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滴水不漏

139.滴水不漏

謝雲菀這會兒也回了祁王府。

一進屋子,她就撲倒在床上哭了起來。

母親怎麼就那樣小心翼翼,若二弟能娶了明家的姑娘,這到底有哪裏不好了。

她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她做什麼,都會被母親訓斥。

伴雪遞了帕子上前,寬慰她道,「姑娘,大太太素來就沒有讓二少爺和世子爺相爭的心思。您今個兒的話,怕是把大太太給嚇著了。」

謝雲菀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是啊,她又怎麼不知道,母親向來是這樣的性子。

凡事都要顧及大哥,都要顧及爹爹和祖母。

她怎麼就不能替自己想一想,她可是她親生的閨女,如今嫁到祁王府,卻仍然是清白身子。至今朱裕都沒碰她一下。

她不想這樣,而這事兒說打底,是她沒有倚仗。若二弟稍微能和大哥相爭,朱裕又何以會這樣對待自己。

想着這些,她又忍不住低泣出聲。

就在這時,有丫鬟進來回稟,「二少夫人,聽說今個兒皇上把那傅氏指給了陳家世子爺。」

謝雲菀聞言詫異極了。

那丫鬟小聲又道:「好像是郡主親自往乾清宮去求了這恩旨。皇上寵著郡主,聽說非但允了這旨意,還把御膳房的一個做點心的廚子賞給了郡主。」

隨着丫鬟的回稟,謝雲菀的臉色愈發陰沉。

憑什麼?憑什麼她總能這樣高高在上。

那樁醜事之後,傅氏卻成了陳延之的正妻,又是御旨賜婚,謝元姝明擺着就是為了羞辱定國公府。

憑什麼她受了委屈,所有人都向著她,連她這樣孩子氣的想故意給陳家人難堪,皇上都能讓她這樣胡鬧。

定國公府再怎麼也是大皇子的岳家,可皇上絲毫不顧及,只為了哄小姑姑開心。

「姑娘,這傅氏的事情和我們並無關係,您沒的為了這個氣壞了身子。」

可謝雲菀又如何能聽得進去。

謝元姝當真好大的本事,連御膳房的廚子都敢要,這根本就是不知規矩。

再看看自己,自己受了這樣的委屈,幾乎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可誰又肯替自己做主。就連母親,也只知道訓斥她。

憑什麼,憑什麼同樣是出了醜事,謝元姝就能被這麼多人護著。

她不甘心。

可她又能拿謝元姝怎麼辦?

下一瞬,她眼睛卻是一亮。是啊,她確實不能拿謝元姝怎麼辦。可她最是和寶桐要好,她若能讓寶桐沒臉了,那不也是打擊到謝元姝了嗎?

可到底該怎麼做呢?

其實早在出嫁前,她就日日在想着,怎麼能攔了寶桐進門。

她不是沒有想過,讓寶桐未嫁進門之前,故意算計大哥和身邊的小丫鬟有了醜事。可這她也只能想想,大哥很多時間都在密雲大營獃著,她即便是有心算計,也鮮少能恰好有這個機會。

而且,這事兒若是敗露,難保不牽扯到自己頭上。

所以,她還是作罷了。

可現在,她又起了這樣的壞心思。

憑什麼自己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她們卻能開開心心的。

尤其是寶桐,那日往坤寧宮去,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明顯就是在看她的笑話。

這樣的目光,讓她耿耿於懷幾日,幾乎是夜不能寐。

伴雪看自家姑娘滿目的算計,突地心裏一咯噔,只她還沒有開口,就聽謝雲菀道:「我若是沒記錯,現在軒哥兒身邊侍奉的嬤嬤,還是那趙氏吧。」

伴雪點了點頭。

謝雲菀冷哼一聲,「我偶有聽聞,近來遠郊不少流民染了天花,去,想法子讓這趙氏的兒子也染上。趙氏還能不疼自個兒的兒子了。」

伴雪差點兒沒嚇暈過去。她是知道這趙氏的,很得大太太倚重。小時候就是小少爺的奶嬤嬤,因為做事得力,又守規矩,就被大太太留了下來,一直照顧小少爺身邊。

也因此,她每隔十天才回家看兒子一次。

可姑娘竟然想了這麼陰損的招。這趙氏的男人前年就去了,如今就靠着趙氏在國公府當差,才養了婆母和兒子。若沒有這進項,她一個女人,到哪裏去討生活。

姑娘想必就是瞅中了這一點,覺得即便這趙氏知道兒子得了天花,也不可能真的回稟給大太太知曉,更會瞞着此事,如往常一樣伺候小少爺。

若因此小少爺也染了天花,屆時,未進門的表姑娘豈不就被推到風頭浪尖上了。

小少爺身子一直就好,可偏偏在表姑娘即將入門時,出了這樣的意外,尤其姑娘再故意弄一些流言蜚語出去,即便是大太太和大長公主殿下,也不可能心中沒有計較。

如此一來,表姑娘能不能順利進了謝家的門,還是兩說呢。

可這也太殘忍了,小少爺粉雕玉琢的,世子爺就這麼一個兒子,姑娘怎能這樣狠心呢?

