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順者昌，逆者亡

少年一襲紅衣，袖口和衣襟，綉著精製華貴的捲雲，卻並非常用的金色或白色，而是黑色，顯得霸氣中帶着陰鬱。

他還是那麼俊美無濤，風華絕代也不為過。

但他的美，卻充滿著危險，陰騭，攻擊……

九黎放低了聲音，想要循序漸進，他繼續道：「玄兒，你常年長在深山，不知這世間弱肉強食，你與人為善，別人卻處處算計。」

「若不然，在我小的時候，也不會被仇家追殺，差點死在了深山老林之間。」

」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

玄兒不動聲色的抽出了手，扯了扯被子，蓋住了胳膊。

「當初追殺你的部落，我知道，不是已經被你屠殺殆盡了？若要報仇，你的仇人，連他們的親朋好友，種族部落，都被你殺的一乾二淨，就連襁褓中的嬰兒你都沒有放過，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怎麼可能夠？」九黎提到往事，瞳孔驟然緊縮，眸底泛出一抹暗紅，十分駭人。

「當初我被仇人追殺，躲了不知多少部落，求了不知多少首領，但他們卻當我如毒蛇猛獸，唯恐避之不及，若不是遇到你，我早就客死他鄉，屍骨無存了！」

「那些冷眼旁觀的，那些見死不救的，我定讓他們嘗到當年拋棄我，背叛我的痛苦！」

「我要讓天下知道，我九黎，順者昌，逆者亡。」

九黎言之鑿鑿，甚至提到當年的事，變得格外的激動。

小時候的追殺，無人援手，受盡苦難，埋在他的心裏，已經成了不可渡化的心魔執念，他仇視天下，勢必要將他們統統踩在腳底。

甚至，用他們的血，用他們命，才能撫平當年被拋棄的痛苦。

玄兒對這種恨，無法感同身受。

她突然就想，那年在枯井中，她救了他，當在生死一瞬的時候，他不是同樣拋棄了她，背叛了她？

若不是她是神體，若不是她有師父。

她或許早就成了被他踩在腳下的皚皚白骨，孤魂野鬼。

那她，又該恨誰，怨誰？

是不是也要像他那般，屠盡黎族部落，才能撫平創傷？

「當年，我也是承受過同樣的拋棄與背叛的。」莫名的，玄兒心口一痛，那哀怨的話，鬼使神差的便說了出來。

九黎表情一僵硬，驟然慘白。

「你……你還是怨了我……」

「所以，這些年，你躲着我，不願見我？」

「若不是出來阻止我繼續殺戮，你根本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我，是不是？」

玄兒沉默了。

她說不出是或不是。

畢竟，在九重天上，她昏迷了整整七天，醒來的時候，又被師父關禁閉關了兩天。

出關的時候，九黎已經屠殺了半個人界。

可即便這樣，她依然對他抱着希望，希望他能回頭是岸。

「你答應過我的，你不在枉殺無辜。」玄兒聲音啞啞的，眼眶都變的微紅了。

一來，是九黎的言而無信。

二來，她開始懷疑，甚至後悔，當年的一念之善，卻害了整個人界，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