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離間

237.離間

鄭皇後腳步虛浮的走出了東暖閣,賴嬤嬤見狀,忙上前扶住了她。

皇上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雖說知道皇上待自己不如往年了,可心底卻是篤定,皇上不會二次廢后,即便是礙著日後史書上的記載,皇上也不會這樣不知顧忌。

就連姨母也告訴過她,讓她安下心來,皇上絕對不會廢黜她。

可今個兒,皇上那番話卻幾乎是指著鼻子告訴她,皇上絲毫都不怕再次廢后。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皇上到底說什麼了?」賴嬤嬤侍奉鄭皇後身邊多年,雖早已經知道這次皇上不會輕饒主子,可看着主子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還是嚇壞了。

鄭皇后緊緊抓着她的胳膊,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此時的惠安公主,已經回到了長春宮。

聽聞御花園的事情,恭妃穆氏嚇得愣在了那裏。

見狀,惠安公主抓了她的手,笑着道:「母妃,經此一事,皇後娘娘在父皇心裏,怕是再不如往常了。之前,父皇多少對皇後有些顧忌,可今個兒寧德那番狂妄之言,這幾乎是把皇後娘娘當場拉下了水。若不是皇後娘娘這樣言傳身教,寧德怎敢這樣。」

說着,惠安公主不由想到方才寧德公主嚇得都要暈過去的樣子,嘴角的笑意就愈發深了。

她這些年默默無聞,對於寧德公主的驕縱,雖有些惱怒,可也並未把她放在心上。

可沒有想到,今個兒她自己撞在這槍、口上了。

可以說,連老天爺都在幫自己呢。

這闔宮內外誰不知道父皇已經對皇后不如從前,如今再生了這事兒,皇后的地位只怕更不如從前。

若父皇能廢后,那母妃的機會就來了。

聽惠安公主提及廢后,恭妃身子猛地一僵,她不由又會想到了當初自己被廢黜的那一幕。

即便過去這麼多年,此刻都是歷歷在目。

也因此,她有些震驚的望着惠安公主道:「你覺得你父皇真的會廢掉鄭皇后?」

不等惠安公主開口,她就自嘲的搖了搖頭,「不,不會的。你父皇已經廢過一次后,即便是礙著外頭的流言蜚語,還有日後史書上的記載,你父皇也不會這樣做的。」

「這樣的話,你可不敢再說了,若不小心落在你父皇耳中,可就壞了。」

惠安公主看着她眼中的不安,更是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道:「母妃,您忘記我之前說的了,這事在人為。這若是半年前,我們如何能想到,皇後會落得如今這樣的處境。這些日子她更是自作聰明的抄了經卷供奉在佛祖面前,她也太愚蠢了,卻沒有想到自己有了這賢名,卻是把父皇給弄得十分尷尬。有了這件事情,還有御花園寧德的口無遮攔,父皇心裏不會沒有計較的。」

說着,她又道:「而且,方才我回來的路上已經聽說皇後娘娘往東暖閣去請罪了。您看着吧,她這樣自作聰明,終有一日,父皇會對她失去所有的耐心的。而到時候,您的機會就到了。父皇越是厭惡她,就愈發看到您這個髮妻的好。」

惠安公主的話讓穆氏更是陣陣心驚。

她幾乎不敢想,自己還能見到那一日。

宮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消息很快就傳了開來。

鳳昭院裏,謝元姝聞言,淡淡笑了笑,「常聽人說這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如今,我算是親眼看到了。」

聽着郡主語氣中的嘲諷,芷東也難掩笑意道:「之前這宮裏還有傳言說,這次過年,許皇後娘娘會在皇上面前替淳嬪娘娘求了妃位。如今,這妃位沒求到,反倒是降為了貴人。這真是引人唏噓呢。枉淳嬪娘娘事事替寧德公主着想,卻不料,她卻是在自己的女兒身上栽了跟頭。」

謝元姝拿起茶杯,輕抿一口,笑道:「所以說連老天爺都在和皇後娘娘過不去呢。這寧德公主往日裏也沒少找惠安公主的麻煩,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遭了皇上的厭惡。她自詡嫡出的公主,從未把惠安公主放在眼中,聽說還指望着皇後娘娘給她體面,能在出嫁前賞賜了她公主府。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怕是再不敢有這樣的念頭了。」

「也不知道昭華大長公主殿下聞着這消息,會是什麼感想。這淳嬪畢竟是寧德公主的生母,如今獲罪降為貴人,依著昭華大長公主那驕傲的性子,心裏如何能沒有點計較。」

話才說完,就見芷青神色匆匆走了進來。

不等謝元姝開口,她就急急回稟道:「郡主,聽說小少爺身邊有個侍奉的丫鬟暗地裏和小少爺說大奶奶肚子裏有了孩子,日後會取代他。只她萬沒有想到,小少爺人還小,心裏藏不住事,哭着就跑到大太太房裏了。大太太聽了,怎能不動怒,當即就讓人活活杖斃了那丫鬟。」

