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最可憐

177.最可憐

昭華大長公主府,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比起初始時聞得鎮北王遇刺的消息,昭華大長公主這震驚還沒多久,便又聽說,韓礪御前請旨,求皇上把永昭郡主指給他為妻。

昭華大長公主如何能不知韓礪的用心,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震,道:「他哪來的這膽子,敢這樣對皇上咄咄相逼!就這樣不知所謂的性子,若皇上真的允了他,他日後還會把誰放在眼中!」

一旁,韓慶也是青筋暴起,只他覺得韓礪這樣做,只怕是惹怒龍顏。

這天下畢竟是朱家的天下,皇上不會這樣受他的威脅的。

「祖母,您放心,皇上不可能給他這樣的體面的。他這樣,皇上一怒之下治罪都是輕的。最好,皇上直接砍了他的頭才是!」

聽韓慶說着如此不知輕重的話,昭華大長公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孫兒一眼,道:「好了,現在又豈是說這番話的時候。這會兒外頭可都在傳,是我在背後動的手腳。可我又何其無辜,我就是再想扳倒西府,也不會在阿穆爾丹集結數個部落率兵南下這個時候,對他下殺、手。」

「外頭有那些流言蜚語,已經讓我很被動了,可你,怎麼還說這些糊塗話。」

韓慶氣呼呼道:「祖母,這些年您處處被孟氏壓制,如此好的機會,您怎能錯過?阿穆爾丹還當真能打入紫禁城不成?您不妨和皇上說,讓他藉著這個機會治罪韓礪,他這樣逼着皇上賜婚,根本就是有不臣之心。而阿穆爾丹那邊,戚家自然會迎敵而上。何況,朝中也不是沒有帶兵之人,孫兒不知道,這絕佳的機會,祖母怎麼就這樣戰戰兢兢。」

昭華大長公主真的不知說什麼好了。

她第一次覺得孫兒真的單純極了。可這心中雖惱,也不可能真的就給他沒臉。

她暗暗嘆息一聲,沉聲道:「孩子,戚家如何能和鎮北王手下的數十萬精銳相較。你以為皇上怕的是什麼?他是怕鎮北王和阿穆爾丹轉而結盟,互相劃分利益,打入紫禁城呢!這樣,又豈是戚家能對付的了的。戚家軍不被打的丟盔棄甲才是。」

韓慶被昭華大長公主這番話說的一陣啞口無言。

可他心中如何能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韓礪處處都比他強。

他以為,自己此番入京,能讓皇上把寧德公主指給他,總算能夠揚眉吐氣了。

他以為,這次鎮北王會灰溜溜離京,而韓礪依舊不過是質子,留在京城。

可怎麼轉眼間,竟然就會這樣呢?

鎮北王遇刺,韓礪卻敢如此膽大的跑到東暖閣求皇上賜婚,讓他羞愧而又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確實沒有這樣的膽子。

這根本就是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和皇上在賭呢。

可若是輸了呢?

所以說,他早就說了,韓礪根本就是個瘋、子。

可偏偏,他連這個瘋、子萬分之一的勇氣都沒有。

想到這些,他緊緊攥緊了拳頭,胳膊上已經是青筋暴起。

「祖母,他不要命了?他怎麼敢這麼逼皇上?」

看着孫兒眼中的不忿,昭華大長公主第一次心中不由暗暗嘆息一聲,她這些年,處處都不服氣孟氏,覺得孟氏不過是運勢好些,才暫時勝過她一籌。

可現在,她卻不得不承認,同樣都是孫兒,韓慶比韓礪當真是差遠了。

哪怕他有他半分這樣的膽色,她也就欣慰了。

可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瞬間,她就給壓了下去。

她疼惜了這麼多年的孫兒,她怎能因為這麼一件事,就讓他和她生了嫌隙。

「祖母,皇上把永昭郡主指給韓礪,怎麼什麼事情,他都能比孫兒要勝一籌?孫兒才要娶寧德公主,他便給了孫兒這樣一擊。孫兒如何能不猜想,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讓祖母和孫兒這樣難堪!」

昭華大長公主看他眼眶紅紅,隱忍許久的怒火,再也沒忍住,厲聲道:「好了!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祖母也唯有盼着你日後能爭氣些,這樣,才不至於這樣次次被他壓制。」

敏銳如韓慶如何能不知道,祖母覺得自己不如韓礪。

他惱羞成怒的看着昭華大長公主,可也知道,自己不能放肆。

昭華大長公主並非他的親祖母,這些年,也因此他雖然得祖母的寵愛,可也是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放肆。

也因為這樣,他越發視韓礪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到底憑什麼,憑什麼老天爺每次都向著他。

