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活着卻已經死了

第680章 活着卻已經死了

身體很冷,心卻更冷,他微微仰頭,發現市已經下起了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

潔白的雪花,飄在他絕美的臉上,宛如刀割一般,他疼的無法自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空氣順着他的鼻腔,灌進了他的肺里。

冷風如匕,凌遲着他的肺部,和五臟六腑旆。

他覺得,他快要死了,心酸憤怒懊惱還有悔恨,五味陳雜,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丟臉過。

走在大街上,他彷彿一個沒有實體的魂魄,只是快速的走動,沒有目標,也沒有將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凍的麻木,於是隨意進了一間酒吧。

他一向不嗜酒,只是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酒更能讓他麻醉自己窠。

於是一杯接一杯,他喝了起來,喝到酒吧打烊的時候,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

索性,他還記得買單,於是將錢包放在酒吧的吧枱上,他獨自一個人,踉蹌著走了出去。

可是這樣寒冷的夜,他應該去哪裏呢?

他心愛的女人不要他了,他已經沒有家了,他,無處可去。

忽然之間,就想起他初見她時候的情節。

那個時候,她讀初一,嬌嫩的彷彿春天的花蕊,提着重重的行李,她拒絕任何別有用心男生的幫忙,只是憑着自己瘦弱的肩膀,將行李全部搬進了女生宿舍。

後來,她被評為學校的校花,只是她這位校花,並不怎麼愛親近同學,她總是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衣,然後坐在窗戶旁邊,盯着操場上那俊美非凡的男子。

後來,他知道,原來她喜歡沈言忱。

她的眼光,總是追隨着沈言忱,她看見沈言忱在操場上揮汗如雨,會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她看見沈言忱在食堂打了一份竹筍炒肉,她會跟着一起喜歡上竹筍炒肉。

她看見沈言忱報了學校的散打社團,她也會進入這個社團做了拉拉隊長。

總之,她的生活軌跡,似乎全部圍繞着三個字,沈言忱。

心裏不是不嫉妒的,只是再嫉妒有什麼用?

他身體一直不好,從小到大都是文文弱弱。小時候一場大病,幾乎要了他的命,於是他連多跑幾步,都成了讓家人提心弔膽的事情,那個時候怎麼敢奢望自己能像沈言忱那樣,揮汗如雨的跑在籃球場上?

他不時的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她,不要去渴求這樣一份,根本不可能的愛戀。

只是愛情這東西,一旦生根,就很難移除。

有誰知道,他沒日沒夜的鍛煉身體,只是為了有一天,在籃球上瀟灑奔跑的身姿,能夠被她看見?

有誰知道,他不辭辛苦,幾乎死在散打場上,目的只是為了讓她多看自己一眼?

又有誰知道,一沾竹筍就會過敏的他,有一天也會愛上竹筍這個東西?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喜歡。

不管她喜歡的是沈言忱,還是她原本喜歡的,就是沈言忱那種,喜歡籃球,熱愛散打,愛好竹筍炒肉的男子,他都不在乎。

他可以儘力的讓自己,變成她喜歡的那樣,只因為,那藏在心裏,原本朦朦朧朧,現在已經生根發芽的愛情。

可笑的愛情,也是可怕的愛情。

曾經愛情離他那麼遠,他可以獨自忍受孤獨,只要每天能夠在籃球場上打球,能夠在散打場上打倒所有對手,能夠吃上一份熱氣騰騰的竹筍炒肉,他覺得一切夠了。

他寧願忍受他一個人的愛情,也不要在三個人的感情中,擠來擠去。

一個人的愛情,縱然酸澀,但是三個人的愛情,絕對太擠。

所以,他才一直的壓抑自己,只要她過的好,他可以當做,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究竟是造化弄人,還是人心不足?他已經不知不覺,已經不滿足這樣的關係。

他想要她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站在風雪中,賀子軒臉色酡紅,他一向不勝酒力,現在每呼出一口空氣,都覺得那空氣帶着灼人的酒氣。

