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逼迫賜婚
「好了!不過一件小事,也值得你這樣不休不饒的!」
鄭皇后本就心煩,被寧德公主這麼一鬧騰,果然沒忍不住一拍桌子,滿目的慍怒道。
在這樣的盛怒下,寧德公主到底也沒敢再鬧騰。
淳嬪更是連忙拉了女兒,緩步退了出去。
坤寧宮外長長的宮道上,寧德公主眼眶紅紅的,瞧著不遠處的坤寧宮,她恨恨開口道:「母妃,若我是皇後娘娘肚子裏出來的,她如何會這樣讓我受這樣的委屈。今個兒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我們母女不過是皇後娘娘手中的棋子。」
看她眼中的不甘,淳嬪暗暗嘆息一聲,低聲道:「皇後娘娘因着鎮北王的事情,心情本就不好。你這樣一鬧騰,皇後娘娘動怒,也是難免的。我這些年不過是嬪位,也怪我沒有本事,沒能給你父皇生個皇子,若非如此,你怎麼會受這樣的委屈。」
聽着她說這些,寧德公主也不由有些傷感,可這些又如何能怪的了母妃,「母妃,您別這樣說。若您膝下有皇子,只怕依著母后的猜忌心,早就容不得我們了。倒不如現在這樣的好。」
淳嬪怎能不知她的言外之意,拿着帕子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半晌才又開口道:「好孩子,那陳瑩的事情,最多不過是些好事之徒弄出的流言蜚語。昭華大長公主就是再囂張,也不至於就這樣欺負人。你又何須真的抓着此事不放。」
寧德公主垂著頭,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太心急了。可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她豈能不管不顧。
若這樣放任不管,只怕到時候就晚了。
可母妃說的也對,現在八字都沒一撇呢,她這樣鬧騰,也難怪母後會那樣動怒。
坤寧宮裏,經過寧德公主方才那麼一鬧騰,鄭皇后這會兒都沒消了氣。
賴嬤嬤遞了茶水上前,緩聲道:「娘娘,公主多少有些孩子氣,眼中又是容不得沙子的人,也難怪這樣沉不住氣了。」
鄭皇後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淡淡一笑道:「她當真把自己當做嫡出的公主了。就這後宮,都數不清的美人。怎的,這委屈本宮受的,她就受不得了。她哪裏就那麼嬌貴了。」
賴嬤嬤笑道:「娘娘往日裏那樣給公主體面,公主許也是一時間有些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鄭皇后冷哼一聲,開口又提及了韓家的事情。
「是啊,事情也太巧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阿穆爾丹帥兵南下,還集合了數個部落,放下前嫌。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鎮北王和阿穆爾丹裏應外合呢。」
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鄭皇后心裏猛地一咯噔,下一瞬,卻是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道:「嬤嬤這話,倒是讓本宮眼前一亮呢。」
賴嬤嬤就是再遲鈍,也琢磨出了娘娘再打什麼主意。
她心裏倏然一驚。
這可是非同小可啊。
阿穆爾丹本就不容小覷,這次又是這樣的氣勢洶洶,娘娘萬不該這時候,對鎮北王下手啊。
這若是一個不好,阿穆爾丹攻入西北,亦或是打入紫禁城,她們難不成往南避難不成?
看着賴嬤嬤臉色蒼白,鄭皇后也有些猶豫不定。
可讓鎮北王藉著這次攻打阿穆爾丹再次立威,她心裏如何能甘心。
卻在這時,梁禺順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作為坤寧宮總管太監,梁禺順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這樣的慌亂,以前可是少有的。
「回稟皇後娘娘,方才八百里加急傳來了消息,說是鎮北王在回西北的路上遇刺了。」
饒是鄭皇后做了心理準備,在聞着這消息的時候,也不免心驚。
她確實不樂意見鎮北王藉著這次的事情立了軍功,可她也只那麼一說,她不至於真的愚笨到這個時候向鎮北王動手。
可偏偏,這個時候傳出了鎮北王受傷的消息。
有誰比她更沉不住氣?
皇上?
