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謊言

150.謊言

寧德公主搖著頭,無助的看着淳嬪,「母妃,我不信,我不信母後會捨得我往西北去。」

說完,沒等淳嬪反應過來,寧德公主便哭着跑了出去。

淳嬪如何不知,她這是往坤寧宮去了。

若依着她往日的性子,這個時候早就追了出去,可這次,她還是止住了步伐。

坤寧宮裏,鄭皇后正小憩醒來,賴嬤嬤遞了剛剛沏好的茶水上前。

太子大婚已過,不管是施家,盧家,還是靖南王府的人,也不可能留在京城太長時間。

不用想,這幾家人應該是牟足勁兒想求娶謝元姝的。

這用不了多久,謝家和盧家兩、虎相爭,等到太子登基,這天下可不更太平了。鄭皇后只這麼一想,就覺得有些激動。

今個兒鳳陽大長公主對昭華大長公主的不屑,她看在眼中。那永昭郡主多少也是被寵壞了,竟敢那樣給昭華大長公主沒臉。她們怕是想不到,這樣的榮寵,這樣的自傲,遲早會失去的。

賴嬤嬤看娘娘心情好,笑着開口道:「娘娘,這兩個月後便是太後娘娘的壽辰。不知禮部和內務府那邊會如何安排。」

鄭皇后輕抿一口茶,依着她的心思,這次姨母的壽辰,該得大辦的。太子大婚皇上給了太子難堪,她怎麼着都該藉著姨母的壽辰,挽回些顏面的。

這既然要大辦,她其實也想過,不如便往暢春園去。這除了皇上登基那年,太后的生辰禮在暢春園辦過,這麼多年裏,都是在宮裏慶賀的。而今年,若能再往暢春園去,不免讓皇上勾起當年的母慈子孝。

賴嬤嬤是知道皇後娘娘想藉著太後娘娘的壽辰,挽回前些日子失去的顏面的。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皇後娘娘竟然想在暢春園賀壽。

一時間,她都不知該如何回應。

鄭皇后卻不覺有什麼不妥,笑着道:「若是在暢春園,那這些日子就該交代禮部和內務府籌備起來了。皇上心中到底是尊太后這嫡母的,年年的壽辰,不也都格外給太後枱面。而今年,又因為太子大婚,皇上應該不會拂了太后的面子的。」

賴嬤嬤心裏卻有些犯嘀咕。今年太後娘娘的壽辰也算不上整壽,這樣操辦,會不會有些太招眼了。

皇上確實是尊著太後娘娘,可她總感覺心裏有些難以言喻的慌亂。

只是她還沒得及開口,便聽外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宮女都沒來得及進來回稟,便見寧德公主哭着沖了進來。

鄭皇后早就知道她會鬧騰一場,可看她這樣直衝衝進來,還是不由沉了臉,「都要出嫁的人了,這樣莽莽撞撞的,傳出去可不讓人笑話。」

被鄭皇后這麼一訓斥,寧德公主哭的更厲害了,幾乎是跪趴到了鄭皇後身邊,哽咽道:「母后,父皇只是一句玩笑話,是不是?這闔宮內外誰不知道母后寵着我,怎肯捨得讓我嫁到西北去。」

說完,寧德公主哭的更厲害了,幾乎是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着鄭皇后。

到底是自己看着長大的,鄭皇后伸手抓了她的手,緩聲道:「母后自然是寵着你的,這輩子,都不會變。」

寧德公主心中一喜,可鄭皇后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又再次跌落了谷底。

「你也知道,你父皇這些年一直對韓家心存忌憚,這西北之地,幾乎成了你父皇的心病。而你父皇膝下就你和惠安公主兩個公主。惠安已經被你父皇指給了陽陵侯府。如今這除了你,誰還能擔此重任。」

寧德公主原本什麼都聽不進去,可鄭皇后最後一句話之後,她腦海中猛的一個念頭閃過,一把抓了鄭皇后的衣角,哭着道:「母后,可以讓朱寶茹去啊。她是宗親,您可以給她公主的封號,這樣不就可以了。」

鄭皇后猛的一拍桌子,也不再好言相勸,而是冷冷道:「好了!你鬧夠了沒有!本宮原以為你是懂事的,也最是孝順。可你看看,你哪裏是本宮教養出來的孩子。」

「皇上想收回西北,可本宮,卻想讓韓家和戚家為我所用。這個,你母妃想必告訴過你了。可你既然知道,還這樣鬧騰,你可知道,若沒有本宮這些年對你的恩寵,你的日子怕是連惠安公主都不如!」

在寧德公主的印象中,鄭皇后從未這樣疾言厲色過。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鄭皇后,哽咽道:「母后,我想留在您身邊盡孝,難道這也錯了嗎?」

