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惡魔

在主要通路上，他們沿途看到了幾具屍體，看起來，他們都是「老爹」的部下。

這些平日狂暴嗜血的暴徒，現在卻成了無人收屍的死人。

半天後，車隊臨近山下的小鎮了，喬伊娜看到了人，還是死的。

幾具屍體，躺在曠野中。

這是附近的一個崗哨，探子們的營地，幾乎已經被燃燒殆盡，四處都冒着煙。

營地附近，橫七豎八地躺滿了被屠殺的人。

那些人死狀很慘烈，斷胳膊斷腿，臟污塗了滿地，xue水甚至彙集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小池子。

難聞的血腥氣味，離著老遠都能被聞到，像是一個屠宰場，令人作嘔。

地上還有散落的武器，有幾個死去的人，無比恐怖的橫屍在地。

車再開近些之後，驚動了一群烏鴉，呼啦一下飛上了天空。

……

「求求你……」

一個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嗯？」

「去看看！」喬伊娜吩咐道。

她的內心震動，也對眼前的一切驚恐不已，如此慘烈。這是什麼人乾的？

什麼幫派能有如此強悍的武力，這太不尋常了啊。「老爹」可不是什麼善茬啊，這種死法，他能善罷甘休么？

不多時，兩名探子拖着一個受傷的人，來到了喬伊娜眼前。

那人驚恐的眼神盯着她，嘴裏還在兀自念叨著。

等走近后大家聽清了，他一直在念：「求求……你，求求……」

一名大漢厲聲喝道：「住嘴！別念了！」接着又伸手抽了那人幾個耳光。

那人似乎清醒了些。

乾枯的嘴唇微微顫動了幾下，不再出聲了，腦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干瞪着喬伊娜。

「看哪！那小子，他是被嚇尿了么。」。

眾人望去，果然，那人的褲襠部位有一大片的痕迹。

「哈哈——哈……」

一名暴徒乾笑了幾聲，發現大家都在望着他。

他很快止住了笑聲，咽了口吐沫，低下了頭。

此時，也沒有人發笑了，每個人都表情凝重，似乎被恐懼籠罩着。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老爹」手下的狂徒嚇成這樣？

要知道，這些人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暴徒啊，估計換作他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發生了什麼？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

「去，問問他，怎麼回事？」喬伊娜皺眉道。

「喂！這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

「問你呢！快說！」

……

「白痴！被嚇傻了么……」

……

「給他喂點水，拉到那邊陰涼地，緩一緩。」湯普敦出了個主意。

過了半天後，那人總算是緩過來了，思路也稍微正常了些。然後，他被人重新拖到喬伊娜面前。

「說吧，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這些人怎麼死的？」

「是、是惡魔乾的！他、他……」

那傢伙又卡住了，那些令他恐懼的場面，他真的不想再回憶了。

「繼續說！」喬伊娜不耐煩了。

「他殺了我們所有人……不知道用什麼武器，我們的武器，無法傷到他……」

「等等，他是誰？就他一個人乾的？」喬伊娜心頭一顫，想到了什麼。

「是一個人，他的樣子……看不見臉，他帶着面具，很古怪的面具。他的衣服是紅色的，像是袍子，很高很瘦……」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那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又為什麼會跟他起了衝突？」

「沒見過，從來沒見過。」那小子搖搖頭。

「本來，我們應該察覺到的……」

「察覺到什麼？」

「這幾天的旅者變少了，這是不正常的。但我們誰都沒太在意……」。

「但就在昨天早上，他、他不知道怎麼，來到我們的崗哨……我、我當時在屋子後面，正跟那個妞調情。」

「突然，我聽到這邊有人喊『站住！什麼人』之類的問話，我也沒太在意。」

「這一帶，去鎮子上的旅人是很多的，我們每天都會遇到那些人……只是例行盤查而已。」

「然後，我聽到有幾個人出去了，他們應該是聽到了喊聲，出去看看……」

「那紅衣人問了些問題。」

「嗯，他問了什麼？」喬伊娜忍不住開口道。

「他好像問了一些類似於『你們的領袖是誰』，『這裏的頭腦在哪裏』的問題……」

「嗯？這麼說，他應該不是這地方的人咯？難道是中央大陸那邊來的？」喬伊娜考慮著那人的問話。「然後呢？」

「後來，槍響了！」

「我察覺到……不對勁。哨兵有時會用槍威脅那些人，但很少會真的開槍……」

「我放開了那女人，也跑出去看。我、我看到了！那紅衣人，古怪的袍子和面具。他一隻手抓着一個人，就像是抓着一隻小雞。」

「被抓的那人揮舞著槍，試圖朝着那人開槍，實在，太可怕了！」

「子彈全都打在地上，完全沒有傷到他。這、這也太奇怪了，所有的人都拿出了武器，然後，就是那可怕的！那人……」

這人臉上，充滿血絲的眼睛裏，又出現了那種驚恐的表情。

「他把那開槍的傢伙拋起，隨手一揮……他、他就一下子在空中斷為兩節！剩餘的部分從空中灑落。」

「我發誓，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景，他只用手就！」

「我看得很清楚，他沒有用任何武器！」

說道這裏，眾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在眼神中還有互相詢問的意味，也許，他們都同時想到了一個男人。

「後面，那簡直就是屠殺。我們所有的武器都無法傷到他！」

「槍聲、喊叫聲、哀嚎，大家都朝他胡亂的射擊……但根本沒用，他毫不懼怕子彈。」

「還、還有……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只要被他稍微靠近的人，就已經死了。」

「還有幾個人站的位置比較遠……就像我。我們幾個瘋狂的跑，我跑得不是最快的，但是被流彈擊中了腰部！你看。」

說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身體。眾人往他身上看去……確實，在腰部和大腿靠近的地方，有一個血跡未乾的傷口。

再往上些許就是肝臟的位置了，但並沒有傷到內臟，血肉和衣服已經粘到一起了。

「我身後，是那些人被屠殺的慘叫聲！太可怕了！每個人，死前的尖叫聲混成一片，狼哭鬼嚎的。」

「我跌倒在地……我也以為自己中槍了，躺在地上等死，直到、直到那些聲音在身後停止，我也不敢再爬起來……。」

「這麼說……你是靠着裝死才逃過一劫？」

身後的眾人笑了。

……

笑聲中，帶着些許不自然。

「是、是的……不，也不是！我趴在地上，咬着牙，屏住了呼吸不敢動。」說到這，他雙手亂搖起來。

「但我感覺到他就在我不遠處。我甚至用餘光看到了那鮮紅的顏色……似乎是站在我身後！「

「那一刻，我知道！我感到他覺察出我還活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我感覺他離開了……那個惡魔！」

「然後，我也不敢動……我一直在默念，求他不要殺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周圍，燃燒的灰燼，偶爾發出「噼啪」聲，在聽到這個屠殺的經過後，大家都在默不作聲了。

「惡魔么？這血腥殺戮，的確不像是個人類做出的事情……」

「他想作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