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一片空白

「頭！我的……頭好痛！」

他的頭裏像被什麼東西抽幹了腦髓一般，還「嗡嗡」作響着。

無面戰神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過了3分鐘……腦中的疼痛沒有那麼強烈了，他恢復了意識。

環顧四周，這裏是他的城堡中，一間密室內。

嗯！有人？

在他的面前，赫然站着3個紅衣人。

……

這些人的樣子他完全看不到，因為，他們頭上都帶着古怪的帽子，高高的罩在頭上，三頂帽子的形狀都不一樣，但都是連着袍子的帽子。

臉上還戴着面具，高高的，尖尖的碩大鼻子，和嘴部連成一體，眼睛的位置，是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的鏡面，看上去隱約能看到裏面的像蒼蠅的複眼一樣的細小紋路。

同樣的面具。

像一個巨大的潛水鏡般罩住了小半個額頭，散發着像星星一樣的漆黑深邃的光。

無面戰神像是突然蘇醒了一般，腦子恢復了思考。

「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無面戰神看着他們的臉，忽然想起自己的臉上，也戴着一個同樣的面具。

他又伸手去摘那頭上的面具，但不管用多大的力量，它卻紋絲不動，就像長在他的頭上一樣。

……

「嗡——這裏就是ec238了吧？——嗡！」一名紅衣人說道，聲音很怪異，像嘴裏含着什麼東西。

「沒錯了，看我們面前這個生物就知道了，跟之前得到的信息一樣，也跟我們很像嗎，對吧？」另一個紅衣人說道，聽聲音像是一名女性。

「太弱了……太弱。就這種匱乏的能量，真不知道8號是怎麼搞的，居然丟棄了任務……還消失了。又把重要的東西，留在這原始的地方。」第三名紅衣人說道，他的身形是這三人中最高大的。

「你難道，知道他的任務嗎？」女性聲音問道。

「只知道一點，不是全部……」那個高大的身型道。

女性聲音又道：「也許是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呢……比如，某些未知的東西，讓他……？」

「你是說，像以前那顆紅色的岩星？」含糊不清的聲音道。

「嗯！不要以為能量貧瘠的地方，就沒有危險。」

「那就棘手了……」

「……」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難道當我不存在嗎？」

帝王回復了冷靜，沖着三個怪人喊道。

沒有回答，那三個還在繼續談話……

「……」

「嗯？他好像在跟我們說話……」那名女性似乎發現了他的存在，用冷靜的聲音道。

「原始的爬蟲而已，不必理會……等等。」那個嘴裏含着東西的聲音道。

「有意思啊，你們來看這個……居然是一名改造體。」

「嗯！真是的，他被改造過基因了。」

「……」

「呵呵——有意思，也許能利用一下他。他在這地方應該算是強者了吧？」

「改變計劃吧，好好利用一下這個身體，我們暫時不必過去了。」

「是的，那我們開始吧。」

「……」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你們到底是……」

還沒等他喊完，無面戰神就像是木偶一般，突然從地上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站了起來。就像抵抗了地球的引力一樣，斜斜地站立在地面，而沒有摔倒。

「啊！我的頭！」

又一次疼痛襲來，他的腦中一片茫然，他想伸手去抓一名紅衣人，卻抓了個空，那紅衣人並沒有身體——手從身體間穿了過去。

瞬間，他明白了。他看到的只是三個投影，而並非是實體！這投影是如此真實，如果不是他疏忽大意了，他早就應該看到，這三個人在地上並沒有影子……

有聲音的投影？……。

這到底是些什麼人？

「咕咚」一聲，無面戰神忍着頭痛，又一次重重砸向了地面。

……

那些紅色的身影說的沒錯，他就是基因改造體。

這個名叫無面戰神的男人，不僅僅是一名「泰坦計劃」的基因改造體，更是在計劃當初就參與了。

並且是作為一號實驗者參加進來的人，他的臉和肉體，就是因為參加這個實驗，在最後一次的調試中被損毀的。早在喬伊娜等13名志願者參加進來之前，就已經是實驗體了……只不過，那時，項目還不能對外界公開。

他的身體早於那些志願者們加入的十幾年前，就被研究者們反覆調製了，因為，他是一名軍隊的年輕軍官。是無條件的加入到「泰坦計劃」的。

軍人，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而且這命令，是當時軍方最高統帥親自下達的，他是「泰坦計劃」的第一名實驗者，零號。

沒錯，他就是零號。

第一名真正意義上的基因改造者。

在「墜星之地」，長達數百年的擾動一直在刺激著沉睡中的他，常常在噩夢中驚醒，但是，這只是他以為的清醒。在外人看來，他依然閉着雙眼在沉睡，雖然腦部意識開始了活動，但是神經系統依然沒有跟上——他對外界的任何刺激都無法及時作出反應。

當他爬出那被重重加固的培養皿之後，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失憶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反光的金屬倉壁上的面孔，良久。

那是自己的臉，除了雙眼，他看不出這張臉上還有什麼起伏，鼻子是沒有的，那裏是兩個細長的空洞，嘴就是一道裂縫，臉部的肌肉一條條的縱橫著……

他的身上有很多不明來源的巨大傷口，像一隻隻眼睛張開着，但這些「眼睛」是豎着的，胸腹部和腿部的肌肉隆起，鮮紅的血管在皮膚下清晰可見。

他渾身顫抖著，一拳猛砸在了倉壁上，那倉壁凹陷了下去！

一拳！又一拳！再一拳……「轟轟轟轟……」無數拳頭像雨點般擊打着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響，一分鐘后，那裏很快就出現了無數的坑洞和斷裂的縫隙。他依然擁有力量，也只有力量還存在於身體了。

但是，他的記憶……包括名字、軍隊、上級、第一次調試過程，甚至家庭……統統不記得了。

「我是否有過家庭和愛人呢？」他這樣想着，頭痛欲裂。驚慌和無助的感覺從這一刻起就一直伴隨着他。

但是有一樣東西，他仍然記得，那就是——初戀情人。

那是他在最後進入實驗的調製槽之前，記得的最深刻的東西，那個記憶就像被牢牢印在他腦子裏一樣。

他受訓了2年之久，艱苦的身體測試和高強度的強化肌肉訓練。一段時間內，還需要被定期注射某種藥物，吃穩定基因抗體的葯，踏上檢測身體各項指標的儀器。

生活就是一天天的這些東西。雖然衣食無憂，但讓其幾乎與世隔絕。

5年了，他每天都像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一般，籠子的柵欄是無形的，感受不到自由！因為他知道，自己將承載一項偉大的實驗，而他，是那個等待實驗的小白鼠。

但是在短暫的幾個周休假期間，他遇到了那個女孩。

如此的陽光清新的味道，木馬和遊樂場，爆米花和雪糕……放肆的俏皮笑聲還蕩漾在耳邊，甜膩的香氣回蕩在空氣中，她那紅黑相間的短裙，修長而光潔的長腿……那只是一個小女孩，居然讓他完全的痴迷了。

他淬不及防的吻了她的面頰，女孩則不知所措的愕然了一下，美麗的大眼睛中閃爍著莫名的悸動之情……

和那個女孩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一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光。

那是到死，都不會忘記的。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在醒來以後才只記得這個事情吧？

但現在他的腦中就像白紙一樣，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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