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口出狂言

235.口出狂言

坤寧宮裏,賴嬤嬤滿臉喜色的和鄭皇后說着外頭娘娘的賢名。

鄭皇后雖早知道自己這樣做,不會沒有收穫,可真正聽到這消息時,也忍不住眼中都是得意。

「娘娘,您這樣聰慧,太後娘娘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會深感欣慰的。」

賴嬤嬤一邊說着,一邊親自給鄭皇后遞了茶上前。

鄭皇後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書桌上方才抄了一頁的經書,眼中的得意掩都掩不住,「本宮知道之前本宮有些沉不住氣了,可經過姨母那日的提醒,本宮又怎麼可能不記教訓。」

「本宮與其什麼事情都明著來,倒不如現在這樣,來的聰明呢。」

說完,鄭皇后從賴嬤嬤手中接過茶杯,輕抿一口,就又把茶杯遞了回去,復又拿起毛筆,看這樣子,似乎今個兒還意猶未盡。

賴嬤嬤知道娘娘的心思的,不過遲疑了下,她還是緩聲勸著道:「娘娘,這賢名固然重要,可您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呢。」

若是往日,鄭皇后也就聽了她的話,小憩一會兒。

可現在,她興奮的很,正在興頭上,怎麼肯輕易放下筆。

「沒事,嬤嬤,不過是抄幾卷經書,本宮還不至於連這點兒累都受不了。」

賴嬤嬤見狀,也不再多勸,只奉承道:「娘娘,這許不過了幾日,宮裏的妃嬪還有那些外命婦都要效仿您呢。若能如此,娘娘之賢,定要載入史書呢。」

賴嬤嬤的話讓鄭皇后心裏更舒服了,不再理會賴嬤嬤,又認真的抄了起來。

就在鄭皇后拿起筆抄了不過三行字,這時,宮女緩步進來回稟:「娘娘,太子良娣過來給您請安了。」

鄭淼往坤寧宮來給她請安,這若是往日,鄭皇后多少會有些不滿。

可現在,淼丫頭懷着身孕,她怎麼可能不給她體面。

是以,她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只見鄭淼一身淡紫色銀絲蘭花紋夾襖,同色緞子裙,因為懷了身孕,身上還披着銀白色披風。

「淼兒給姑母請安。」鄭淼淺笑的走進來,因為她和鄭皇后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她今個兒踏足這坤寧宮,仿若是又回到了她還未入宮那會兒。

鄭皇后看她臉上的笑意,緩緩放下手中的筆。

不等鄭皇后開口,鄭淼便轉身從身後的宮女凝香手中拿了幾卷經書呈上前。

鄭皇后愣了愣,鄭淼笑着開口道:「姑母,這是淼兒抄的經卷,也想供奉在這坤寧宮的小佛堂里……」

那欲言又止的樣子,鄭皇后如何能不知她的心思。

賴嬤嬤見狀,心裏卻是有些反感的。

這誰效仿皇後娘娘不好,偏偏是這鄭氏搶了先。這如何能不惹了流言蜚語出來。

真是多事之人呢。

可這些話,她如今卻是也只敢心裏暗暗嘀咕幾句,便是在皇後娘娘面前,她也不好說的。

畢竟,皇後娘娘選擇了讓鄭氏和她演這場戲,就沖着這個,她即便在皇後娘娘面前再有體面,說話也得掂量一些的。

鄭皇后見她這樣懂事,果然對她愈發滿意了,「你這孩子,懷着身孕,也不怕累著自己。」

按說這是私底下,兩人都心知肚明鄭淼沒有懷孕,可鄭皇后卻還是這樣說,可見她這是要把這場戲給演好了。

聽着姑母的關心,鄭淼忙道:「姑母,淼兒知道姑母因為這雪遲遲未下,憂心忡忡的。淼兒雖做不了什麼,可若說抄幾卷經書,替姑母分憂,卻是可以的。」

說罷,她頓了頓,又道:「不過姑母放心,淼兒知道分寸的,不會傷著肚子裏的孩子的。」

見她如此伶俐,鄭皇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賴嬤嬤見狀,忙親自從鄭淼手中拿過經卷,又轉身交給一個小宮女,吩咐她拿到小佛堂去。

「淼丫頭,來,這是南方新進貢的橘子,吃吃看。」

這天氣,即便是宮裏,這橘子也是極其少見的。可姑母竟然拿來給自己吃。

鄭淼再一次覺得自己當初答應和姑母演這場戲,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

否則,這坤寧宮哪裏會有她的地位。

姑母又怎麼會這樣憐惜自己。

鄭淼也不客氣,拿過橘子剝開來,先遞給鄭皇後幾瓣,自己才拿了一瓣放在嘴裏,唇齒間的酸甜讓她忍不住眼中都是笑意,「姑母,這橘子真的好甜呢。」

這宮裏又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眾人。

這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鄭淼拿了自己抄的經卷往坤寧宮去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淳嬪這會兒也有些掙扎,這,她這些年仰皇後娘娘鼻息而活,如今鄭淼拿了抄好的經卷往坤寧宮去,皇後娘娘卻並未訓斥,可見是做到皇後娘娘心坎兒上了。

而她,是不是也該效仿鄭氏。

否則,她又怎麼和皇後娘娘表忠心呢?

