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借劍殺人

第八十章 借劍殺人

「你的因果本就大亂,況且你又用劍,將來必和蓬萊有先後之爭,我只是把這碗飯端端正正擺在了你面前,讓你早點看清楚而已,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怎麼,還想打老夫不成?」

梅起落突然怒極反笑,片刻后恢復如常,從濺落的水朵中吸入一大口水,然後盤膝在地。

現在已是深夜,夜風濕重,但水團內因為封閉,方才散落下去,還沒有空氣流動,不過看得見天上明月。

「我討厭人算計我,如果前輩與我好好相商,以後若梅小子真的好死不死混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境界,幫前輩揮上一劍便是,可現在我已經知曉了這一切,便不可能再為你的事添上一筆。」

談一此刻反而平靜的不像話,他哈哈大笑,眸子裏儘是得償所願的滿意,對方才梅起落的冒犯也不去追究,話語間多了一絲歡快,道,「小子,是不是到了此刻,你還覺得你能抽身而去,不帶絲毫因果逍遙人世間?」

姜心正坐在梅起落一旁,挺胸抬頭,專註的看着眼前的虛無。

梅起落站在月光中,忽然拔出封光劍,練起劍來。

「哦,對了,剛才有幾隻妖獸小便失了禁,水液一道被我提了出來,你喝的那口水裏應該有稀釋的一些。」

「管我屁事,吃的臟活的康!」

呼呼呼,劍嘯不斷,奈何境界的梅起落聲勢驚人。

但說完這句話,片刻后,梅起落將封光劍次的一聲插入如沙般的大地,端坐地上,面色有些難看的望着談一,道,「前輩,您坐過來與我好好說說,既然算都被你算計了,那我就要得到些應得的好東西,不然如何為你報仇?」

談一微微一笑,水流中的藍色暗流仍舊漫天肆虐,此刻卻無意間形成了無比恐怖的一副道圖,談一望着那副變化的道圖,道,「喏,好東西。」

「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裏,這幅圖算的上老夫有關水道與時空道的最深結合,太高深的東西沒給你,因為你看不懂,不過要是能把這幅圖琢磨個二二三三,你應該就離登臨不遠了。」

「為何總是我總是我,我旁邊還坐着一個德智美外加修為統統頂了天的小伙,這般年紀便有如此風采,前輩為何沒有看上他,而看上了已經二十二,並且十五歲才突破離塵的我?」

梅起落有些抓狂,什麼事都沖他一個人來?難受。

談一捻了捻鬍鬚,搖頭笑道,笑中有着不難聽出的放鬆,道,「小友,修行這件事不是你這麼看的,你十五突破離塵,看似晚了點,難不成就真晚了?於非凡人來說,他們的路都走的特殊,善於劍走偏鋒,師父當初從凡間撿來我這個痴兒,我那時靈竅封閉,經脈堵塞,年已三十,現在過去了幾多年月,不還是有一身還算過得去的修為?」

他沒有直接回答梅起落關於姜心正的質問,因為怕姜心正聽出看出些什麼,乾脆直接迴避了。

梅起落的身世『單純』是他輕易就能看出的,姜心正則明顯水深了許多,最重要的他背後靠着的那個人。

水皇一脈不過是只稱謂而已,簡而言之就是走上了水之大道的超級修士,而水皇在世間已經悄無聲息了極久極久,若不是師父有事前去東海,卻被蓬萊劍閣主動啟釁,恐怕世間這時都還難以知道大陸上竟然還蝸居的有一脈水皇。但即便師父與師妹已經仙逝,水皇一脈的名頭仍然被大陸鎮壓,不準遠傳,其中意味難名。

但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師父在東海作法被殺,姜家是不多來了人的宗派,卻是極為冷血的作壁上觀,獨留二虎相鬥。

冷血倒也算不上,總的沒有仇怨,畢竟當初觀戰的人有很多,冤有頭債有主,蓬萊欠的就該蓬萊還。

梅起落看着那不斷變化的道圖,正努力的將之與水、時空聯繫起來。

有關水的意味實在難以看出,不過由於他在沉神湖的歷練,他倒是隱隱約約能看出一絲時空的意味,令他一下如痴如醉,還未歸鞘的封光劍微微抖動,彷彿受了冷落,像個小姑娘般正在吃醋。

「水?」

梅起落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微微側頭,手指不斷揮動。

天空上背過身的談一唇齒微動,一道音波被他聚音成線,悄無聲息的度入姜心正的耳朵。

「我觀你骨齡,只有九歲,你當真早慧到這種地步,只有九歲嗎?」

姜心正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姜淳風可曾與你說過他的去向?」

姜心正無聲的說道,「無可奉告。」

「那把劍是你們安排的?」

「無可奉告。」

「這道圖你仔細看看吧,除卻我之外,大陸如今沒有一個能夠走至水道傳奇的人物,但吾之法門,願傳之萬世。」

姜心正點了點頭,第一次恭敬道,「是,談皇帝。」

談一看着那虧缺的明月,不知何時已經輕輕踏在了水中,隨着繼續奔涌的河流向前流去,背後的棺材也仍舊處於一片寧靜中,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道前行。

踏着月色與水光,他輕聲道,「在一個人心中留痕迹,已種下了因果,故此可期未來。」

他看向遠方,身姿隨性,隨時是一副誓死一戰的態勢,道,「蓬萊之劍,吾因汝兩度失至親,今抬棺而來,終焉一戰,吾之復仇,汝受得起否?」

他的臉在月光下閃動,不是顯出那一雙鐵血的眸子,但談一搖頭晃腦,忽然哼起小調,「吾有一劍,天外飛仙...」

...

不知不覺,在梅起落看着天空中藍色暗流涌動的時候,談一已經駛出去百餘里月光,兩者間從此天涯永隔,再難相見。

一副虛景被人用大法力支撐著,確保能夠從此中看見幾十里之外的場景,薛景楷輕嘆一聲,看了一眼身旁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滿道,「就是這個小子勾走了我家舞兒的心?他樣貌平平,天資也算不得出世,就是有一把劍而已,憑個什麼?」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一坨牛糞上。」

越舞看着那一副虛景,虛景中,梅起落正仰起頭,痴痴地看着這個方向,看的自然不是她,而是談一留下的那副道圖。

越舞眉目間爬上一絲哀傷,仍她天縱之資,仙女一樣的人物,享受極盡奢華,卻還是在某次下凡時,一個不慎,芳心就被一個小賊一把偷走,那人還跑的遠遠的,讓她如何都追不上。

可此時此刻,那個小賊連她的名字恐怕都忘的一乾二淨。

一想到這裏,越舞的眉目越加哀愁,如同秋水中飄入了一朵海棠,哪裏還有當初玄女魅惑世間的模樣。

越舞咬着嘴唇,幽怨道,「不,他有心上人。」

那一條白龍上的身影。

「不過...我可比她勇敢,更比她主動,如何我會輸,那也不是輸給她!」

她不再去看虛景,踏步向一方,嗔道,「走啦薛爺爺,好不容易出現了那個人的消息,難道不去找了?我可先跟你老人家說好,武尊與慕安易之間,可是有劍尊和連我這個影尊都不知道的交易哦。」

「那小丫頭混的可不怎麼好呀!」

再然後,薛景楷怒道,「干他娘!」

他兩道粗大的眉毛一下凹了下去,虛景湮沒,越舞被薛景楷抓起,一步閃沒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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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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