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使壞

122.使壞

皇上並未責罰太子,反倒是冊封了鄭淼為太子良娣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六宮。

而消息傳到坤寧宮時,淳嬪和寧德公主正過來給鄭皇后請安。這鄭淼自幼也算時常出入宮廷,怎麼突然就和太子有了這樁醜事,兩人聞着這消息,急急便往坤寧宮來了。

淳嬪這些年仰鄭皇后鼻息而活,對於太子做些的那些醜事,她不是不知道。可這次,竟然會是鄭家姑娘。饒是她見多了宮裏的骯髒事,也覺得這事兒有些詭異。

可這些話,她又不好在皇後娘娘面前說。這鄭淼畢竟是鄭家的姑娘,皇後娘娘往日裏也極其偏寵她,她即便是心中覺得詫異,也不會這麼沒眼色,提及此事。

寧德公主卻是沉不住氣的,前些日子母后宣鄭淼入宮,說是小住些日子。可這才沒幾日,就急急出宮去了。她聞着消息時,雖也有些詫異,可到底也沒想太多。覺得許是成國公夫人柳氏那邊,有什麼事情吧。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鄭淼竟然會和太子哥哥搞到了一起。

她私下裏也問了宮女,可那些宮女都說不清楚此事,她也不好再多打聽。可方才一進屋,她就瞧著母后臉色不對,看樣子,沒少動怒。

她此刻還不敢確定這醜事到底是不是這鄭淼算計的太子哥哥,可即便不是她算計的,外頭那些流言蜚語,怕是也和她脫不了干係。

難不成,這消息還是從坤寧宮流露出去的。

要知道,即便是她和母妃,也被母后瞞着死死的,之前是丁點兒風聲都沒聽到的。可見,絕對不可能是坤寧宮出了差錯。

想着這些,寧德公主氣呼呼道:「母后,您那有寵著鄭姐姐,她怎麼能這樣在背後給您一刀呢?我看啊,這事兒絕對是那柳氏慫恿的,否則,鄭姐姐不會有這樣的膽子。」

寧德公主都氣成這樣,何況是鄭皇后了。

可再大的火,她眼下也無處可發,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

淳嬪見此,悄悄拽了拽寧德公主的袖子,示意她別再惹了娘娘煩心了。

寧德公主鼓鼓腮幫子,雖心中還是有些惱火,可也不好再鬧騰。

這時,梁禺順臉色蒼白的走了進來。

寧德公主知道母後方才肯定是差梁禺順打聽東暖閣的動靜了,看他臉色這樣蒼白,不等鄭皇后開口,她便急急道:「怎麼了?可是父皇責罰太子哥哥了?」

鄭皇后也猛的抬眸,視線直直的盯着梁禺順。

梁禺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娘娘,殿下在東暖閣哭訴了一番,皇上多少是消了怒火。只是,只是……」

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鄭皇后更是怒上心來,「說!都到現在了,本宮還有什麼承受不住的!」

聽着鄭皇后的呵斥,梁禺順又豈敢瞞着,何況,這事兒原也就瞞不住的。

「娘娘,皇上指了鄭姑娘為太子良娣,許過幾日就抬入東宮了。」

別說是鄭皇后了,淳嬪也差點兒沒嚇死過去。

太子良娣,怎麼偏偏是太子良娣。

皇上這是在羞辱娘娘呢。

寧德公主也不笨,立馬反應了過來,這會兒她再也顧不得忌諱了,氣道:「母后,我看這就是柳氏和鄭淼故意算計的太子哥哥,她們想要的,就是想能順利入了東宮,侍奉太子哥哥。若等鄭淼生下了子嗣,顧氏怕也難和她相較。她分明就是存了效仿您的心思!」

話音剛落,寢殿瞬間安靜了下來。

淳嬪拉着寧德公主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急急道:「娘娘,這孩子都被嬪妾寵壞了,說話口無遮掩。可這孩子,絕對是無心的。」

鄭皇后看着淳嬪這樣,只自嘲的勾勾唇角,「淼丫頭存了效仿本宮的心思?這雖是寧德一時失言,可即便她不說,這六宮裏,還有宮外,因着皇上這旨意,不定怎麼戳本宮的脊梁骨呢。」

鄭皇后驕傲了一輩子,她萬萬沒有想到,到頭來,竟然是皇上的這道旨意,讓自己成了真正的笑話。

原以為,那樁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她以為,她入主中宮多年,太子又是東宮儲君,不會再有人明著提及此事了。可現在,她不用想,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等這旨意傳到宮外,不知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話。

而這一切,竟然都是敗她最寵愛的侄女所賜。

她明明已經說過,讓她好生呆在府中,等太子大婚之後,她會給她做主。

雖她也說過,比起在太子東宮當妾室,不如她給她擇一門好姻緣,當真正的正妻。

難道,是因為她那番話,讓她沉不住氣了?

鄭皇后想到這個,不覺有幾分悲哀。連自家娘家的人都這樣算計她。

柳氏和鄭淼絕對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若不是國公爺默許了,她們怎麼會這樣?