黎明的夜,他實在不知道該去哪裏,於是朝着他們初遇的學校走去。

學校離酒吧很遠,可是卻離他住的地方很近,他只用了一個小時,就跑步到了他曾經的學校。

在這樣漆黑的黎明,還好沒有人看見他跑步,不然別人一定將他當做瘋子。

來到了學校,大門卻緊鎖,這個時候,學生已經放了寒假,大門自然是緊鎖的。

於是他番強而入,來到了曾經,沈言忱揮汗如雨的操場,他做了一個投籃的姿勢,腳下一滑,卻摔到在了那裏。

他笑了笑。

現在的自己,一定像個小丑……

腳已經扭傷,他卻渾然不覺得疼,只是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學校旁邊的大樹走去。

大樹下,有一個長排的石頭凳子,他幻想過無數次,白心心坐在石凳上看書,他坐在白心心旁邊看着她的模樣,只是這個幻想,從來沒有實現過。

他甚至不敢告訴她,自從見她第一面開始,他就已經喜歡上了她。

坐在石凳子上,他微笑,「心心,你有不會的功課嗎?我可以教你……」

白心心的功課,其實很好的,她一定會說,「沒有!」

於是他伸手,拿過她的課本,幫她檢查作業。

她咬着筆的樣子,很是嬌憨可愛,他低着頭,幫她指出作業的錯誤。

她不服氣的皺皺鼻子,然後他忍不住,想要吻她。

她卻笑着躲開。

賀子軒在笑,他確實在笑,因為幻想中,她那麼美,他那麼寵溺她,無論她要什麼,他都可以為她找來。

「賀子軒,我們試着在一起吧,或許,我可以忘記沈言忱……」

他說,「好。」

「賀子軒,我們分手吧,因為我要和沈言忱在一起了……」

他和說,「好。」

「賀子軒,你去死吧,我討厭卑鄙的覬覦者,你和陸成飛是一樣的,一樣的……」

他哆嗦了一下,然後說,「好。」

於是賀子軒閉上了眼睛,合衣躺在了學校的長椅上,冷風呼嘯,白雪紛飛,很快的就將賀子軒覆蓋了起來。

他濃密的睫毛上,掛着冰晶,酡紅的臉頰上,滿是鵝毛大雪,他沒有覺得冷,反而覺得很熱很熱。

賀子軒,閉上了眼睛,閉上了那雙完美清年,永遠不含雜質的眼睛。

看着賀子軒離開的背影,白心心的心很痛,賀子軒是無辜的,他只是因為愛她,所以才會被她這樣傷害。

她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或許,他會忘了她,重新開始,或許,他會一蹶不振。

她站在那裏,神色凄迷,擁着她的沈言忱,深深嘆息,「心心,不要多想,賀子軒這樣,只是被賀家所逼,跟你沒有關係!」

「我很卑鄙,是不是?」白心心仰起頭,喃喃自語,「但是沒有辦法,元元死的時候,我已經身處煉獄,所以我只能苟且的活着,為了我爸爸,苟且的活着!」

沈言忱的一隻手,搭在白心心的肩膀,他皺起了眉頭,「我不許你這樣想,白心心!你可以傷害所有人,卻不能傷害你自己,元元的死,可以帶走你的陽光,卻帶不走你的太陽!」

白心心冷笑,「太陽,請問我的太陽在哪裏?」

他的手,摁住了她胸-口的地方,「心裏,只要你肯敞開心扉,就沒有被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白心心搖頭,嗤之以鼻,她拿開了沈言忱的手,「行了吧,沈言忱,這樣酸的話,不適合你!」

「那麼這樣的話呢?」沈言忱轉身,站在她的正前方,接着從西裝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張摺疊很方正的紙,他一隻手抖動紙張,打開了摺疊的位置。

只見白紙黑字,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財產轉讓書。

沈言忱自願將名下所有財產,全部轉移在白心心的名下,包括環宇公司的股份,以及全國各地的房產和地皮,上面還有國家公證處的蓋章,以及幾位權威律師的簽名。

只要白心心在上面簽字,這張轉讓書,就可以正式起效。

他將轉讓書放在桌子上,拿出簽字筆,放在一邊,「白心心,這樣夠嗎?」

白心心盯着他看了幾秒,發現他是認真的,接着拿起了轉讓書端詳起來。

沒有漏洞,他是真的打算放棄自己的財產。

只是他們沈家的財產,跟她有什麼關係?在她還是沈太太的時候,都不稀罕他們沈家的一分錢,現在她已經跟他半點關係也無,她憑什麼還要他的錢?

「你拿走吧,我什麼都不要!」她將財產轉讓書,推開,接着轉身離開。

沈言忱站在那裏,朗聲,「白心心,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可以為你做出一切事情,元元死後,你不是一個人,一直都不是!」

白心心的腳步頓了一下,緩慢回頭,只是她回了一半,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站在那裏,終究是沒有看見他的神色,接着堅定的轉身,朝着自己的路走去。

賀子軒失蹤三天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賀家發動所有關係,將市翻了一個底朝天,依舊沒有找到賀子軒。

他們找到了他去的那家酒吧,找到了他的錢包,卻依舊找不到他的人。

終於第四天的時候,打掃清潔的阿姨,在學校的長椅上發現了奄奄一息的賀子軒。

一個人若是在雪中被凍了三天,誰都不會處於清醒狀態,只不過他在部隊多年,所以練就了一身好體質。

賀子軒被送往醫院的時候,還有一口氣,賀父找了最好的醫生,為他急救,賀子軒終於在昏迷一個星期之後,清醒了過來。

只是他變得沉默,不肯說話,原本就抑鬱的他,更是默然。

不管誰來醫院看他,不管別人做了什麼,他都如一個木偶般,神色淡淡的。

他好像已經死去了,他確實已經死去。

一個已經沒有心的人,縱使活着,也只是行屍走肉而已。

賀子琳來到了醫院,看望賀子軒,她提着自己親手熬的熱粥,看着消瘦的弟弟,說不出的心疼。

「子軒,姐姐給你盛粥,好不好?」她蹙眉看着他。

賀子軒點頭,「嗯!」

於是她盛了熱粥,遞給了賀子軒,賀子軒接過,神色淡淡的,很快將一碗熱粥喝完。

賀子琳嘆息一聲,「爸爸和媽媽都希望你回北境,然後跟董家的大小姐完婚!」

「好!」他神色依舊淡然,將熱粥放在一邊,可是很快的,他嘴巴上了起了水泡,粥太燙了,他就那麼吃了下去。

「子軒,你嘴巴怎麼了?」賀子琳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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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追妻不規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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