你這樣不給孟家面子,也不怕孟家和你離了心?」

韓礪上前笑着摟了她在懷裏,「孟家人聰明著呢,否則,這些年也不會一直把控大同。」

說着,他頓了頓又道:「祖母確實是這些年偏寵她一些,可祖母既然能給孟家傳了話,讓孟家親自來接人。可見,心裏已經對她頗為失望了。這人都貴在有自知之明,她這樣鬧騰傷了自己的名聲是小,可對於祖母來說,有這樣一個侄孫女,祖母臉上怎麼會好看。」

話已至此,謝元姝自然不會再把時間浪費在孟青茹的話題上。

尤其今個兒早上她接到大哥的飛鴿傳書,說是太子在押解回家的路上,染了風寒。加上憂思過甚,這即便是回京,許也就剩半條命了。

對此,謝元姝挺驚訝的。

她未想過皇上會如此心狠,這太子都沒被正式問、罪,就這樣損了身子。

而且,比起身子,精神上的折、辱,對太子來說更是難以磨滅的打擊。

這些,皇上不會不知道,卻放任手下的人如此。可見,帝心難測呢。

可鄭皇后又豈會絲毫沒有動作,謝元姝幾乎可以想像到鄭皇后的不甘和怨懟。

若依著這局勢,許過不了多久,京城就該真的變天了。

而事情和謝元姝所想無異,半個月後,謝元姝就接到了太子回京被圈禁的消息,幾乎圈禁的消息傳來沒過多久,太子就自縊身亡了。

聞着這消息,謝元姝久久未回過神來。

可畢竟她重活一世,不難理解太子何以有這樣的結局。

上一世,太子雖被圈禁,可並未有之前這接二連三的災、難和羞、辱。

可這一世,太子又哪裏還能有別的選擇呢?

而讓眾人更沒想到的是,太子自縊身亡沒多久,京城就傳出皇上因為太子自縊身亡悲痛欲絕,突然生了悔意,幾乎是日日睡不安穩。

這樣沒過多久,皇上就病倒了,更是在這病榻上,下了罪己詔。

「世子爺,瞅著這時間,皇上該撐不了多久了。只怕這宮裏,如今已經是鄭皇后的天下了。否則,怎麼會有這莫名其妙的罪己詔。」

謝元姝淺淺笑着看着韓礪,心中也忍不住的感慨不已,這天下,確實是皇上的天下。可這虎毒都不食子,皇上這樣對太子,如何能不讓朝臣們心生計較。何況,皇上近些年愈發猜忌心重,這樣的戰戰兢兢中,只怕誰都要替自己脖子上的腦袋考慮。

就憑着皇上這早已經枯了的身子,這個時候,大家跟着皇後娘娘走,許還能保了榮華富貴呢。

畢竟這京城防衛早已經掌控在了鄭晟手中,如今鄭晟雖不再是成國公府的嗣子,可又豈能真的和鄭家脫、了關係。

韓礪笑了笑道:「這多虧大哥往東北去剿流、匪,讓皇后以為自己成功的把謝家的力量支開了去。否則,事情何以會這樣順利。」

是啊,若不是演這樣一場戲,事情怎能如願按著自己的計劃來。

謝元姝只要想到鄭皇后這會兒得意的樣子,就不知有多幸災樂禍了。

這麼想着,她笑着開口道:「世子爺,如今也是時候把嫿嬪和鄭閔的醜事給放出去了。趁著皇上還留一口氣,靖南王用不了多久,定會起、兵北上。」

這個時候,確實是最好的時機呢。韓礪笑着,點了點頭。

而此時的坤寧宮裏,鄭皇后絲毫都沒料到,自己只是別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娘娘,您真是厲害,提前就支走了謝敬,否則事情定不會這般順利的。」

「只是奴婢還是有些擔心,這謝家人這個時候若聞着消息,會不會回京救、架呢?」

鄭皇后輕輕搖了搖頭,得意道:「不會的,如今謝家的女眷可都在京城,京城又被本宮把控,謝敬除非是想拿鳳陽大長公主殿下和國公夫人的性命冒險,否則不會這般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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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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