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中意

164.中意

品茗宴發生這樣的事情,無需下禁口令,在莊子裏侍奉的丫鬟也不敢亂嚼舌根。

可寧德公主卻如何能輕易讓此事過去。

這不,一回宮,她就急急往坤寧宮去了。

自打上次淳嬪娘娘被鄭皇后在坤寧宮門口罰跪,寧德公主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往坤寧宮來。

「母后,姑母也太驕縱了,怎能這樣讓太子哥哥失了臉面,太子哥哥可是儲君,她這樣拿了杯子甩向太子哥哥,哪有半點對您的敬畏。」

鄭皇後果然沉了臉,這事兒她也沒料到。

看鄭皇后眼中的慍怒,寧德公主添油加醋道:「母后,姑母這樣,也不怕傷了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雖大婚時有那樣的難堪,可太子哥哥好歹也是父皇親自冊封的東宮太子,我看,姑母真的是瘋了?」

提及太子大婚那日,鄭皇后更是冷了臉。

一旁,賴嬤嬤看自家主子臉上的慍怒,小聲開口道:「娘娘,太後娘娘壽辰將至,您這個時候,沒得和郡主計較這些的。今個兒盧家公子設宴,殿下心中自然不爽,若因着那些不該有的心思,鬧騰一場,也難怪郡主會動怒。」

聽着賴嬤嬤這話,鄭皇后緊緊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是啊,皇上有心撮合謝元姝和盧家公子,今個兒盧家公子設宴,不用說肯定是為了討好謝元姝。對此,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可太子竟然攪合進去,鄭皇后真的頭痛極了。她都暗中叮囑他多少次了,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可這孩子,愣是不聽。

他難道以為,讓盧潛失了顏面,就能夠阻攔這樁婚事嗎?

尤其謝元姝還因着此事動了怒,難道謝元姝在施家,盧家,靖南王世子爺中,已經瞅中了盧家公子。

否則,她又何以這樣給太子沒臉。

寧德公主見母后神色緩和了些,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忿。

這賴嬤嬤也真是的,每次她想對付姑母,她總是出來替姑母說話。她怎麼就這樣臉大呢?

賴嬤嬤也感受到了寧德公主的慍怒,心裏只冷笑一聲,公主,您這樣亟不可待的慫恿皇後娘娘對付郡主,存着什麼心思,別當奴婢不知道。

奴婢侍奉皇後娘娘多年,又豈容你在眼皮子底下玩這些小把戲。

「好了,不過是一樁小事,太子也未真的傷著。郡主畢竟是長輩,這事兒就是鬧騰到你父皇身邊,你父皇也不會追究的。」

寧德公主聞言,一陣氣急,還要說些什麼。

可鄭皇后又豈容她在這裏添油加醋,淡淡道:「好了,等你祖母壽辰過後,你也差不多要出嫁了,這段時間,別總是往宮外去,也該準備準備你的嫁妝了。」

寧德公主心中一陣諷刺,她可是公主,這哪有公主自己綉嫁妝的。

她千金之軀,宮裏又不是沒有綉娘,她還怕被針扎了手呢。

只見她鼓鼓腮幫子,喃喃道:「宮裏不是有綉娘嘛。」

鄭皇后也知道她驕縱的性子,暗暗嘆息一聲,也就由着她了。她倒不是真的寵着她,只是覺得,畢竟她承歡自己膝下多年,她也不想因着此事傷了母女情分。

熟料,寧德公主卻根本不知滿足,笑着偎依在她身邊,撒嬌道:「母后,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我還想求母后一件事情呢。」

鄭皇后愣了愣。

不待她開口,寧德公主便緩聲道:「母后,您可否求父皇,給我在西北建了公主府。」

饒是鄭皇後知道她這些年自詡嫡出的公主,也未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即便是當年昭華大長公主得太、祖爺恩寵,也未敢這樣心大的。

見鄭皇后不說話,寧德公主委屈道:「母后,我又何嘗只是因為一己之私。可如今誰不知道,孟老夫人和昭華大長公主殿下不和,分居鎮北王府東西兩府。可那孟氏卻是佔據西府,這些年,東府雖不至於仰西府鼻息而活,可落在外人眼中,總是勢弱的那一方。」

「父皇把女兒指給韓慶,不就是為了讓韓慶和韓礪相爭,既如此,何不給女兒建了公主府。這麼一來,不會有人看不到,父皇真正的心思。而這信號放出去,總有人揣摩父皇的心思,選擇站、隊的。這對於父皇想把西北收歸朝廷,可是事半功倍呢。」

鄭皇后聽寧德公主這樣說,心中一陣驚訝。

她原是想斥責她的,可聽她說完,她卻覺得,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畢竟,皇恩浩蕩,若能揣摩聖心,她也能早些把戚家,鎮北王府為她所用。

鄭皇后這麼想着,疼愛的看着寧德公主,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不過是一個公主府,你雖不是母后親生的,可也和嫡出的公主沒有兩樣。母后又怎麼會不給你這體面。」

見鄭皇後點頭,寧德公主心中一陣欣喜。

可母女情分到底是不同了。比起往日裏,她真的敬著鄭皇后,把她當做嫡母,那麼現在,她更多的是為了利益。

鄭皇后自然也發覺了她的變化,可人都是要長大的。她就是再翅膀硬,難不成還能脫離自己的掌控不成?

