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見怪不怪

喬伊娜淡淡一笑，手掌上出現了藍光。

藍光瞬間凝實，手掌在手臂的延長線上有一個尖刺的形狀顯現，迅速從30厘米長到約一米左右。

喬伊娜停止了靈力的輸出，那根刺就不再長了。

在雪白的小臂上清晰地浮現出一圈符文，像是霓虹燈一般發着微光。

「呵——你是從那個學者哪兒，得來的這能力嗎？」龍怨天的面色有些晦暗，盯着喬伊娜問道。

「你是說蘇哲嗎？」

「是的，這些符文是計都人用來祭祀神靈的符號，你有它們保護，當可免除一些麻煩事兒了。」

喬伊娜察覺到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盤算着什麼，又像要下定什麼決心。

「告訴我！我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那個古怪的容器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龍怨天瞥了她一眼：「雖然我不是做研究的，知道的也並不詳細，但是告訴你一些東西也無妨，不過，聽了你可別驚訝。」

喬伊娜點了點頭，道：「說吧，再奇怪的事情我也見怪不怪了，不會驚訝的。」

龍怨天站起身來，指甲輕輕劃過手背，一滴血液瞬間在空氣中蒸騰，手上的「帕拉恩嘉之石」依舊閃耀着猩紅的光芒，上面多了一層紅色的霧氣。

他呵呵一笑道：「你覺得這血霧可曾見過，熟悉嗎？」

喬伊娜心裏暗暗吃驚，這人果然有些手段！

她眉頭一皺道：「嗯？你手上的那顆石頭我記得，叫帕拉恩嘉之石，是什麼造物的一部分，對吧？為什麼它也有這種把血液幻化成霧的效果？」

「之前，我曾經告訴過你們，這是一個東西的碎片而已，那時我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猜測，這顆寶石是用來轉化能量的中樞。」

「是的，你的確說過這話，但是它的功能，為什麼跟那個容器這麼像呢？」

「在你們走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在我的認知裏面，它必定是一個更加偉大造物的核心，而這個東西很可能是來自於另一個種族的造物。」

「什麼！怎麼還有另一個種族？我不太明白……」

喬伊娜的腦子現在有點亂，但是驚訝之情不知不覺中顯露出來，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所說的——見怪不怪的那些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看到的那個容器應該是很久以前亞特蘭蒂斯人的造物。」

「亞特蘭蒂斯人……亞特蘭蒂斯人！」她默念著，突然想起來了，主人也曾說過這種話。

那個夜晚，在西部「烈焰團」大本營的廢棄地鐵站里，主人曾經跟她和小武講述了一些晦澀難懂的故事。

人類的基因是**縱的，在數千萬年前，有兩個種族曾經在地上建立起龐大的統治帝國，那時候的確不可能有人類文明，但他們後來都先後離開了地球。

「你說千萬年前的兩個種族……就是你們計都人和亞特蘭蒂斯人？」

「沒錯，你也知道？……嗯，我懂了，是哪個年輕人告訴你的吧？他知道這些也沒什麼奇怪的。」

龍怨天淡淡回了一句，對那個年輕人又一次刮目相看，那個傢伙不僅能力強大，而且知道太多秘密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她問道：「我想問下，你所說的那個時代是多久以前？」

「多久？呵——說起來你可能不會相信，那個時代人類還沒誕生呢！」

「可你說過你是計都人，那麼這麼多年你是怎麼……」

「哎呀！我以前跟你說過，不要問我時間上的事，我是計都人那又怎樣？我們有自己的秘密，關於時間的秘密，除非你能親眼見到那些，不然我說起來你也根本不會明白。」

喬伊娜聽他這麼一說更是疑惑，開始默不作聲了，但心裏卻在估算他的年齡。

他說的話里似乎透露了一些東西。

時間的秘密？

「聽着，我曾遊歷於大地上，在我輪值的時間，我曾目睹過亞歷山大建起聖城，拱衛著羅馬；看過宏偉的金字塔被數百萬人晝夜不停的興建，金色的塔尖在夜晚的群星中閃耀；見過那位黑鬍子的船長在發現新大陸后的狂喜；見過佛陀的誕生，於婆羅雙樹下圓寂；見過雅典娜的神廟倒塌；偷偷品嘗過在巨大陵墓下藏了無數泥像的帝王酒窖里的美酒；傳授過被人稱為武聖的男人關於***的知識。他們編寫我的神話，還為我打造永恆的雕像……呵——這些事我都還有印象呢！」

龍怨天說起這些東西就開始滔滔不絕，一度讓喬伊娜懷疑他是個神棍，但就像他所說的，這些事情已經讓她震驚不已了。

「停！停！你撿重點說吧，我相信你是計都人……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一些別的事情？」

龍怨天的聲音戛然停止，知道自己有些忘形了，以一種玩味的眼光看着她。

「嗯，對了，是那容器！你問吧。」

「那麼，我想知道，亞特蘭蒂斯人製造這種東西，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不不知該怎麼說，那是為了計都人所不齒的東西，我們計都人看不上眼的手段！但……後來一切都變了，我們掙扎過，但兩個種族最終都屈從於命運的安排。」

