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宋閥中人
第九章宋閥中人
寇仲和徐子陵都是意興索然地帶着因失去了對將來的夢想而破碎了的心，行屍走肉般隨着傅君綽漫步城內。唯有楚凡深信長生訣乃道家瑰寶，長生或許不能，化腐朽為神奇卻是肯定的。心裏默默的盤算，若何才能看懂那圖片，練出武功，甚至無暇欣賞丹陽城內秀麗的風景。
傅君綽顯然是首次來到這裏，瀏目四顧，興緻盎然。
他們入城后，沿着大街走向城內。大街兩邊都是前店后宅的店鋪，又有天窗採光，擺滿了各種工藝品和裝飾，人來人往，非常興旺，可謂是客似雲來。
傅君綽到處，因着她的艷色，男男女女都對她行注目禮，但她卻毫不在乎，似是見怪不怪，又像視若無睹。
寇仲、徐子陵和楚凡有半天一晚未吃東西，雖心情大壞，仍鬥不過肚子的空虛感覺，寇仲忍不住靠往傅君綽輕咳一聲道：「我們是否應先照頗一下五臟廟呢？」
傅君綽倏地站定，淡淡地道:」這請你們去大吃一頓，以後恩清義絕，各不相干。」說到最後那兩句寇仲的名言，微微一笑，這才往左旁一間酒樓走去。
這一笑卻是看得的三人頓時生出驚艷的感覺。
楚凡三人墜在後面，尾隨而入。楚凡道：「要不是我落水之時拿住了那個包袱，她那裏會這麼爽快！」
徐子陵卻不介面，只是道：「我們要做天下第一高手的夢完了，看來只好專心讀書，那寇仲做右丞相時，我便當左丞相好了。楚少，你做什麼好？」
寇仲亦苦笑道：「亂世中最沒出息的就是壞鬼書生，不過我仍不信她那娘的《長生訣》完全與功夫無關，長生的道士雖一個都沒有，但武功高的道士卻隨街可見，由此推之，練不成長生時，就可練成絕世武功了。」
楚凡覺得，寇仲該是信自己的話了，搶道，「那本來就是絕世秘籍，只不過她不識貨罷了！」
徐子陵也興奮起來，旋又嘆道，「可是那婆娘不是說我們錯失了練功的寶貴童年嗎？」
寇仲道：「她可能見我們根骨比她好，怕我們將來趕過了她的頭，才故意說些泄氣話來教我們心灰意泠，哈！」
傅君綽轉過身來，低聲道：「你這兩個小鬼聽着，若再給我聽到你們在我背後婆娘長婆娘短的亂叫，我便生劊了你這兩隻小狗。」
三人大感尷尬，唯唯諾諾地應着。
四人登上酒樓的二樓，坐了臨窗的一張桌子，點了菜肴。
十多張枱子，一半坐滿了人，其中一桌倒是有一位衣飾華貴，一看便知是有身分地位的年青貴公子，頻頻朝傅君綽望來，顯是被傅君綽的美麗所吸引!
徐子陵乾咳一聲道，「敢間大士高姓大名，我們也好有個稱呼。」傅君綽手托巧俏的下頷，奇道，「你三個小鬼不過是揚州城裏的小光棍小流氓，為何說起話來總是老氣橫秋，裝得文謅謅的一副窮酸樣兒。」
寇仲傲然道：「我們這叫人窮志不短，終有日我們會出人頭地，看你還敢當我們是小混混嗎？」
楚凡一笑，不多說話。[手打吧(www.bxwx.org)瘋子手打]
白衣女出奇地好脾氣，想了想道，「我走了后，你們打算怎樣？騙飲騙食，始終不是辦法。」
楚凡聽的大感詫異，這也太神奇了，難道傅君綽此時心情大好，居然有空來問三人的行止。這算是關心么？
寇徐兩人亦首次感到白衣女對他們的關懷，不過這時菜肴捧了上來，兩人那還有暇多想，伏桌大吃，狼吞虎咽，食相難看之極。
傅君綽吃了兩個饅頭，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別頭瞧往窗外，默然不語
幾人到吃不下時，桌上菜肴早被掃得一點不剩，自然而然地望向白衣女。
傅君綽嘆了一口氣，取出十多兩紋銀，放在桌上三人眼前，柔聲道：「念在患難一場，這些錢就當送給你們好了。現在天下雖是烽煙四起，但南方仍比較太平二這處終是險地，不宜久留，你們好自為之了。」
