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羅江 新旅程（四）

羅江分別給朱天偉和老薜發了條短訊：「我感冒了，請一天假，謝謝。」

發完短訊，她就和羅海商量：「已經請好假了。我先回公寓，沖完涼聯繫你。」

「不要走，這樣我一會就可以沖完涼，完了我送你回去，等你收拾好了再說。」羅海惟恐羅江又消失了，不肯她一個人走。羅江覺得自己滿身酒氣，很不舒服。但其實她也捨不得離開羅海：「那好吧，你去洗澡，我來找本書看看。」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羅海終於從衛生間里出來了。他上身穿了件淡藍色的襯衫，下身則穿了條修身的褲子，完善地勾勒出臀部的弧線。依他的年齡來說，羅海的身材非常完美，小腹平平，肩部很寬，個子不算高但和羅江站在一起卻很和諧。洗完澡的他看上去很舒服，全身散發出好聞的味道。

看到羅海清新的樣子，羅江想趕緊跑回自己的公寓裏，好讓自己也清新起來。

在衛生間里呆了半個小時，看來羅海有了新主意：「算了，你也別回公寓了，穿我的衣服行不？今天我在家裏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你還會做飯？」羅江一臉不相信。

「單身漢不會做飯還不餓死了？」羅海的眉毛揚起來。

「那我們還是回我公寓，等我沖完涼換好衣服正好去買菜。不過，我可不會做飯啊。」羅江的公寓廚房一直非常小，只容得下一個煤氣灶，平時最多下下麵條而已。

「好吧。」羅海和前妻在一起也好，和後來的短期女友在一起也好，幾乎從不在家做飯。大家總是在外面搞定吃飯問題，忙着從一個飯館趕往下一個時髦飯館，忙着品嘗一道又一道新菜。

但是剛才在衛生間的時候，他在那裏邊沐浴邊想，怎麼去過這一天呢？他知道羅江的職業就是和人打交道，參加的飯局無數，但可能很少會有人給她精心準備午飯晚飯，讓她有回家的感覺。在這聚少離多的日子裏，他期望羅江能夠記住自己的溫暖。

在沒有調去重慶之前，周末羅海不去爬山和拍照片的話，他會自己到超市裏買一些食材，給自己準備些健康又營養的食物：比如一條簡單的海魚、一份水煮西蘭花再加一小碗米飯。他知自己年紀漸大，除了努力工作之外，也在飲食上也相當自律。

羅海把羅江送到公寓樓下，說好過一個小時再來接她。他自己開車去了附近的超市，在衛生間沖涼時他就想好了食譜，他是要羅江大大地驚艷一把的。

一個小時到了，羅江準時從自己的公寓下來，她知道今天不會出門，但仍然穿了一條旗袍款的藍色花裙子，外面則搭了一件白色的薄羊毛衫，腳上穿了雙白色的高跟鞋。

羅海坐在車裏，看着她從大門出來，待羅江上車時，他說了一句：「看到你就像看到春天。」羅江給了他一個溫暖的笑容，

儘管有小黃送來的早餐，但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既沒有吃，也沒有討論這個話題。對於羅江來說，自己現在和羅海是什麼關係呢？自己都說不清，她覺得沒有必要去查詢什麼。對於羅海來講，他也擔心越描越黑，只有等到關係合適時再說了。

兩個人又重新回到羅海的房間，羅江卻只幫忙收拾房間，又跑到羅海的暗房裏搗鼓那些藥水。廚房本身不大，羅海不要她進廚房，一心一意要給羅江驚喜。

羅江在屋子裏晃了一個多小時，幫忙把羅海的衣服晾了起來，就聽到羅海在飯廳喊她吃飯：但見羅海拌了一大盆的水果沙拉，蘋果、梨子、香蕉、提子、獼猴桃、芒果、木瓜，上面又撒了點淡白色的奶油，非常有美感。這麼短的時間，他又做了個客家釀豆腐，翻得兩面焦黃的豆腐上鑲嵌著肉末，上面點綴了些青綠小蔥，還冒着熱氣。另外一盤則是清水煮的九節蝦。羅海將小蔥打成結放在盤子邊，和豆腐上的小蔥擺法倒完全是兩種風格。湯是最簡單的小菜湯，羅海說這是他去重慶學會的一道菜：將水燒開，將菜投進去，待菜變色就將湯盛起來，既不放油也不放鹽。羅海放的是深城最常見的上海青，碧綠的菜葉，白色的菜桿，在白色的瓷碗裏靜靜地飄着，非常可人。羅海從冰箱中拿出橙汁：「白天，我們就不喝酒了哈。」

羅江看着一桌菜很驚嘆：「沒有想到，你這麼厲害，會做這一大桌子的菜。」

羅江歪著頭想了想，其實很久都沒有人為自己專門去做菜。姐姐剛來深圳時還經常下廚房，但一來羅江的廚房實在太小，不好施展；二來姐姐現在越來越忙，過來得時間也越來越少。兩姐妹工作都忙，見了面只想休息放鬆，通常也就在外面找一家心儀的飯館吃飯解決問題。