可沒等她開口勸姑娘,就聽謝雲菀道:「你當我真的是蛇蠍心腸,我也是沒有法子了。寶桐若是嫁給了大哥,那日後,有她在,母親眼中哪裏還有我的存在。」

「而且之前裴氏是準備讓寶桐嫁給姑爺的,你知道她嫁到謝家,會有多少人看我的笑話嗎?你難道就願意看我這樣日日被人指摘。」

伴雪無措的看着她,「姑娘,怎麼說小少爺也是無辜的。這若是真的有什麼意外,若查出是姑娘背後主使的,世子爺如何能繞的過您。」

謝雲菀一聲冷笑:「做的滴水不漏不就成了,不過一件小事,若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伴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滿目的惶恐道:「姑娘,小少爺才那麼小的孩子,這又不是普通的染了風寒,這可是天花啊,您當真狠心……」

謝雲菀笑了笑,親自扶了她起來,一字一頓道:「伴雪,我知道你最是忠心的。你也看到了,我如今的處境。可現在,我和你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也知道,大哥對那衛氏心中有愧,也因此,更注重軒哥兒這個兒子。若他有了什麼意外,大哥再是堅強,也不可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的。」

「若因此頹廢下去,那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

「母親今個兒雖訓斥我一番,可只要我好好勸母親,尤其有了這合適的時機,母親許也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的。若能讓二弟娶了明家姑娘,大哥又承受喪子之痛,二弟未必沒有機會取代大哥。」

伴雪看着謝雲菀眼中的興奮,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是啊,若姑娘能翻了身,有二少爺這個兄弟做倚仗,姑爺也未必敢給姑娘這樣難堪。

姑爺如今敢這樣冷著姑娘,不過是覺得姑娘好欺負罷了。

很快到了第二天,謝元姝也聽說了謝雲菀昨個兒是想撮合太僕寺卿明家姑娘和謝少遠。

且不說上一世這明氏哭哭啼啼的性子,便是因為上一世她嫁的人是謝少恆,她也斷然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雖現在是重活一世,好多事情的軌跡不一樣了。可她絕對不可能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芷東看自家郡主眼中的冷意,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這太僕寺卿明家的姑娘,也不知哪裏得罪郡主了,竟然郡主這樣動怒。

就在此時,有丫鬟進來回稟:「郡主,韓家世子爺方才差人送來了這個。」

說着,就把手中的東西呈上前。

謝元姝看着她遞上來的東西,不免失笑。

眼下已經十月了,確實是打獵的季節。可能獵著這白狐,倒是極其罕見的。

看她嘴角的笑意,丫鬟又緩聲回稟道:「世子爺說了,再過不久天氣就轉涼了,拿來給郡主做披風。」

因為施家,盧家人入京的關係,這幾日裏,為了避人耳目,韓礪也鮮少往忠國公府來。

謝元姝知道,他這樣的小心謹慎,是怕出了意外。

前幾日,他還差人送了信來,信中只寫了一行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如此簡潔的語言,謝元姝卻看到了他的自信和篤定。

所以,她也沒問他具體是怎麼謀划的。

她也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會全然把這件事情交到他手中。

這樣的信任,連她自己都有些被嚇到了。

而此時的韓礪,正接到探子的消息,說是昭華大長公主已過了山西,快馬加鞭幾日的功夫,許能趕上太子大婚。

韓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吩咐常安道:「殿下舟車勞累,這麼急的入京,倒是丁點兒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呢。」

常安侍奉世子爺這麼多年,如何聽不出世子爺的言外之意,沉聲道:「這次三少爺奉殿下回京省親,想必殿下是想藉著太子大婚,讓三少爺結交一些人的。所以,才這麼趕着往京城來。」

韓礪轉着手上的白玉扳指,似笑非笑道:「何至於這樣心急,她難道還想宮宴時,出風頭不成?」

想到她當年逼的祖父娶了她,又逼的祖母居東府,這麼些年對這事兒都耿耿於懷。韓礪就忍不住一陣怒意。

常安如何不知主子的心思,無需主子開口,他便緩聲道:「世子爺,這事兒您交給屬下去處理,保證不會讓殿下如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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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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