說着,她頓了頓,有些忌諱的開口道:「這丫鬟在被杖斃之前,什麼都招了。說是大姑娘暗中收買了她,故意讓小少爺和大奶奶離心的。」

聽到這,謝元姝幾乎是氣極反笑。

這謝雲菀,她以為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她該知道收斂了。

可沒想到,她仍然是不死心。

芷東也嚇壞了,憤憤道:「這大姑娘也太沒良心了,這些年謝家也沒有虧待她,她怎麼能用這樣齷齪的手段對付大奶奶呢?」

謝元姝冷哼一聲:「她如今倒也愈發會算計了,想了這麼一招。這若不是軒哥兒心裏藏不住事,哭着跑到大嫂房裏,這事兒怕真的讓她得逞了。」

「小孩子家懂什麼,這若長期被這樣教唆,寶桐怕就真的吃了虧了。」

想到這些,謝元姝也不由有些后怕。

可比起后怕,她真的恨不得撕了謝雲菀。

因為這樣的慍怒,謝元姝冷冷道:「那被杖斃的丫鬟呢?」

芷青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低聲道:「該是要被丟到亂葬崗去的。」

謝元姝微微勾了勾唇角,一字一頓道:「何必丟到亂葬崗去,既然她效忠的主子是菀姐兒,畢竟這主僕情分一場,不如就直接丟到祁王府門口。看她日後,還敢不敢這樣暗中動手腳。」

這……

饒是知道郡主雷厲風行,芷東和芷青也不由嚇住了。

祁王府畢竟是宗親,這樣的事情,豈不惹了流言蜚語出來。

謝元姝冷冷道:「怕什麼?如今這菀丫頭是祁王府的二少夫人,也該讓祁王妃知道知道她這二房的兒媳婦做了什麼。」

人家都欺到頭上了,謝元姝又怎麼可能再忍下去。

何況,這次涉及的還是軒哥兒。

這麼小的孩子,若真的被人教唆,怕是日後再怎麼精心教導都難了。

謝雲菀都敢為了對付寶桐如此利用軒哥兒,謝元姝又哪裏需要顧忌。

很快,那丫鬟的屍、體就被丟到了祁王府門口。

祈王妃方才因為淳嬪被降為貴人的事情唏噓不已,這會兒聞着消息,更是難掩震驚。

門口守門的小廝低聲回稟道:「王妃,奴才瞧著似乎是忠國公府的馬車。」

什麼,竟然是忠國公府?

他們祁王府和忠國公府也算不上有深仇大恨,祈王妃幾乎立馬就想到了謝雲菀。

朱寶茹自然也想到了。

這若不是因為生了大事,謝家何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朱寶茹可沒祈王妃的好耐心,氣呼呼的就往二房去了。

她早就見不得謝雲菀仗着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太子的,耀武揚威的樣子,這會兒,聽說她又暗中動了手腳,她如何能忍得住心裏的火。

謝雲菀這廂才聽說淳嬪娘娘被降為貴人,想到寧德公主之前驕縱的樣子,她就不由有些落井下石。

只是這才沒說幾句,就見朱寶茹直接闖了進來。

她都沒反應過來,朱寶茹上前一記凌厲的耳光就甩了過來。

謝雲菀直接就被打懵了。

「謝氏,你別以為你能仗着肚子裏的孩子為所欲為。你和郡主有什麼嫌隙,我管不住。可你若因為你的私心,把我們祁王府推到風頭浪尖上,我絕對不饒你。」

這麼她怎麼聽不懂呢?謝雲菀連忙看向伴雪。

伴雪輕輕搖了搖頭。

不等謝雲菀開口,朱寶茹一把就狠狠拽了謝雲菀的手,一字一頓道:「你不知發生了什麼?那我告訴你。就在剛才,謝家把一個丫鬟的屍體丟在了祁王府門口。你倒是給我說說,這丫鬟到底替你做什麼事情了?讓忠國公府做到這般地步。」

丫鬟的屍體?

謝雲菀瞬間就想到了她安插在軒哥兒跟前的丫鬟。

她那日在薛芫面前那樣難堪,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更別提沒多久,寶桐有身孕的消息又傳了出來。

她確實動不了寶桐,絞盡腦汁才想到離間軒哥兒和寶桐的法子。

這若好生謀划,讓軒哥兒和她離心,這對寶桐來說意味着什麼,想到那一幕,謝雲菀做夢都能笑出來。

可怎麼會這樣快,就被謝家發覺了端倪呢?

謝雲菀覺得詫異極了。

而且,這謝家竟直接把那丫鬟的屍體丟在祁王府門口,這根本就是故意給自己沒臉。

而能做到這樣肆無忌憚的,除了謝元姝,她想不到第二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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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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