楚凡卻是極想開口讓傅君綽教自己穴位和運氣的方法而不是錢物。大丈夫生財，取之有道，豈可受人之饋贈。
傅君綽不理寇仲和徐子陵正雙目放光，狠狠盯着桌上的銀兩，招手叫夥計過來結賬。那夥計恭敬地道：「姑娘的賬，早給剛才坐那張台的公子結妥，他們才剛剛走了。」
「啪！」
傅君綽掏出一貫五銖錢，擲在台上，泠然道，「我不須別人給我結賬，拿去！」
說罷，長身而起，徑自下樓去了。
三人見她長揚而去，很是羨慕！寇仲頹然的拿起座上的銀子，道：「走吧！」
徐子陵亦頹然，恨不得可早些離開這裏，隨寇仲急步下樓。來到街上，只見陽光漫天，人來人往，但三人心中卻沒有半絲溫暖。楚凡心裏還好一些，估計總會還是見面的，但是，傅君綽就這麼離開了，一句好之為之，就是告別語么？隨着傅君綽的離開，楚凡在陽光照到身上的時候還是有些茫然！就像在要畢業前的那種失落，空虛！
寇仲和徐子陵以前在揚州城，生活雖然艱苦，又不時遭人打罵，但對未來總是充滿希望。
現在雖然自由自在，袋裏亦有一筆小財，但卻像虛虛蕩蕩，似是天地雖大，但卻全無着落處。
他們想再找到傅君綽的背影，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但伊人芳綜已渺，徒增失落的傷感。
楚凡感慨的拍了一下寇仲的肩膀，「伊人已去，我們的心也要隨她而去了，寇仲，你說她會去那裏？」
寇仲此時全無平時嘻嘻哈哈的風範，悵然若失低聲道，「不知道。」
三人垂頭喪氣地朝出城的方向走去。
忽感有異，香風吹來，傅君綽由後面插入寇仲和徐子陵中間，和他們並肩而行。
三人大喜。楚凡開口道，「哈，大士今欲何往？可是要帶我們一路前行？」
傅君綽泠冷道：「你們莫要想岔了，我只是怕宇文化及趕來，取了你們的《長生訣》去向那暴君邀功，才回來把你們再送遠一程，這是為了對付宇文化骨，而不是對你們三個小鬼有什麼特別好感。」
徐子陵似是特別受不住傅君綽的說話，停下步來，憤然道：「既是如此，就不用勞煩大士了。我們有手有腳，自己懂得走路。你的錢我們也不要了。寇仲，把錢還她！楚少，我們走！」
寇仲欲言又止，嘆了一口氣，探手入懷。
楚凡剛被搶白一句，倒是說這麼離去，心中還是有些不舍，總歸傅君綽對他們三個還是很不錯的，且對陣宇文化及時還是受傷了的。卻不理解徐子陵他們終究是少年心性，忽有人真心對你好，卻又有諸多理由，心中卻是賭氣的很，像是小孩子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和關心，故意的賭氣一般。
傅君綽一噗哧」一笑，探手抓着兩人膀子，硬把兩人拉得隨她疾行。楚凡一路跑步跟上，氣踹噓噓，好在傅君綽白衣而行，且身材高挑，大異常人，一眼可認出，且她沒有估計甩掉楚凡的意思。瞬眼穿過城門，到了江邊，才放開兩人道，「為何要發這麼大的脾氣，我這人一向不懂得討人歡心，生性孤獨，算是我開罪了你們吧，」
徐子陵見她破題兒第一次肯低聲下氣，他生性豁達，反而感不好意恩。嫩臉微紅道：「我也不是沒給人小看過，只是若給大士小覬我，卻覺得分外憤怨不平而已。」
寇仲湊到白衣女耳旁低聲道：「這小子愛上了你哩，」白衣女一肘打在寇仲脅下，痛得他跪倒地上，伸指嗔道：「你若再敢對本姑娘說這種話，我就，我就掌你的嘴巴，」
她原本想說宰了寇仲，但自問一定辦不到，只好及時改口，說些輕得多的懲罰
徐子陵一頭霧水道：「他說了些什麼哩？」
白衣女怒瞪他一眼，沒有說話。
一時間上三個人都不知該說什麼話才好。
不多時，楚大少跑得的滿頭大汗出現在三人面前，很是狼狽。寇仲和徐子陵看得一笑。
