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門路

225.門路

定國公府中,陳延之聽說祖母要替他求娶陽陵侯府穆家二姑娘,終究忍不住開口道:「祖母,孫兒現在沒有心情想續弦之事。還請祖母莫要為難孫兒。」

聞言,定國公老夫人猛的一拍桌子,厲聲道:「孽障!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因為你和傅氏的醜事,我們陳家,險些就自此沒落。如今,好不容易傅氏去了,東宮又岌岌可危,我們陳家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你怎肯說出這樣不知所謂的話來!難不成,你心中還在挂念郡主?」

陳延之像是被戳中的心事一般,臉色一陣蒼白。

定國公老夫人又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終究忍不住一把摔了手中的杯子,道:「你這是要氣死祖母才甘心嗎?郡主如今豈是你能招惹的,且不說郡主已經被皇上許給了韓家世子爺,即便沒有,你以為郡主還會對你心存留戀?」

說話間,定國公老夫人聲音也不由有些哽咽,「若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若不是你不懂事,郡主已經嫁進門來了……」

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定國公老夫人收斂了下情緒,沉聲又道:「你自出生你父親就給你請封了世子,我這個當祖母的,也是事事由着你。可這次,你再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如今長春宮已經不同往年,就連皇後娘娘怕都很難揣摩清楚皇上的心思。而這個,我們陳家若能好生利用,和陽陵侯府結親,讓陽陵侯府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這便是得了先機。」

「我老了,這半截身子也都入了土了,如今不就是盼著陳家能夠平平安安的。若不是因着這樣的打量,你以為祖母會這樣費盡心機?所以,莫要讓我再聽到你說那些不懂事的話。」

定國公老夫人的話讓陳延之終於是眉心微微一動,沒有再說什麼。

看他這樣的沉默,定國公老夫人到底也是心疼孫兒的,寬慰他道:「這穆家二姑娘是個知規矩的,若不如此,也不會得了郡主的青睞。聽說這些日子,郡主時常邀了這二姑娘往忠國公府去下棋。所以,這門婚事不會有錯的。」

聽到這,陳延之更是攥緊了手,胳膊上瞬間青筋暴起。

定國公老夫人也不再多言,打發了他下去。

很快到了第二天,定國公老夫人有過早膳,就往暢春園去了。

只沒想到,這車子才剛入了園子,便見不遠處皇後娘娘的鳳攆。

皇後娘娘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怎會如此之巧呢?

定國公老夫人神色凝重的扶著盛嬤嬤的手下了馬車,心情一陣複雜。

這皇後娘娘在,她又怎能和太後娘娘開這個口。

想到這,定國公老夫人的神色便有幾分可惜,覺得自己挑錯了日子。

對於鄭皇后的到來,郭太后倒也沒放在心上,帶鄭皇后給她請了安,她便把一會兒定國公老夫人也要過來的消息說給了她。

鄭皇后故作驚訝的道:「定國公老夫人也要過來?可是因着什麼事情?」

郭太后輕抿一口茶,道:「那傅氏去了,想必是因為陳家世子爺續弦之事吧。只她來找哀家,哀家倒也有些意外呢。」

鄭皇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意有所指道:「定國公老夫人許盼著姨母給陳家一道懿旨呢。只是也不知她瞅中了哪家的貴女。」

鄭皇後言語間的冷嘲熱諷,郭太后又如何聽不出來。不由的,她有些冷了臉,開口道:「皇后,哀家知道因為東宮失勢的事情,你不免遷怒了大皇子,連帶着,也不滿陳家。可你心裏再是不滿,這個時候也該收斂一些。皇上盼着什麼,不就盼著太子和大皇子能兄友弟恭,你這個當母后的都不肯歇了不該有的心思,又如何能教導好太子呢?」

被姨母這般訓斥,鄭皇后心中如何能不委屈,當即就紅了眼睛,道:「姨母,我倒想能舒心些。可這一樁又一樁的事情,我這心如何能不提着。」

「大皇子府如今又傳出要有子嗣的消息了,如今外頭已經有不少流言,說是東宮怕是有不祥,才一直都未有任何的動靜。我雖惱這些流言蜚語,可心裏頭也有些怕,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不幹凈。否則,那白氏是個能生養的,怎麼也沒任何的動靜呢?」

聽了她的話,郭太后哪裏能沉得住氣,厲聲道:「皇帝最討厭這厭勝之術,皇后,你這個時候,可不能再讓皇上捉了錯處。太子身子健康,子嗣是遲早的事,你可不能生了別的心思。」

