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一百六十七王曉青 ?錢永遠不夠（十一）

儘管陳萍一百個不願意，她還是乖乖地調好鬧鐘，五點鐘就起床收拾自己，等著公司的車來接。

兩個人緊趕慢趕，總算在約定時間之前到了張副校長同學所在的部委大樓前。

小萬從她鼓鼓的雙肩背包里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陳姐，這是主席讓我們帶給聯繫人的禮物，是大華公司第一代自己生產的手機。我們用工會經費買了20台，主席讓我帶了十台。看你來決定該送給誰。主席說這一方面是為了讓我們好辦事，另一方面咱們這一趟來的都是部委的人，如果這些人都覺得我們的手機好用，那公司的手機銷路就不用愁了。

陳萍昨天只顧生氣和可憐自己去了，根本就沒有想要帶什麼禮物見人，也不知道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標是什麼。她抱着聽天由命的態度往北京跑，根本就不在意他們出差的根本目標是什麼。

王曉青對於陳萍的心態瞭然於胸，本來也沒有指望她多少，所以她才把小萬留下來，幫助小萬一點點分析狀況，讓小萬清楚任務及目標是什麼。

小萬雙手將手機盒子遞給陳萍：陳姐，您是領導，領導的禮物就只能由您來轉交。如果是小馬仔，自然是我來搞定。

陳萍拿着盒子，嘆了一口氣：還有什麼是你們主席沒有想到，而我們又可以來做的？

小萬反應很快：陳姐，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主席請您來，就是因為您和政府的人打交道經驗豐富。再說，您看，只要您一出場，往那裏一站，就能鎮得住場子。哪裏像我這樣的人，出去了都拿不出手。就算主席出場，她個子沒有你高，氣場也沒有您足，所以，我們這一行能不能做出點成績，全要依靠陳姐您的魅力呀。

陳萍聽了這番話很受用，塗着精緻口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客觀地講，以陳萍快50歲的年紀，她的身材保養得非常好，皮膚也看不見老，衣服一看就很上檔次，而且謝總這麼多年在公司里扶搖直上，連帶着她的感覺也特別好，因此倒也真煉出了不輸於人的氣場。

小萬從基層做起，更深知王曉青和陳萍互相不以為然。昨晚，王曉青毫不客氣地對小萬說：你們見的每一個人，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都要向我彙報。我只要你們把審批程序搞定。如果有必要，你要先哄著陳萍，哪怕說我的壞話都沒有關係。

小萬立即表態：主席，我怎麼能說你的壞話呢？對我來說，您就是我的恩人。要是沒有你，我大約還天天呆在車間里。所以我或許會說一些人的壞話，但我怎麼也不會說您的壞話。但您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和陳姐一起完成任務的。

王曉青笑笑沒有說話，手下的三個女孩子都對她俯首帖耳，但只有小萬對她完全佩服，有時甚至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她也知陳萍對自己不服氣，但她知道終有一天，陳萍會對自己服氣的。

受了小萬一通讚揚，陳萍開始容光煥發，等見到了張副校長的同學，陳萍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對自己很感興趣。她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從電信業的發展大勢談到手機的發展，再從各自的孩子留學談到北京深圳買房，兩個人侃得都很開心。小萬看他倆聊了一個多小時，還沒有談到正題，借故上廁所出去了一趟。她在廁所里寫好紙條，上面寫的是「要問他通過產業基金申請到底要找誰。」

小萬從廁所回來，看見張副校長的同學陳司長正在打電話。陳萍小聲告訴小萬，陳司長正在組一個飯局，把這一次他們申請基金會需要打交道的部門負責人都一起請過來。

小萬悄悄地對着陳萍豎起了大拇指。小萬清楚地知道，在這種場合下，打頭陣還真得陳萍這樣的人上陣，自己壓不住場子，自信心也不夠。

其實，不斷地出差對小萬來說也是一種成長。她從王曉青身上學到了做準備工作和事先謀划的重要性。王曉青曾經告訴小萬，她在和魏總見面前，會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談哪幾個問題，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因此，在和高總一起去雲南看望抗戰老兵時，小萬做足了準備，惟恐因為自己不懂歷史而讓人見笑。

但這一趟和陳萍一起出差，小萬則學到了另外一招：臨場發揮。有時，你不知道自己見的是誰，你只能靠着自己的積累去發揮，去打動人。陳萍和小萬一開始坐下來，小萬就發現陳司長不停地看着陳萍，幾乎都不看自己。

陳萍和陳司長先從同一個姓開始聊起，兩個人還說了一下誰大誰小。接下來，陳司長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打電話吩咐外間的秘書進來為他們泡功夫茶。

秘書倒也聽話，進來燒水洗茶杯，誰知道陳萍看不下去了。她一看就知道小夥子並不會泡茶，陳司長是趕鴨子上架。陳萍就很溫和地對小夥子說：帥哥，你要是忙的話，你就接着忙你的吧。要知道，我可是考了中級茶藝師的人，我來泡給你們喝。

陳萍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到了秘書剛坐的位置。小萬動作也快，幫忙燒水。兩個女人反客為主，小萬本來有點擔心，但看陳司長一副享受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兩個人從茶打開話題。此時正是冬天，陳司長在辦公室里準備的茶葉卻只有鐵觀音。陳萍在那裏看了看茶葉：「司長，你這麼瘦，冬天可不合適喝鐵觀音呀。」

「你知道嗎？我是福建人，就喜歡這個鐵觀音這乾淨純香的味道。」

「怪不得呢。過兩天我回深城，給你寄點老普洱來，冬天喝普洱更養胃。」

兩個人越談越帶勁，談到最後更約好明年春天要一起去雲南的高山裏去找老茶樹。

陳萍淡定從容，在舉杯倒茶之間就把諸事談定，小萬覺得自己又學到了另外一招。

當天晚上，在酒桌上，陳萍又讓小萬驚艷了一把，看不出來這年近50的女人可以喝下一瓶紅酒。那些來吃飯的部門負責人都對陳萍佩服無比，而小萬也看得暗暗心驚，心想這種人不出來做公共關係那可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