知道他情緒不穩,昭華大長公主打發了他下去,看他離去的背影,昭華大長公主忍不住嘆息一聲:「也怪我沒福氣,沒能生養子嗣。若非如此,如今又怎會所有的指望都在慶哥兒身上。」

楊嬤嬤心裏猛地一咯噔,這可是殿下這麼些年,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看她神色不安,昭華大長公主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

可這個時候,她心裏也苦的很。

瞧瞧人家的孫兒,都敢這樣和皇上對着干,都敢豁出命去求皇上賜婚。換做是韓慶,怕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

這樣的區別,昭華大長公主如何能自欺欺人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殿下,三少爺最是孝順,也是難得的好孩子呢。」除了這個,楊嬤嬤還能說什麼。

好在,昭華大長公主聽了這話之後,也沒再多說什麼。

楊嬤嬤遲疑了下,又道:「殿下,奴婢知道您擔心世子爺娶了郡主,您日後再沒有機會扳倒西府。可奴婢倒不這麼覺得。」

「之前永昭郡主因為盧家公子而當眾給了太子殿下沒臉,這事兒您也是知道的。這若沒有世子爺今個兒這御前請旨,怕是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把郡主指給盧家公子。郡主又是那樣驕傲的性子,恐因此和世子爺生了嫌隙,也有的是。」

「而鳳陽大長公主又那樣寵著郡主,謝家幾位爺也是,所以這雖說是世子爺御前請旨,可若真的因此兩家結盟,奴婢覺得還要另說呢。」

說着,頓了頓,她又道:「何況殿下您難道忘了那孟家姑娘了。這些年,孟氏一直都想着把這侄孫女指給世子爺做世子妃。這雖說是突然有了這樣的變數,可這些年來兩家也心照不宣了,孟氏大抵只能屈居給世子爺做妾了。」

「可這事兒怕又會引來郡主的震怒,要知道,謝家幾位爺身邊從未有妾室呢。所以奴婢說啊,殿下您根本沒必要為這件事情煩心。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韓礪請旨這件事,未必真的能給我們東府造成什麼威脅呢。」

說罷,楊嬤嬤又道:「如今這當務之急,殿下該讓皇上把陳家姑娘順勢指給三少爺才是。」

提及這事兒,昭華大長公主眉頭微蹙,道:「只怕皇後會不願意給這個體面呢。皇后這些年玩、弄權、術,難保她不揣測我的用心。」

楊嬤嬤卻道:「這事兒您又何須經過皇後娘娘。直接給皇上寫了請安摺子,不就是了?」

昭華大長公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楊嬤嬤輕聲解釋道:「太子大婚那日,皇上給太子殿下沒臉,可見皇上是防著太子殿下呢。如今,皇上許也暗中擔心,皇後娘娘和您暗中聯手呢。這個時候,您寫了請安摺子遞上前,正中了皇上的心意呢。」

說完,楊嬤嬤很是得意。

昭華大長公主的嘴角也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是啊,她之前一直想着如何說服皇後娘娘。

可實際上,她根本就不必如此。

只要摸准了皇上的心思,一切就成了。

「去,去娶了紙和筆來,我這就寫了摺子遞到御前。」

且說祁王府這邊,外頭髮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祁王府內宅卻是絲毫不知。

蓋因世子妃姚氏,鬧騰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暗中嚼舌根到了姚氏面前,說是當初王妃娘娘聽了高術士的話,為了替二少爺沖喜,二姑娘親自算計謝雲菀落水,才有了之後謝雲菀進門的事情的。

姚氏聽着這話,怎能不心痛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兒。

她滿心篤定,是因為謝雲菀才導致自己的孩兒沒能來世間一面。

氣呼呼的就跑來謝雲菀屋裏鬧騰起來。

一個巴掌下來,謝雲菀直接就被她給打懵了。

面對姚氏滿目的怒火,謝雲菀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那日自己落水,可不就是因為水榭那邊侍奉茶水的丫鬟不小心弄髒了自己的衣服,朱寶茹差了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帶自己去換衣服。

之後便是自己落水。

一直以來,她心中也不無疑惑,總覺得事情蹊蹺的很。

而今天,她終於明白了。

她以為,祈王妃帶了朱寶茹親自往謝家去說親,是看得起自己,沒想到,到頭來,只是因為聽信了術士的話,想要替朱裕沖喜。

事件可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若不是伴雪扶着她,謝雲菀都有些站不穩。

姚氏看她狼狽的樣子,卻是哈哈笑了出來,嘲諷的看着謝雲菀,「哈哈!原來你也被蒙在鼓中了!我以為這祁王府我是最可憐的,沒想到,其實你才最可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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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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