這些目光短淺的東西,他們到底怕什麼,她如今抬舉鄭晟,也不過是權宜之計,難道等到太子登基之後,她還會不照顧鄭閔這個親侄子。

可偏偏他們等不及,偏偏要這樣在背地裏算計她。

「娘娘,現在可怎麼辦呢?太子大婚之前,鄭姑娘就入了東宮,皇上這是把您架在火上烤呢。」

賴嬤嬤聲音也有些顫抖。

這時梁禺順又開口道,「娘娘,還有一事,奴才需要回稟。」

鄭皇后暗暗嘆息一聲,「說吧。」

梁禺順道:「奴才聽聞皇上訓斥殿下時,還說了一句話。」

鄭皇后突地有些緊張。

梁禺順遲疑留下,終於還是開口了,「皇上質問殿下,在太子的位子上,是不是呆膩了。」

雖早就預感不是什麼好事,可鄭皇后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自打皇上立兒子為太子,雖近來對太子有諸多不滿,也心存猜忌,可從未說過任何廢太子的話。

可今個兒,皇上竟然說了這樣的話。她怎能不心驚。

這事兒,比起鄭淼和太子的醜事,對她來說,更讓她難以接受。

若她一開始就是皇上的髮妻,皇上會這樣為難太子嗎?會動了廢太子的心思嗎?

鄭皇后不由做了這樣的設想。

淳嬪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這些年在皇後娘娘面前恭順,有禮,為的就是能得了皇後娘娘的庇佑。這太子若真的出事了,她可怎麼辦?

還有寧德的婚事,想到若真有那麼一日,太子倒了,淳嬪便愈發着急女兒的婚事了。

不行,這事兒不能都指望着皇後娘娘的,她也該暗中相看相看了。若真的能瞅著合適的,她回稟給皇後娘娘知道,皇後娘娘不至於不給她這個體面的。

想着這些,淳嬪又寬慰了皇後幾句,就攜了女兒離開。

鄭皇后看她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道:「看她那着急的樣子,怕是要暗中張羅起寧德公主的婚事來了。本宮還沒倒呢,她便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當真是個廢物。也難怪這些年,依舊身處嬪位。」

賴嬤嬤低聲道:「娘娘,皇上已經同意把公主指給韓家三少爺,這門親是再好不過的姻緣。可奴婢就怕,就怕您這樣不提前知會淳嬪一聲,到時候兩人鬧騰起來,可就不好看了。」

鄭皇后一聲嗤笑,「她不是想給自己的女兒謀個好姻緣嗎?就讓她沾沾自喜幾日吧。本宮如今可沒這心情,去和她說寧德的婚事。」

聽着這話,賴嬤嬤如何不知,娘娘這是要故意玩、弄淳嬪了。

她也忍不住暗暗嘆息一聲,可也知道,這事兒原也怪不得娘娘。寧德公主雖是身份尊貴,可享受了皇家的恩寵,到了該付出的時候,也該付出的。

這哪朝哪代的公主,不是這樣。

而此時的鳳昭院裏,謝元姝正和芷東學着做針線。

韓礪送她的那塊玉佩,她左思右想,還是想自己綉一個荷包。雖她也說不上為什麼,可就是想這麼做。

郡主是想一出是一出,芷東哪有不同意的。

可心裏還是忍不住嘀咕道,近來府邸的人可都在說,藉著這次太子大婚,大長公主殿下會擇了合適的人選給郡主定下婚約。

可她貼身侍奉郡主身邊,卻覺得似乎並不是這樣。

就郡主和韓家世子爺這樣的狀況,她總覺得郡主心中其實是中意世子爺的。

若非如此,郡主怎麼會在這裏繡起荷包來呢?

可這些話她也只敢在心裏想一想,萬不敢說出去的。

謝元姝以為之前也算給幾位哥哥綉過香囊,這針線做起來也不至於就有多難的,可沒想到,不過才半年多的時間,她之前學的那點功夫,早就生疏了。

她心裏搖搖頭,覺得自己到底沒有這樣的天分。

可也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有些和自己較勁兒。

芷東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郡主,您別急,這針線活越急手中就越亂了呢。」

謝元姝放下手中的針線,單手支著下巴,喃喃道:「確實是,那就先休息一會兒吧。」

才說完,便有丫鬟進來回稟,「郡主,宮裏傳來了消息,說是皇上斥責了太子殿下,還把鄭姑娘指給殿下做了太子良娣。聽說是殿下大婚之前,就會往東宮去。」

要說不驚訝是假的。

雖謝元姝早就知道鄭淼上一世如願入了東宮,可這一世,有了皇上這旨意,事情可愈發好玩了。

這闔宮內外誰不知當年的鄭皇后也是太子良娣,皇上使了這麼一招,可不是讓人指著皇后的鼻子罵嗎?

芷東和芷青對視一眼,也都有些震驚。

謝元姝的心情卻格外的好,吩咐芷東道:「去,去拿了庫房的那對流雲百福白玉佩來,就當是我送給鄭家姑娘的賀禮了。」

郡主這不是故意噁心皇後娘娘嗎?

芷東微微遲疑了下。

要知道這對流雲百福白玉佩,當初可是皇後娘娘賞給郡主的,如今,郡主又拿出來給了鄭姑娘,皇後娘娘面兒上能好看了?不知道會不會覺得郡主是故意羞辱皇後娘娘的。

可郡主難道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

若是以前,芷東也有些不敢確定,可現在,她總覺得郡主其實就是故意使壞。

謝元姝見她遲疑,故作無辜道:「我庫房裏那麼多內造的東西,哪裏還記得哪件是皇後娘娘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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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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