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天行之終（下）
天行向那男人冷冷的望了一眼道：「你會對清兒好嗎？」
男人同樣冷冷的望着他道：「我當然會對她好。而且會比你好上千倍百倍。你……根本配不上她！」
「哈哈……」天行放聲大笑，四周的寒意更盛。整輛車身都因此而發出陣陣清脆的響動。那是冰霜越結越厚所帶出來的動靜。
笑過之後，天行望向陳清道：「所以……今日你是與這姦夫一起來送我離開的？」
他還有一戰之力。雖然境界修為已經不足以對抗眼前這兩個高手。但拚死之下或許還有機會擊殺其中一人。
不……頂多是能讓其中一人重傷而已。但即便是這樣也好。
他可是天行將軍！即便是死，亦不能死得太過窩囊。
陳清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慢慢轉回身將目光投望向遠方。
「天行啊！」陳清嘆了口氣道：「曾經我以為你是這世上最強的男人。因為你的身邊有很多親人和朋友。我以為自已亦是其中之一。但可惜……你從未將我當成過親人！不……你根本沒有親人。你從未將任何人當成過親人。」
天行大笑起來，道：「哈哈……你這個紅杏出牆的女人亦好意思在這裏說我？賤人……今日帶着你的姦夫一起來殺我，竟還好意思說這些？若要動手便快些，少來這些虛情假意！」
身旁的男人聞聽之後氣得便要上前動手，卻被陳清一把拽住了。
陳清向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才再次長嘆一聲，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我來與你講個故事吧！曾經有個少女，她很無知。無知到她相信了一見鍾情。那一年，她遇上了心中最完美的男人。那男人生得極俊，又家世顯赫，可謂是人中龍鳳。當晚少女被安排服侍那男人的酒宴。少女開心得不了得了。她終於可以近距離的看一眼自已心儀的男人了。那一天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她距離對方是如此之近，每一次為對方端送菜飲之時都興奮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但她沒想到那男人是個魔鬼。利用自已手中的權勢強行將少女送進了自已的房間。那一夜，她變成了他的女人。」
陳清說完之後轉回身看了一眼天行，盯着對方繼續道：「一年以後，少女生下了一個男嬰。雖然那一晚被對方折磨得很慘。雖然她知道這個男嬰永遠不會被對方的家族所承認，但她還是帶着一絲僥倖主動找到了那男人的住處。可惜對方根本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在少女的刻意逢迎，上下打點之後，才終於勉強成為那男人的一個貼身侍女。除了每天要干最沉重的苦力活之外，晚上還要忍受對方的侮辱折磨。只是少女並未放棄，心中始終對這男人存在着一絲幻想。她忍受着一切，一步步討得這個男人的歡心，終於成為對方的侍妾。但那已經是極限了。男人成為了將軍，娶了大貴族的女兒為妻。女人甚至連懷上孩子都不敢，只能通過盡心心力的服侍來換取一絲安寧。」
「喀……」天行臉上的冰層碎掉了。裏面的臉依然是由冰霜所組成。但此時看起來竟好似隱約間會動一般。
陳清望着那張臉，心情此刻卻是出奇的平靜，繼續說着自已的故事道：「她沒想到會受到這男人的重視。但正因為這層關係，所以她總算有能力調動很多資源。暗中將這一切都送給了自已的兒子。憑藉着這些資源與各種關係，她送兒子入了仙門，精進修為。最終……坐上了一州的都統之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只是便在此時，男人的妒妻終於還是發現了她暗中調動資源的事情。於是一連串的證據被送到了那男人的面前。」
天行臉上的冰霜碎得更多了。
他的心並不會痛。因為他已經沒有心了。但此刻情緒卻非常混亂。
他忍不住看了眼旁邊的男人。為何自已一直未曾發現呢。這個男人……長得好像自已！
陳清知道對方已猜到了許多，仍然堅持說下去道：「還記得當初我是如何向你保證的嗎？還記得你曾經與我說過永遠不會懷疑我的嗎？你連那個男人都找不出來，卻偏偏相信了別人的話。雖然你沒殺我，但我並不因此而感激你。這麼多年，你我之間的恩怨早已應該有一個了結了。」
天行再次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問道：「小子——你叫什麼？」
男人面色平淡，毫不在意的回道：「我叫吳疾！當初便是我率領虹州大軍要滅了你的。若非是張叔父，我早便殺了你了。」
「你殺不了我！」天行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豐富，居然好似在笑一般。
他又將目光轉向陳清，道：「我知道你為何要帶他來！因為與我有着相同的血脈，所以他應該可以奪取我體內的冰妖精華。但你應該看到我這副德性了。若是我將這精華與他，他的心……同樣會變得如冰似鐵！」
陳清冷笑道：「這個便不用閣下操心了。張萬送與我一個天火爐。只要將這東西帶在身上，是可以剋制住近九成的冰性的。如此一來……」
「不必那麼麻煩！」天行笑道：「我對這精華實在太了解了。先祖當年應該便利用自身的真氣將其壓縮過，抽取了其中大量的妖性。我同樣可以再做一遍。」
天行說完，身軀猛的向後一縮，有如骨骼破裂的聲音傳來。他的臉上不斷的扭曲著，便如不真實的雕像正在不斷融化變形……
天行的身體變化並不快，但卻始終在不停的動着。
起初是肩膀扭曲，然後是雙腿，接着是腰身……很快……天行消失了，人高的冰堆上只伸出一隻手，手掌心中托著一隻深藍色的晶體。
「他……好像已經……」吳疾望了眼身邊的母親，心中此時亦是有些不太舒服。
陳清笑了笑，向他點頭道：「去吧！應該不僅僅是兩次。經過了多次的淬鍊和凝縮，這裏面的靈氣應該會減弱很多。但妖怪身上的毒性亦會減減緩不少。這是他送你的禮物！」
陳清保持着笑意，她忽然發現自已並不如何悲傷。只是亦開心不起來。
天行應該會十分滿足吧。他捨棄了一切，卻發現原來自已的後人可以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對他而言……或許並非是完全失去一切。至少他的兒子會變得更加強大！
結局並不算圓滿，但他卻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