要說這宮裏,別人不效仿沒什麼,她若是沒有動靜,豈不惹了皇後娘娘疑心。

可心裏這麼想着,她卻又有幾分忌諱。

她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

她雖鮮少關心朝堂的事情,可這今冬的雪遲遲未下,皇上的尷尬她也是知道的。

她更聽說,皇上這幾日日日都訓斥欽天監那些人。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皇後娘娘這樣傳自己的賢名。她雖沒有得過皇上的恩寵,可她這些年也是看到皇上對皇后的猜忌心的。

這在皇上未表態前,她就這樣傻傻的效仿太子良娣往坤寧宮去,只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所以,她雖然壓力很大,可還是決定再觀望幾日。

寧德公主看她糾結的樣子,卻不以為意道:「母妃,我看您就是太小心翼翼了。母后這賢名,傳出來也不是第一日。就父皇喜怒無常的性子,這個時候都並未落了母后的臉面,可見心裏也是覺得母后做的妥當。您這個時候,又有什麼可忌諱的。」

寧德公主說這番話,其實也是不想讓長春宮搶了先。

這鄭淼倒無所謂,她只是東宮的太子良娣。

可這長春宮的恭妃若搶先往坤寧宮去,依著母后的性子,如何能不惱了她們母女二人。

她開春就要嫁到西北去了,若真的惹了母后震怒,到時候又怎麼風風光光出嫁。

淳嬪如何不知道她怕什麼,可她還是覺得該再觀望幾日。

「寧德,母妃膝下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你。又豈會有自己的私心。可你也看到了,今年這多事之秋,母妃是怕啊。從沒有哪一年,坤寧宮和東宮這樣艱難的。」

「而且,你父皇的性子多疑,又喜怒無常,聞着皇后這賢名,心裏未必就真的喜歡。這個時候,若我們冒然去表這個忠心,怕是會被牽連呢。」

寧德公主也並非不懂事,可還是覺得母妃太過小心翼翼,想了想,她起身就往御花園去散心了。

看她孩子氣的樣子,淳嬪暗暗嘆息一聲,也沒攔著。

只寧德公主沒想到的是,她才剛到御花園,卻見亭子裏惠安公主早已經在那裏了。

這往日裏,惠安公主鮮少出長春宮的,寧德公主如何能不知道,這是因為陽陵侯府和忠國公府即將聯姻的事情。

她自幼就不把這個姐姐放在眼中,所以對於惠安公主嫁到陽陵侯府,她心中更是落井下石。

可人算不如天算,這陽陵侯府,眼瞅著就要東山再起了。

她心裏如何能不酸澀。

她自幼就踩在腳底下的人,居然走了這樣的狗屎運。

可反觀自己,自己竟然要和那陳瑩一同出嫁,想到這個,她就氣呼呼的沖了上前。

身後的宮女想要攔著,可又怎麼可能攔得住。

惠安公主見寧德公主氣呼呼的衝上前,眼中瞬間充滿了詫異,「妹妹這是怎麼了?怎麼看上去這樣動怒,是誰惹你生氣了嗎?」

見她竟然在自己面前裝傻充愣,寧德公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往日裏,她見着自己,那是連對視都不敢的,可今日,她竟然淺笑的看着自己,絲毫都不避了自己的目光,這樣的膽子,是誰給她的。

她想都沒想,就瞪着眼睛道:「我告訴你,你別得意太早了。恭妃娘娘早就被父皇給廢了,若不是有祖母攔著,恭妃娘娘早就被打入冷宮了。怎麼會這樣好好的呆在長春宮這麼些年。」

「所以,你別以為陽陵侯府如今和謝家即將聯姻,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恭妃娘娘也別妄想陽陵侯府真的東山再起。如今的得意,不過也只是一時罷了。等太子哥哥登上皇位,你以為陽陵侯府還能……」

話還未說完,卻見惠安公主突地臉色一白,看着她身後,戰戰兢兢開口道:「兒臣恭請父皇聖安。」

父皇?!

父皇怎麼會往御花園來了?

父皇不是因為今冬這雪遲遲未下,一直在東暖閣閉門不出嗎?

怎麼會突然來這御花園?

而自己方才所說的話,父皇,父皇又聽到了多少?

想着這些,寧德公主險些沒暈過去。

可她心裏更恨的是,惠安公主竟然絲毫沒有提醒自己。

這小賤人,肯定是成心要讓自己遭了父皇的訓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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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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