鄭皇后卻是直接戳穿了她的謊話,沉聲道:「好孩子,本宮知道你在想什麼。確實韓慶如今無法和韓礪相較,昭華大長公主說打底也不過是個妾室。可這都是眼下的。有你父皇在,有母后在,韓慶遲早會取代韓礪,而你,便是鎮北王妃。屆時,等太子登基,母后便讓新、帝免了西北賦稅,更親賜你公主府,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回京小住些日子。」

聽着這些話,寧德公主卻忍不住渾身顫抖。

說到底,她只是母後手中的棋子。母后只想到她贏了這局,可若是輸了呢?若是被父皇知道她背地裏有這樣的算計,她又如何能逃得過。

誰不知道母后寵着她,父皇肯定也會覺得她難逃其咎。

而且,即便是贏了,母后和太子哥哥又會留韓家多久,西北讓父皇不安,總有一日,也會讓太子哥哥和母后不安。

屆時,她該如何!

她真的不願意離開京城。她這些年和母妃相依為命,她不要就這樣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往西北去。

見她不說話,鄭皇后只當她聽進去了,暗暗嘆息一聲,拉了她的手起來,「好孩子,本宮知道你方才只是一時沒想開。其實,這門姻緣算得上是極好的姻緣了。比起你留在京城,日後等待你的可是權勢和更大的榮耀。」

寧德公主眼眶紅紅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沒有說話。

鄭皇后只當她還沒晃過神來,交代宮女扶了她出去。

等她離開,賴嬤嬤緩聲道:「娘娘,公主這的性子,竟然想着把朱寶茹推出去,連奴婢都不免怔在了那裏。」

鄭皇后輕抿一口茶,「聽說祈王府替朱寶茹請封郡主的摺子已經遞到御前有些日子了,皇上這樣一直壓着,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原這些事兒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也是方才寧德公主提及了朱寶茹,她才順口這麼一問。

賴嬤嬤回稟道:「娘娘,奴婢估摸著,是因為那謝氏吧。朱裕到底是被老王妃寵壞了,任由朱裕這樣鬧騰,這可不是生生打了謝家的臉。」

鄭皇后也是這麼想的,諷刺道:「這謝氏也是個愚笨的,自己不想了法子解了這危、機,今個兒還有這臉往慈寧宮來。如此臉大,果然是忠國公府出來的。」

賴嬤嬤知道娘娘這些年不待見忠國公府,蓋因謝家人的不識趣。

「娘娘,這些都是小事。都不用您自個兒動手,皇上就有心讓盧家和謝家兩、虎相爭。可見連老天爺都是向著您的。」

鄭皇后聽着這些話,如何能不得意。

即便是方才寧德公主鬧騰一場,她也未放在心上。

寧德公主除了認命,還能如何。

很快到了第二天,鄭皇后才剛醒來,便見賴嬤嬤臉色凝重的進來回稟,「娘娘,昨個兒太子殿下歇在了鄭氏屋裏。」

雖娘娘早就交代過鄭氏若是承寵,一定得賞賜避子湯。可她還是得再問問娘娘的意思。這鄭氏往日裏畢竟得娘娘的恩寵,如今娘娘更是盼著東宮能有子嗣。許早已經改了主意了呢。

鄭皇后也着實沒有想到,自打鄭淼往東宮去,已經有些日子了,可太子從未踏進她房裏。可昨個兒,太子妃才受了傷,她就能勾的太子寵幸了她。

倒是她之前小看她了。

賴嬤嬤也不知該說鄭氏是聰明,還是愚蠢了。

可不管如何,這樣的消息傳出去,肯定會惹了很大的動靜。

「她這樣急着爭寵,當真是不把本宮放在眼中。你說,她若能不這麼心急,本宮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可如今本宮卻不得不懷疑,御花園那樁醜事,是不是她早有預謀。」

尤其想到那日柳氏在她面前的哭訴,不就是故意把她的怒火引到長春宮嗎?

她當時也是氣急了,可這會兒卻有些回過神來了。若鄭淼當真無辜,怎會這樣急着爭寵?

聽着娘娘這話,賴嬤嬤如何不知,娘娘這是根本不準備給鄭氏體面了。

這麼想着,她急急交代人弄了避子湯,送到鄭氏面前。

東宮這邊,因為昨個兒太子的寵幸,鄭淼正得意著。

雖她也知道,太子表哥未必就會放下對自己的嫌隙,可她有這個把握,總有一日她能讓太子表哥獨寵她一人。

昨個兒,太子妃沒往慈寧宮去,她哪裏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是大家都在裝糊塗罷了。

可若不是因為這顧氏受了傷,昨個兒她又怎能得了太子哥哥的寵幸。

若能替太子哥哥生下長子,那她日後便有倚仗了。

便是姑母,也不可能就這樣冷著自己的。

「主子,聽說太子妃娘娘都見了血,這若是留了疤,日後更有笑話看了。屆時,看她拿什麼和主子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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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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