說到這裏，龍怨天搖了搖頭。

「等一下，亞特蘭蒂斯人有什麼樣的東西，是你們所不齒的？」喬伊娜感覺似乎抓住了關鍵問題，窮追不放。

「跟你們人類在幾百年前做的一樣，利用那些令人不齒的手段改造自己的基因……哼——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麼？神嗎？」

喬伊娜一下子醒悟過來，他說的是基因改造的工程！

沒想到那時的亞特蘭蒂斯人就有這麼厲害的基因科技了，如此說來，人類只不過是在重蹈覆轍罷了。

「那麼，他們最後怎樣了？現在……還在嗎？」

龍怨天冷笑：「現在？那些狂妄自大的傢伙，純粹是自己毀滅了自己！他們從自己都不了解的存在那裏貪婪獲取。結果誰都沒料到，打開那些封閉的盒子，它們就會蜂擁來到我們的世界，你以為潘多拉的魔盒只是個神話傳說嗎？」

「嘶——」

喬伊娜倒吸一口涼氣，心裏的疑惑被解開了一大半！

亞特蘭蒂斯人的命運到底如何她不知道，但從龍怨天的語氣里能聽得出來，他們最終的結果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那些盒子裏並非是讓人長生不老的東西，但的確有些人變強了，但再強的家畜也還是家畜，對吧？他們以為能操控一切……卻不知道那是遠非人力所及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喬伊娜追問。

「是病毒，可怕的病毒。無可抵擋，無處不在，無人生還。可笑的是他們還以為是神的禮物。」龍怨天漠然地說着。

老天啊！

這是發生在數千萬年前的災厄嗎？

喬伊娜瞪大了眼睛，腦中一片混亂，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些話會如此感同身受。

「是無可名狀的存在，對於他們這種無知者的考驗。百萬分之一的生存幾率，所有人都在大清洗的車輪下被碾過，生命如同螻蟻一般被踐踏。而在那之後，才有了你們人類的誕生。」

龍怨天苦笑了一下，看着喬伊娜震驚的表情，搖了搖頭。

「呃——這麼說，那些亞特蘭蒂斯人都死了嗎？」

「死？他們活着可比死亡難受得多！你根本不明白，那些人是如何痛苦的……他們哀嚎著墜入人間地獄，生不如死，淪為無知無覺的野獸或是完全喪失了理智的血肉家畜，被黑暗中的巨口吞噬！那時，不論你是王公貴族或是平民百姓，沒有任何身份貴賤之分，只要染上了那種病毒，就沒有人能逃過劫難！」

喬伊娜像石化般呆在那裏一動不動，龍怨天低下頭，似乎不願再提起那些噩夢。

足足過了5分鐘，她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嗎？啊！不，我的意思是，現在……」

「現在，這才是我要講的重點，聽好了！你所說的那個容器就是在後來被製造出的一批實驗品，數目應該有很多，但製造了多少個我並不清楚，毀了多少我也不清楚，你們手上那個應該是被保留下來的。」

龍怨天接着正色道：「其實，還有更可怕的事情我還沒有告訴你呢。在接下來的歲月里，倖存的計都人和亞特蘭蒂斯人的苦難才剛剛開始，關於潘多拉的盒子和打開的時空罅隙，還有深淵裏的無盡『獸潮』……而這些幾百年前的人類，只不過是輪迴時光中，預言的又一次犧牲品。」

「等等，你說的這些事都是預言還是並沒有發生過？我都有些被你搞糊塗了。」

喬伊娜的確被搞混了，她混亂的思維中似乎捕捉到一些不確定的東西，跟現在有關的東西，那是什麼？

但那只是轉瞬即逝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太敢再想。

對了，她忽然想起主人曾經說過，人類根本不知道他們將面對什麼。

一股寒意出現，佔領了她的大腦。

「再等幾天吧，我讓你們去調查的黑色巨塔是有道理的，很快就會有結果反饋，它們並非是這個時代的造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很可能跟那些疫病的發生有關，如果有一天我能重回那片大陸和計都人的古城，我要查看一下遺留的記載，還有，我會讓那些暗算我的人付出代價！」

龍怨天的臉色一度變得猙獰起來，銀月般的瞳孔盯着帕拉恩嘉之石看了一會，血霧重新被吸進他的身體，他也收回了目光。

「這裏很適合我修鍊，再等幾天，我很快就會出關了。我還要在此等那個年輕人，他似乎知道一切，他說過會回來的。現在，你走吧。」

龍怨天說完就緩緩閉上了眼睛，盤膝坐定，重新漂浮於空中。

喬伊娜此刻有太多問題要問了，但又一時不知道從何問起。

只感到冥冥中似乎有一隻手在掌控著一切，她變得茫然無措，身上那股冷傲的氣息逐漸被冰冷的汗水所取代。

也許就像龍怨天所說，只有主人能回答那些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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