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安娜和伊芳

2個小時前，幽靈與喬伊娜做了一次通話。

「我已經讓人帶回了東方路的殘軀，現在我要去西南部做一次偵查，對方的臨時駐紮地應該就在那個方向。」

幽靈的話讓喬伊娜吃了一驚：「等等，你是想要一個人去嗎？」

「是的，反正那些多米諾家族的衛兵也幫不上什麼忙，人去多了目標也會明顯，反而會更礙事。」

幽靈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件事的危險性，不咸不淡地說着。

「不行，那樣太危險了！你先等著，別輕舉妄動！我會派人援持你的。」

「不能等了，現在時間緊迫。據那個被我殺掉的傢伙所說，他們還有大軍團在後面，這次是探查他們實力的時機最好的。」

「可是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啊！」

喬伊娜緊張地用手撩了一下垂落的長發，已經失去了主人的兩名僕人，她確實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的確，但他們只要平安的把東方的軀體送回去就行了，別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喬伊娜看他態度堅決，拗不過他，只得嘆了口氣道：「那你一定要注意好隱蔽好自己的蹤跡，別讓那幫人抓到活的！」

「哼——烏鴉嘴！不過你放心，我如果不想讓人發現，就沒有任何人能找得到，除了……主人。」

幽靈自嘲般說道，周圍的景色在快速變化著，應該是在一輛行駛中的車裏。

「好吧，但你要保持通訊暢通，至少每小時與我聯絡一次。還有，我會派人去接應你的，一得到有用的情報，你就趕緊回來。」

「放心吧。對了，你去查查這個東西。」幽靈拿出了一個小徽章。

「這是……徽章嗎？從敵人身上找到的？」

「沒錯，看來似乎是個線索。」

「嗯，明白了，城堡和三叉戟……」說完這句，她就關閉了通訊。

她感覺這個三叉戟標誌很眼熟，像公元世紀的一種車標。

喬伊娜知道他是名前文明的人類，但身體情況很特殊，不知遭遇過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樣，在發動能力的時候就會完全隱身，除非藉助特殊的裝置，否則是不可能被輕易發現的。

她嘆了口氣，沉吟了幾秒。

若不是幽靈之前一直埋頭在實驗室里，完全痴迷般鼓搗那些前文明造物，本來讓他出外探查才是最合適的。

關於之前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情報來看，襲擊商隊，截斷礦山城各路補給線的勢力，是來自於一個有組織的強大團體。在整個中央大陸上，有這種實力，又能統合眾多小幫派的勢力也寥寥可數。

上個月從礦山城貴族那邊得到的消息，關於「萬天聯盟」突然出現的情況，也不禁讓人起疑。綜合所有的事情聯繫到一起，似乎有人在暗中實施一個巨大的，針對礦山城的陰謀。

事實真相即將浮出水面，喬伊娜隱約覺察到了危險的氣息在逼近，那些商隊的遭遇，還有林文來與東方路的下落不明，還有幽靈的遭遇就是證明。

如果說真正與礦山城有利益衝突的勢力，那也只有位於西南部遠在千里之外的古鐵城了。據貴族階層長期派駐在外面的探子回報，古鐵城的帝王一直在封鎖那個區域的消息，對往來商旅盤查得越來越嚴不說，對各種戰略物資的需求量也猛增。

大陸上交通要道本來就不多，能串聯起周邊眾多小型人類聚居地的道路更少，也一直是商人們往來咽喉之地，歷來是被像礦山城這樣的大勢力控制的。

就算那些鞭長莫及的偏遠之地，他們都是依靠輸出利益，用本地幫派來打理。

雖然那些小幫派之間，也會不斷為了爭奪勢力範圍而激烈廝殺，但是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和真正有和礦山城叫板的實力之前，也沒人敢造次，更別說完全控制那些地方。

因為那樣做，不僅會招致像礦山城和古鐵城大勢力派人武裝清剿，也會被別的小幫派以道義上的說辭揭竿而起，讓自己陷入完全被孤立的局面。所以說，那些幫派首領心裏是很清楚這一點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人暌違但人人沒膽，真的敢這樣干。

自大災變過後的幾百年間，曾有無數次的教訓，在告誡這些小幫派這樣做的危險性。

實在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絕對不敢冒這個險，悍然發動衝突，與真正大勢力爭奪主導權的。如果有人膽敢這麼做了，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肩膀上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用。

那麼，種種跡象都像在表明，能有實力醞釀如此規模的行動，有組織有預謀的封鎖一切消息，這種對手只能有一個——古鐵城，而且他們已經確實是在積極備戰中了。

只有強者才有真正發動一場戰爭的實力，這一點毋庸置疑的，是經過人類歷史上無數次戰爭證實過的真理。

當一個有強大野心的人，手中又恰好擁有匹配的資源而沒有發動戰爭，那麼只能是一個原因——他在等待時機。

喬伊娜並非只會打打殺殺之人，她能在西部那個蠻荒之地統領上千人馬的幫派，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此刻的她更儼然展現出一個心思縝密、兼具智慧和野心的女帝之姿。

