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能奈我何?

424. 能奈我何?

站在地面,他的視距最多不會超過五十米。

但頭頂上不一樣,諸葛雲抬頭看了看天空,濃霧越往高處越稀薄了些,他似乎感知到什麼,又低頭看了看地面,嘴角不由微微上翹。

「懂了……果然是這樣。」他冷笑一聲。

越往上,靈力的禁域之力相比地面越小,那些迷霧的濃度就是證據,這也說明了,當初布下這些靈力禁域的人很自信。

「哼——當真以為沒人能到達那個高度嗎?可笑!」

與奇特空間相對應的,腳下是些破碎的古老磚石路面,足以說明此地是被開發過的,這讓諸葛雲感到少許欣慰。

剛一踏進此地時,他還能感受到「聚星幻靈印」的微弱能量,所以一直以為,這裏就是「伊斯帕廷」的聖地,但現在,連那種微弱的能量都若有若無。

這,讓他感到有些困惑。

「不可能,是那裏出了差錯么?」

舉目四望,高大的植物和漂浮於空中,如海市蜃樓般的景象隨處可見,很飄渺卻很真實。

他判斷,這裏絕不可能是「伊斯帕廷」。

曾見識過許多諸界萬域的諸葛雲,對這些反常的景象也見怪不怪,但一時又得不到合理的解釋,所以現在只能跟隨那些破碎的石板路繼續向前,希望能找到「聚星幻靈印」的第四塊碎片。

本來適應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諸葛雲,現在卻感到了一絲恐慌,但很快就淡定下來。

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早在數百年前,他第一次離開地球時,就遇到過比這還荒唐的事。但現在,他已經不一樣了,與那時相比毫無畏懼。

他想到了地球上即將發生的事情,十幾個小時后,九曜之力將達到頂峰。

現在看來,時間的問題到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時間是站在他這邊的——在這裏,根本沒有時間流動。

令人毛骨悚然的濃霧中似乎隱藏着什麼,而且越來越濃了。

他仗着有強大靈力護體,沿着碎磚路面,一步步向遠方走去,濃霧在他身旁散開,周圍的景色越來越清晰了。

「不能御空確實太不方便了。」他喃喃道。

高大的輪廓逐漸出現在他眼帘,懸掛在破碎的天邊,無數稜角分明的巨大物體幾乎遮掩了一半的天際。

一開始,他以為那是遠處霧氣中的山脈,但隨着越來越深入后卻發現,山脈不可能有如此規整的外形輪廓,而且不可能長成這個樣子。

不遠處,一面巨大的牆壁替代了連綿無盡的小丘和樹木,展現在殘破路面的盡頭。

「這是什麼地方?是誰修建了如此龐大的人造物體?」

諸葛雲眼前看到的景象輪廓拼合起來,暗自心驚,那些弧線和直線拼接起來的凌亂天際線,彷彿是異界突然降臨眼前,他先是一愣,隨後一種熟悉的氛圍讓他陷入沉思,片刻后,想到了一件事。

此地蘊含的靈力相當龐大,但卻被靈力禁域所統治,顯然是不想讓低階靈力生物靠近。

「對了,這靈力……和那個深藏海底造物的能量感覺非常相似,不會錯的。」

諸葛雲在去沙城之前,曾發現了一處深埋在海底的龐大遺跡,但苦於當時能力不足,雖然分開了海水,卻無法更深入進去。

此地也有這種能量的波動,非常像。

他凝望了一陣殘破的天際線,開始冥思苦想,這到底是哪裏?此地廣大無垠,根本看不到邊際。

一個模糊的印象忽然躍然出現在腦海。

「難道是……遠古星艦的墓地?」在他印象中,也只有這個描述符合此地的情況了。

再大的地圖也會有邊界,但,這裏是無界的。

難以想像的震撼!

曾踏遍宇宙萬域的他,記得有一種空間結構與這裏很相似,那是傳說中破碎時空的循環,埋葬了數以億記的星空造物,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時候形成的。

破碎的空間獨立於這個宇宙之外,而且存在了相當長的時間,更沒人知道它們的具體位置。

總之,這個循環的破碎空間,並不是沿着一個圓形軌道的無限連續位面,而是像莫比烏斯環一樣是正反顛倒,首尾相連的循環。

也許,它們是形成於巨大能量開拓時期的時空?但為什麼與地球上的陣法相連?

吞噬星空的狂暴能量后,那個空間在毀滅發生后一秒誕生了,所以也被稱為「遠古星艦墓地」。

「靈力稀薄的地球上,怎麼會存在如此恐怖的地方?」

陷入無盡思考中,他甚至忽略了早該被發現的東西。

猛然間,諸葛雲的神識感受到一絲能量的波動,心中一下悸動起來,這是恐怖而狂躁的能量。

他心中一凜,「怎麼回事兒?是什麼東西竟能讓自己的靈魂震顫,有一絲不安感?」

這個時候,巨大荒古中的濃厚霧氣,彷彿極速涌動起來,像是陰風在呼嘯,沒有任何聲音,波動也不強烈,但是迷霧中卻有一種恐怖的感覺,讓人心顫。

他心中的不安,被無限放大。

曾經馳騁萬域的殺神,也會感到不安?