傅君綽見楚凡已到，目光掠過城外碼頭旁泊著的大小船隻，自言自語道：「為何這麼多船由西駛回來，卻不見有船往西開去？」
幾人定神一看，均覺有異。
碼頭上聚滿等船的人，正議論紛紛。
一把柔和的男中音在四人身旁響起道：「敢問這位姑娘和三位小兄弟，是否在等船呢？」
寇仲這時按著痛處，站了起來，向來人望去，正是剛才在酒樓上不斷對傅君綽行注目禮，後來又給他們結了賬的公子。
此君確是長得瀟灑英俊、風度翩翩，比徐子陵要高了半個頭，卻絲亳沒有文弱之態，脊直肩張，雖是文士打扮，卻予人深諳武功的感覺。
傅君綽頭也不回道：「我們的事，不用你理！」
那公子絲毫不以為忤，一揖到地道：「唐突佳人，我宋師道先此謝罪。在下本不敢冒昧打擾，只是見姑娘似是對江船紛紛折返之事，似有不解，故斗膽來相詢，絕無其它意思。」
楚凡心中一動，叫了一句「我靠」。最近很多牛人都慢慢出來了。見得多了，自然不再像以前那麼激動了，不過仍是忍不住感嘆一句。
白衣女旋風般轉過身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後，泠冷道，「說吧！」
宋師道受寵若驚，道：「原因是東海李子通的義軍，剛渡過淮水，與杜伏威結成聯盟，大破隋師，並派出一軍，南來直迫歷陽。若歷陽被攻，長江水路交通勢被截斷，所以現在人人都采觀望態度，看清楚情況始敢往西去。」
寇仲和徐子陵見傅君綽留心傾聽，而宋師道任何一方面看來都比他們強勝，都大感不是滋味，偏又毫無辦法。
楚凡對宋師道極有好感，見他氣質溫文爾雅，在旁邊插話道，「不知這位老兄可有什麼辦法？」
傅君綽正沉吟不語時，宋師道聽到楚凡此語，對楚凡大生好感，這話說得太及時了，微笑着對楚凡一點頭，又欣然對傅君綽道，「姑娘若不嫌棄，可乘坐在下之船，保證縱使遇上賊兵，亦不會受到驚擾。」
傅君綽冷冷啾著宋師道，淡然道：「你這麼大口氣，看來是有點門道了。」
宋師道正容道，「在下怎敢在姑娘面前誇口，只是寒家尚算薄有聲名，只要在船上掛上家旗，道上朋友總會賣點面子罷了。」
聽到這裏，連寇徐楚三人亦不得不贊這傢伙說話得體，不亢不卑，恰到好處。
白衣女目光掃過三人，沉吟不語，顯是有點意動。
要這麼隨着三個小子走陸路，必是費時失事，但若由水路去，越過歷陽，那就再不怕宇文化及會追來了。
寇仲忍不住道：「我情願走陸路。」
楚凡心中不解，寇仲為何如此反應，有船幹嘛不坐。只要躲過宇文化及的追捕，倒時候大事可期啊！何必走陸路冒險呢？
傅君綽尚未回答，宋師道訝道：「請問姑娘，這三位小兄弟究……」
傅君綽頗有不耐地截斷他道：「什麼都不是，不要再問了。你的船在那裏？」
宋帥道心中大喜指點時，徐子陵一扯寇仲和楚凡道「各走各路的時間到了，她乘她的船，我們走我們的路。」
寇仲適時顯出他的氣概，哈哈一笑，摟着徐子陵的肩膀，贊道：「好了！」推著徐子陵就要望西而去。
楚凡卻是不怎麼想走，不過徐子陵話一出口，這時卻不好反對。拆兄弟的台，是要不得滴！雖然傅MM是很有魅力的，不過都沒被她正眼看過，唉！。
傅君綽怒喝道：「給我站着，」
寇仲回頭揮手道：「再見！」
傅君綽猛一跺足，向宋師道說：「宋兄請先返船上，我們隨後便來。
一個閃身，來到了寇仲和徐子陵的背後，提小雞般擒著兩人。她早看出楚凡對宋師道很有好感，只是不再管他。想來他是會跟着來的。
宋師道看得一頭霧水，不過想起佳人既肯上船，便不愁沒有獻殷勤的機會，那還有閑計較其它事情，大喜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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