以她的知識結構和閱歷，當然會想得更深一些：對方包圍了中央大陸最大的貿易流通之地，這意味着什麼？

是為了造成民眾的恐慌，破壞經濟。這樣，民眾對礦山城統治者們的不信任感就會增加，時間長了就會造成民眾的暴動，這招果然很精明啊！

「我會搞明白的！」

喬伊娜喃喃道，面容帶着堅毅的神色，一股凜然的傲氣勃然而出。

「真相很快會來到我面前，主人的計劃絕不可以就此結束！」

她最近也很心煩——主人的離去讓她有種莫名的失落感；適應具有靈力的新身體，也讓她耗費了大量時間；除此之外，礦山城還有許多事情等待她去處理，礦山城裏每時每刻都有一些從各地逃亡而來的難民，他們染病的軀體似乎有擴散的趨勢；還有眼前需要她親自主導的實驗，因為只有基因進化到她這種階段的能力，才能應付好這問題。

她已經感到自己的身體蘊含了無數可能，進化到終極的生物也許並非是空談。

喬伊娜的手下已經按動開關，打開了面前厚重的大門。

她轉身白了一眼身旁體格健壯的巨人，打了個響指說：「你守在這裏，沒我的命令，任何外人不準進來！」

那個有着讓人側目的光頭巨人，面孔有些萎靡的應了一聲：「是，老大！」

這個魁梧的傢伙就是「削骨者」薩爾拉斯。

自從被諸葛雲恐怖的強大威能屈服后，他就成為了喬伊娜的貼身侍衛。他體內有一種特殊物質——黑煞之力，這種力量是強大的舊日支配者不完整基因片段造成的，在時刻折磨他的身體。

雖然讓他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但如果長時間得不到能量補充，就會讓他痛不欲生，每一個細胞都在吞噬肌體，全身肌肉就會像被炙烤般痙攣、戰慄。

目前只有喬伊娜能夠抑制他體內的這種恐怖能量，每次喬伊娜為他吸收掉一些黑煞之力的狂暴能量后，他的力量就會減弱一些，變異的身體也會暫時緩解。

就像吸食違禁品上癮的人一樣，他也知道，完全消除那種疼痛的關鍵力量，其實是在那個被他們稱為「主人」的年輕人身上，喬伊娜的能力只能一時鎮壓，還不足以讓他完全復原。

雖然他也曾動過逃回北部凍土神殿的念頭，但一想到回去之後將面臨責罰或重新調製的過程，就讓他不寒而慄。成功幾率不會超過30%，很多變異者就因為挺不過這一關，直接就喪命在調製槽里。

然而讓他放棄這想法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那個男人在他體內種下了一顆靈力的種子，就在他黑煞之力的包裹下，他能感覺到。

喬伊娜警告，如果他有什麼不忠舉動的話，那顆靈力的種子就將引發劇烈能量，徹底吞噬掉他的細胞。

屆時，主人的恐怖手段將讓他爆體而亡，連渣都不剩。

薩爾拉斯當然不想這樣，那個恐怖的年輕人能讓他繼續活着，這就已經足夠了，他不敢再有更多奢望。

房間內的儀器在鎂光燈的照射下泛出寒光，兩個被合金包住的柱狀培養皿中，液體已經被排空。

喬伊娜走過去，空中立刻降下連接着粗大線纜的顯示屏，由三塊屏幕組成的扇面上顯示了一些數據。中間的一塊屏幕有着人體的圖形，上面的數據全部呈現綠色——意味着最後一次記憶轉化已經完成了。

她的手指輕觸面板，解除鎖的密碼后，哪兩個培養皿里的霧氣被迅速吸收，流向倉底部的孔洞內。

兩個女性在迷霧中緩緩睜開雙眼，目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實驗室。

透過玻璃上閃耀的弧線，從上到下掃描了一遍，她們身上的水分被蒸幹了。

其中一名女性的手指間顫動了一下，堅利的爪子抓撓著鋼化玻璃的內壁，劃出一道道用金剛石製造的工具才能劃出的淺淺痕迹，而後就縮回了手指里，神經傳導的阻滯已經消失，她們的大腦可以完全支配身體的行為了。

「這是你們最後一次的記憶移植，想起來了嗎？」喬伊娜嘴角微微翹起，帶着淡淡的笑容問道，等待重生的莫妮卡兩姐妹的回答。

「我是……安娜。」一名女性說。

「我是伊芳。」另一名女性說。

「嗯，很不錯！」

喬伊娜點點頭，又觸摸了一下開關，兩個圓柱形培養皿的外層轉了180度向下縮入底座，內層的透明玻璃從中間分開，各向後旋轉了90度，縮到了頂壁里。

培養皿被打開了，納米級的數萬個感應刷，把兩人的皮膚從頭到腳過濾了一遍。

過了足足20秒，兩人這才有些遲疑地跨出了培養皿，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在燈光下流轉着光澤，筆直修長的玉腿在觸地的瞬間輕盈無比。

她們一絲未掛，雙雙來到喬伊娜的面前。

兩人都是精緻的面容，與喬伊娜一樣火紅色的頭髮，柔軟細膩，直指地垂落在胸前，遮蓋了粉紅色的兩個凸起。

喬伊娜的手掌伸出，用指尖在兩人的肌膚上劃過，感受了一下，一團藍色的光芒自她的手掌中亮起。

「不錯，這種力量感很不錯。」

她想起了第一次與主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也做過類似的事情。靈力，果然是個好東西，只可惜她當時沒有切身的體會，完全感受不到。

現在，從兩姐妹身上，她總算體會到了這種感覺，看起來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