這感覺如同靈魂在震撼、吶喊,深入骨髓,彷彿連大地都在顫慄。

他抬起頭來,又看了看破碎的天際線,翻滾的黑雲壓頂,那裏有龐大雷雲閃爍,電光火石間,轟然巨響,整個蒼穹彷彿一下子垮塌下來,天際線上被抹上了一道紫紅色的烈焰。

陰沉無比,讓人難以承受。

諸葛雲只覺得呼吸困難,有千鈞之力壓在身上。

雷鳴聲伴隨着大地在瘋狂震動,讓他的神志有些飄搖起來。

恐怖如斯!

這地方太過詭異了,幸好他的靈魂足夠強大,如果是「伊斯帕廷」那些普通修行者無意間闖入此地,只怕連靈魂都要被震碎,魂飛魄散。

諸葛雲凝息屏氣,暗暗感受濃霧中的能量流動,眼中的震驚神色難以描述。

「吼——!」

巨大而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心底里爆發出來,諸葛雲靈力全開才抵擋住了這一擊。但他知道,這是從那巨牆後面發出的聲音,猶如地獄深淵的咆哮,又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嘶吼,恐怖而詭異。

下一秒,一種發自內心的危機感憑空而來,有東西正飛速朝着自己移動。

這東西太過荒古,不知是時間長河何時孕育的造物,以他現在的能力,如果不動用「那個」,是完全無法與之對抗的!

諸葛雲沒有半秒猶豫,立即暴奔起來。

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字。

逃!

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全身靈力凝聚,想要騰空而起,但身上,卻如同承受了一座巨大山脈般,鋪天蓋地的威壓傳來。

將靈力瞬間飈到極限后,他勉強飛了起來。

銀白色的光芒就環繞在他身旁,無數道聖紋湧現,聖槍「朗基努斯」在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裹挾著狂暴能量,在諸葛雲身前斬開一條迷霧的通路。

但在他的眼中,那扇巨大的牆壁從高空中,隱隱滲出黑紫色的煞氣,貌似沒有任何破壞之力,但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卻是顯而易見的。

牆內有什麼東西他當然很想知道,但此刻,管不了這麼多了!

他只能一路狂奔,同時用神識探查其身後動向。

那霧氣中的造物忽凝忽聚,生於無形之中,諸葛雲的速度暴漲,它也跟着暴漲,不依不饒,無論怎樣都無法擺脫,甩也甩不掉。

諸葛雲眼神冷酷,騰起的靈力凝聚成一把巨大靈刃!

「聚星幻靈斬!」

濃霧中的東西頓時消散,無聲無息,但轉瞬之間,又立刻凝聚,朝着諸葛雲飄來。

「可惡,沒用嗎?」諸葛雲冰冷的眼眸中,竟然又多了一分忌憚。

心情瞬間低落下來,不要逼他用出禁忌之力!

若不是此地的強大禁制,他完全可以擺脫掉這討厭的追蹤者,此刻體內識海靈力翻湧,對身體造成了極大負荷。

再這樣下去,他也只有被迫動用禁忌之力了!

「不行,剛回復的身體,絕不能再動用那個力量,一定要想辦法擺脫它!」

諸葛雲的眼中神色凝重,不知道這恐怖追逃何時是個盡頭,他的身體已經被大山一樣的禁制威壓,弄得筋疲力盡,已經快吃不消了。

恐怖的造物已經逼近了諸葛雲,而且,速度還在急劇增加。

七百米。

五百米。

一百米。

二十米……

聖槍「朗基努斯」上的金色聖紋,被靈力激蕩而出,爆發出一陣狂暴的能量,撕裂着眼前的濃霧。

無數不完整的聖紋碎片環繞着諸葛雲的軀體,躍動、閃爍,似乎已經撐不下去了!

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

不甘!

他不甘地爆發出一聲豪氣干雲、發自肺腑的怒吼。

「來吧!」諸葛雲的狀態,已然達到巔峰,隨時準備一戰。

血紅色的身影龐大無匹,散發出幽深而恐怖的能量,瞬間在他的身後形成。

「不!給我滾回去!」

這句話不是在對那個追蹤他的東西,而是,對那個巨大血紅身影說的。

一時間,周圍變得寂靜無聲。

風停了。

就連前一刻還在恐怖振動的大地都停止了顫抖,黑壓壓烏雲中翻滾的無名之物也瞬間安靜下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吼聲隨風而去,只留下風中的竊竊低語。

在距離諸葛雲不到二十米的地方,那團迷霧中的造物,彷彿感受到什麼無比恐怖的存在,那是更令人恐懼的東西,黑色氣團般的身影竟然猛然爆退。

似乎在那個血紅的巨影下,它也感到了畏懼。

諸葛雲止住了步伐,眼中是一片血腥紅芒,嵬然不動站立着。

好險!差點,差點他就又要被體內的東西所支配。

他討厭被支配的感覺。

過了十幾分鐘,諸葛雲從盤坐的地上站起身來,眼中的血色褪去,但仍心有餘悸。

「怎麼辦,繼續向前嗎……?」

他喃喃自語,不確定這地方還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但是一想到這裏有可能藏有的秘密,又不覺把一切都拋諸腦後。

「既來之則安之,哼——就算有什麼恐怖之物,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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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之星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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