鄭皇后自然是不敢的,她也只是想一想。

不過,也因為郭太后的訓斥,她原還想和姨母說自己指使御史彈劾謝元姝之事,可現在瞅著這情景,說了又是碰一鼻子灰,她怎肯這樣自討沒趣。

因為她的沉默,屋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這時,有宮女進來回稟:「太後娘娘,定國公老夫人到了。」

很快,定國公老夫人就進來了。

她強撐著嘴角的笑意,恭敬的給郭太后和鄭皇后請了安。

鄭皇后故意提及了陳延之續弦之事,定國公老夫人看着她,原本準備好的一番話,這個時候,更不能說出來了。

只得隨便扯幾句道:「這孩子,到底是被我給寵壞了。可如今那傅氏去了,我這個當祖母的,又怎能不管不顧。只盼着他能娶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就已經知足了。」

清清白白的姑娘?

鄭皇后差點給她一個白眼。

因為有鄭皇后在,定國公老夫人只吃了一杯茶,就告辭了。

瞧着她離去的背影,郭太后暗暗嘆息一聲:「這兒孫都是債呢,若她當年教導好那孫兒,如今也不至於這樣為難。」

鄭皇后看定國公老夫人到底沒敢和姨母開口,心中得意極了。

郭太后這會兒也有些乏了,見狀,鄭皇后也沒留下來用午膳,直接就回宮去了。

「娘娘,奴婢瞧皇後娘娘的神色,倒像是故意和定國公老夫人撞在一起了呢。」景嬤嬤緩聲道。

郭太后微微揉了揉有太陽穴,連連冷笑道:「哀家也說,她怎麼突然就往暢春園來了。方才見定國公老夫人慾言又止的樣子,哀家本就有些疑心。」

只是郭太后其實也不怎麼想摻和陳家的事情,所以,也並未真的因此動了怒。

景嬤嬤瞧她疲憊的樣子,正要扶着她往內室歇下,卻見趙忠明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身為慈寧宮總管太監,趙忠明自然也跟着郭太后留在了暢春園,而能讓他這樣神色匆匆,想來是大事。

「太後娘娘,不好了,聽說半個時辰前,右僉都御史解大人,彈劾了永昭郡主。說是本朝開、國以來,從未有郡主用內監的先例。」

右僉都御史解駿,郭太后如何能不知道。能爬到如今這個位子,蓋因為走了鄭家的門路。

這個時候,他膽敢上摺子彈劾永昭郡主,可想而知,也是皇后暗中授意的。

郭太后原還覺得鄭皇后這些日子收斂了些,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瞞了自己這麼大的事情。

皇帝把頤明園賜給永昭郡主之事,她是知道的。之後永昭郡主上了請安摺子,提及這內監之事,她也是知道的。可偏偏,事情都過去了,皇后卻用這樣的手段把永昭郡主推到風頭浪尖上來。

她是瘋了不成?

皇上既然已經下了摺子,許永昭郡主留用內監,那這就是金口玉言,難不成皇后以為,自己這樣做,才是揣摩聖心行事不成?

這蠢貨!

郭太后險些氣暈過去,盛嬤嬤遞了茶水上前:「娘娘,您莫要動怒,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該想着怎麼收尾才是。」

郭太后一把摔了手中的茶杯,氣極反笑道:「哀家以為,哀家住在這暢春園,能多少讓她知道些忌諱,做事能稍微考慮周到一些。可哀家沒想到,她仍然是這樣自作聰明。」

「這朝中誰人不知解駿當初走的誰的門路,謝家如何肯吃這個悶虧。」

景嬤嬤也覺得皇後娘娘這事兒做的有些欠考慮了。

也不知皇後娘娘何以有這樣的自信,自己是和皇上有默契。

「娘娘,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如今,只怕這事兒都弄得人盡皆知了。怕是這個時候想挽回,也遲了。」

郭太后險些沒喘過氣來,聲音顫顫道:「這還能怎麼辦?最終怕是這解駿也給折進去了。哀家就沒見過如此愚蠢魯莽之人,哀家也並非要她怎麼樣,可她卻痴心妄想藉著這個在皇上面前邀功,她怎麼就不想想,她有沒有這樣的能耐,全身而退。」

「娘娘,您可不能動怒,您若是身子有個什麼差池,只怕皇後娘娘更不好收場呢。」景嬤嬤忙安撫她道。

郭太后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痛的愈發厲害了。

這開弓沒有回頭箭,誰也不是傻子。她這個時候是真的無力極了。

鳳陽大長公主那性子,聞着這消息,如何肯輕易的平息此事。

她最是疼永昭郡主這個幼、女,只怕她要抓着這個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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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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