不,不會的。
皇上不至於拿江山社稷冒險。
而唯一最大的嫌疑就是昭華大長公主了。
想着這樣的可能,鄭皇后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噼里啪啦的聲響中,她厲聲道:「糊塗!糊塗!」
賴嬤嬤也嚇壞了,這鎮北王遇刺,可非同小可。
更不要說,之前韓家世子爺也險些喪命。
這次昭華大長公主入京,皇上把寧德公主指給韓家三少爺,之後又給了裴氏體面,昭華大長公主出了好大的風頭,想必聞着這消息,鎮北王手下那數十萬精銳早就心存不滿了。
而現在,在這個時候,又傳出鎮北王遇刺來,這些人,現在只怕軍、中更是人心浮動。
這若一個不好,他們藉著阿穆爾丹帥兵南下,也起了不臣之心,可如何是好。
鄭皇后這會兒也是心驚的很。
雖韓家世子爺如今在京為質,可說實話,這樣大的事情,若不能妥善解決,只怕是後患無窮。
何況,鎮北王膝下還有個庶子,這些年也頗得鎮北王倚重。
若他選擇不破不立,這朱家的江山,不穩啊。
「娘娘,現在可怎麼辦?昭華大長公主當真能有這樣的膽子?不會吧?她唯娘娘之命是從,她怎敢這樣背着娘娘……」
賴嬤嬤越說越心驚。
這時,又有宮女急急進來回稟,「娘娘,方才韓家世子爺在東暖閣御前請旨,想讓皇上把永昭郡主指給他做世子妃。」
聞着這消息,鄭皇后差點兒有些站不穩。
怎麼會這樣?
韓礪怎有這樣的膽子,敢這樣逼迫皇上賜婚?
可話雖如此,鄭皇后如何能不知,韓礪這一招,確實是因為鎮北王遇刺,故意為難皇上。
這闔宮內外誰不知道皇上有心把永昭郡主指給盧家公子,上次郡主更是為了盧家公子當眾給了太子沒臉。這婚事,也只差最後一步了。
可韓礪卻橫插一桿,可見,他是故意為之的。
鄭皇后從不懷疑他早就對永昭郡主有了疑心,若他早有這樣的心思,他也不至於這麼長時間按兵不動。
可他如今這樣做,可見是被激怒了。
而他倚仗的,更是鎮北王手下數十萬精銳。
他畢竟是鎮北王府的世子,這樣逼到御前,皇上若是不允,那便是不給韓家交代,鎮北王聞着消息,定然會有所舉動。
而他,既然敢這麼做,也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若皇上一怒之下處決了他,更是給韓家借口,打入紫禁城。
鄭皇后玩、弄權、術這麼多年,這個時候,也不得不佩服韓礪的膽魄。
東暖閣
承平帝冷冷的看着韓礪,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方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韓礪跪在地上,一臉的堅定,似乎根本不知自己此舉有多危險。
只聽他一字一頓道:「微臣懇請皇上把永昭郡主指給我為妻。」
承平帝氣極反笑,轉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半晌才開口又道:「你這小子,倒是個膽大的!」
話已至此,誰能不知,承平帝已經做了讓步。
可他除此之外,又如何能有別的選擇。
他若不允,那便是不給鎮北王府一個交代。可他心中如何能不動怒。
自打他坐上這個位子以來,可是鮮少有過這樣的被動了,更何況,還是被逼着賜婚。
韓礪當真是給他出了個難題呢,他若不允,那鎮北王手中數十萬精銳,若是趁著阿穆爾丹南下,選擇結盟,互相劃分利益,這朱家的江山,只怕要在他手中不保了。
他如何能冒這樣的險。
他怎敢這樣置江山社稷於不顧。
只是可惜了,可惜他機關算盡,想要讓謝家和盧家相爭,竟然到頭來是這樣的結局。
唯一讓他有些欣慰的是,就沖着幼姝那日因着盧家公子對太子動了怒,可見幼姝早就對盧家公子心有所屬。她又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即便他指婚,只怕這兩人也很難做到相敬如賓。
如此一來,倒也不算是全然便宜了韓家。
而謝家人又那樣寵著幼姝,便是仗着這個,謝家和韓家,只怕也不會因為聯姻而相互勾、結。
可讓承平帝更耿耿於懷的是,到底是誰,對鎮北王下了這毒手?
他雖也很不甘心鎮北王藉著這次攻打阿穆爾丹,再次立功,穩固自己的位子,可他為了江山社稷,也暫且只能忍了。
而除了他,會是誰,這樣沉不住氣?
皇后?
承平帝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不會的,她沒這麼大的膽子。她便是為了太子,也不會這樣拎不清。
而唯一的可能,就唯有昭華大長公主了。
她莫不是倚仗着有戚家在,以為就能徹底扳回一局?
想到這樣的可能,承平帝眼神一陣陰冷,可這個時候,他又能如何?他即便心中覺得昭華大長公主此舉愚蠢至極,也得留着這棋子的。
這樣沉默半晌之後,承平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韓礪,開口道:「罷了,朕便准了你的求旨。只是,幼姝這孩子,性子驕縱,被朕寵壞了,前些日子為了盧家公子,都能當面給太子難堪,她若做了你的世子妃,只怕你們兩人,還有的磨呢。」
承平帝這話,當然是故意讓韓礪現在就對謝元姝心存嫌隙了。
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他這樣的做法,在韓礪眼中,不過是個笑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