看到羅海這麼用心，羅江情不自禁地衝上去抱住羅海：「你好能幹呀。」

羅海儘管一直在廚房忙呼，羅江幹什麼卻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看到羅江在那裏研究了半天的洗衣機，卻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沒有想到：有一個女人在房子裏走來走去為自己張羅點啥，其實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兩個人一上午沒有吃早飯，又跑來跑去，都餓了。羅江這次儘管也很餓，但想起上一次在仙廬吃飯嚇著了老闆和羅海，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吃了兩小碗飯就放了碗。羅海很驚訝：「怎麼今天不要吃5碗米飯了嗎？看來我做的飯沒有仙廬的好吃。」

「那天是爬山，肚子餓了。今天我又沒有做什麼事。」羅江有點不好意思。

「你怎麼不吃蝦？對蝦過敏？」

「不過敏啊。」羅江想了想：「跟你說實話吧。我剛來深城時，跟同事一起吃飯，桌子上也有蝦，但我不會剝蝦。結果我學別人一扭蝦頭，就把蝦屎給噴到了我旁邊同事的身上，弄得人家很不舒服。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吃蝦了。」

「這樣的呀。」羅海就樂了：「你看我剝一遍就會了。」他從盤中撿起一隻蝦，輕輕地扭斷蝦頭，再一隻手拎住蝦，另一隻手去剝蝦殼。去殼之後，又用一隻手輕輕剝開蝦背上的肉，抽出一根黑線。他把剝好的蝦放在羅江的碗裏：「來吃吧，今天不用擔心了哈。」

羅江拎起蝦，給了個讚歎的表情：「哇，這蝦競然有甜味。」羅海也不吭聲，繼續幫羅江剝蝦，嘴裏還嘟嚕了一句：「就像多了個女兒一樣。」

羅江沒有聽清，就問：「你說什麼呢？」

羅海只顧著給羅江剝蝦，面前的盤子裏堆了一堆蝦殼，羅江不好意思了，拿起他放在碗裏的蝦殼，往羅海的嘴裏放：「你也吃一個嘛，不然都變成我一個人吃了。」

羅海用嘴巴接住蝦，順手把自己手裏的蝦也往羅江的嘴裏送，兩個人越坐越近，終於又抱在一起。

羅海在羅江的耳邊問：「到卧室去好不好？」羅江點了點頭，兩個人就這樣邊吻邊往卧室走，邊走邊脫衣服，終於水乳交融般地合體在一起。羅海吻遍了羅江的全身，就像封印一樣。那個下午，他們倆一直呆在床上，羅海一次又一次進入羅江的身體，在口中喃喃地說：「為什麼不早點認識你？」

激情之後，羅江才意識到害怕，羅海沒有帶安全套，她也沒有吃避孕藥：「要是懷孕了怎麼辦？」

「要是有孩子，咱們就養吧。不用擔心啊。」

「什麼？我現在可沒有打算回家帶孩子。」

「哪有那麼多的好運氣。」羅海安撫羅江，但其實如果羅江真得因此懷孕了，他還真高興。畢竟，自己年紀越來越大，有時回北京看到可愛的小侄子，他禁不住也會想自己什麼時候有孩子呢？如果羅江因此懷孕，那可能是老天都覺得他們是天作之合。

羅海在那裏想得挺美，羅江卻不開心：「你明天就走了，如果真有孩子哪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有孩子沒有孩子，無論我們倆隔得有多遠，我們都會在一起的。」

「難道你馬上就可以調回來？」羅江問。

「暫時應該不行。不過可能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吧。」羅海其實知道自己在重慶至少要呆上兩三年，但兩個人剛剛激情完比，他也不忍對羅江這樣說。

「我們出去吃點好吃的吧，回來看我的照片好不好？還是要找個電影看看？」

「都可以呀。」羅江其實有點傷感，眼前這個人剛剛熟了點，又要走。還是開心地陪他過一天吧，羅江告訴自己。

本來羅海想帶羅江去國貿的旋轉餐廳，這也是他昨晚想去的地方。但羅江說這會兒去羅湖肯定塞車，不如就近找個舒服的小館子吃點東西算了。羅江帶羅海去喝了老鴨竹筍湯，兩個人再慢慢走回羅海的公寓，正準備看羅海洗的照片，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原來是小黃又來了：「羅總羅總，你在不在？我看你的燈是亮的，給你拿了點水果來。」

這會兒，羅海和羅江都穿得整整齊齊的，羅海想了想，要斷掉小黃的念想。他拉開門：「請進。」

小黃沒有想到羅海會請自己進來，很高興地往裏走，頭一抬卻看見滿臉春風的羅江。

羅海的聲音及時響起：「小黃，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羅江。你昨晚見過的。」

小黃驚訝，繼而尷尬，她把手裏的水果往桌子上一放：「羅總，這是給你買的水果，打擾了。」

她丟下水果轉身就逃，羅江全程看着，正想說「坐坐吧」。誰知道小黃快速地穿鞋而去。

羅海趁機向羅江解釋：「這姑娘對我，怎麼說呢？我們完全就不合適呀。」羅江不吭聲，也沒有回應：「來，讓我看看你的照片吧。」

羅海買了第二天上午的飛機票。羅江第二天也要上班，羅海不要羅江送他，一來是因為羅江要上班；二來他知道自己捨不得羅江，這一次去機場的還有深城的三個同事，他也不想在同事面前出醜。

兩個人就這麼依依不捨地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