所以,她絲毫都不擔心,寧德公主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甚至是,她樂於見寧德公主這樣的小心思,畢竟,日後她的大計,少不得寧德公主從中周旋。

這麼想着,鄭皇后笑着開口道:「今個兒你也見着韓慶了,和母后說說,你心中是怎麼想的,可還中意?」

寧德公主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半晌的沉默之後,喃喃道:「生的倒是風度翩翩的。可女兒往日總聽宮裏的嬤嬤說,男人若是劍眉薄唇,總有些寡情。」

鄭皇后卻是哈哈一笑,只當寧德公主這話有些孩子氣。

寧德公主攥着手中的帕子,又道:「可有母后在,我相信他不會讓女兒難堪的。何況,我和他的婚約是父皇親自指婚,他還敢真的生了別的心思不成?」

可話雖這麼說着,她卻不由又想到了那裴氏。

母后給了裴氏這體面,可昭華大長公主若是想把這裴氏指給韓慶,她如何能氣得過。

鄭皇后看她這樣,沉聲道:「寧德,比起日後的榮寵,這暫時的得失算的了什麼。即便昭華大長公主真的給裴氏這體面,她還能越得過你不成?何況,你自幼在宮中長大,也該知道,這後宮縱然佳麗三千,可你見過哪一個能越得過母後去?所以,不在於韓家三少爺身邊有多少人,你未必要當最受寵的那一個,因為比起受寵,日後鎮北王妃的位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那些美人,也不過是相當於屋裏的一個物件兒,一個擺設罷了。你還為了這個,和自己置氣,和韓家三少爺慪氣不成?」

這些體己話倒也是鄭皇后真心實意說的,寧德公主不免怔了怔。

半晌,她點了點頭,道:「女兒謹記母后教誨,不會讓母后失望的。」

等寧德公主離開,賴嬤嬤緩聲道:「娘娘,在西北設公主府的事情,這本朝可從未有過先例的。」

鄭皇后拿起身側的茶杯,輕抿一口,「本宮也不是真的要抬舉她。而是有句話她說對了。這些年,鎮北王府西府一直居於東府之上。本宮即便有那個耐心等到韓慶取代韓礪,可韓家若能早些為本宮所用,本宮又何樂而不為。」

賴嬤嬤卻有些擔心:「娘娘,這事兒您準備親自和皇上提及,還是借太後娘娘之口?」

鄭皇后也在猶豫,可她又不想讓自己顯得這樣不中用。

是以,半晌之後,她開口道:「本宮會親自往東暖閣去,和皇上回稟此事。韓家這個異姓王的存在,早就讓皇上夜不能寐,這道恩旨,皇上不會不給的。」

說完,鄭皇后又想起今個兒品茗宴的事情,她只忍不住感慨道:「你說着孩子,到底是怎麼了?本宮說了多少次,讓他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可今個兒,他竟然這樣糊塗。這若傳到皇上耳中,可如何是好。」

賴嬤嬤寬慰她道:「娘娘,今個兒赴宴的都是知道忌諱的人,除了寧德公主,仗着您的恩寵敢鬧騰的讓您知道,其他人,絕對不會說的。」

說罷,她又道:「其實,娘娘您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今個兒郡主動怒,奴婢琢磨著,郡主若不是真的中意這盧家公子,也未必會這樣給太子沒臉。若真的等到盧家和謝家聯姻,您總算能有機會,除掉謝家了。」

賴嬤嬤的話確實是說到了鄭皇后的心坎兒上,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讓她等到了。

只是,這中間千萬不要出什麼差錯的為好。

仔細說來,這事兒也還算挺順利的。其實,換做是她,也會選擇盧家公子的。

靖南王世子爺畢竟是續娶,若沒有子嗣也就罷了,可偏偏有子嗣,謝家不可能不考慮這個。

至於施家,遠在遼東,這倒也沒什麼,只那施家公子,多少是靦腆了些,和盧家公子的落落大方,侃侃而談相比,如何能入的了郡主的眼。

所以,郡主今個兒對盧家公子的維護,倒也不算奇怪。

「娘娘,若真如此,郡主的婚事用不了多久,也該有結果了。而鎮北王,盧大人,施大人應該不日就要離京了。」

為了太子的婚事,幾人入京也有些日子了,確實不可能一直呆在京城。

不過幾位公子應該會留下給太後娘娘賀壽的。

鄭皇后想着這樁心事總算能放下,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謝家便是再疑心這門婚事,可誰讓郡主自個兒願意呢?郡主可是謝家的掌心寵,這事兒斷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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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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