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酸吃醋

拈酸吃醋

次日一早,薄薄的晨霧一如既往地籠罩着整個天一島。

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貓一般躡行至吟歌院旁,曲流觴先翻上圍牆,見園中一切正常,回身向璃月打了個安全的手勢,消失在院牆那頭。

璃月回到他房中,往床上一倒,道:「鬼混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呼,好累!」

正在窗前盥洗的曲流觴動作僵了僵,回身看着癱在床上的女人,氣憤道:「拜託,是我被你撓了一夜的痒痒,你反倒說累,誰請你那麼賣命啦?」

聞言,璃月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勉強撐起身子看向曲流觴,發現他正換衣服,不由問道:「你不休息么?」

曲流觴站在鏡前束好玉帶,一襲淺藍色錦衫的他玉樹臨風,道:「說好今天和他一起接待玉無塵的。」

璃月坐起身來,道:「昨夜我們剛剛光臨過天一閣,今天見他,你怎麼說?」

曲流觴回身,十足無辜也十足無賴,攤手道:「我為何要說?沒有證據,他奈我何?」

璃月再次笑了起來,見曲流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脖子,便走到鏡前一照,發現脖頸上多了三四枚吻痕,怔了一怔之後,她坐下來梳頭,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曲流觴看着鏡中的她,話說,看着自己喜歡的女人脖頸上印着自己的吻痕,那感覺……還真不是一般的爽!

吟歌院沒有女人的衣服,而身上的紗裙因為昨夜泡了水顯得皺巴巴的,於是璃月專門回迎秋館換了套淺綠色披紗,裏面穿一件銀白色的抹胸,在腰間鬆鬆地系一條絲帶,便出了門。

曲流觴一看她這副裝扮眼神便暗了下來,道:「你這是誘人犯罪!」

璃月扭著小腰走近他,拖着他的胳膊魅惑道:「你想犯罪嗎?時間還來得及……」

曲流觴挫敗,伸手摟住她的肩,道:「今天不準和別的男人說話!」

「這麼沒天理的要求你竟然也提得出來?」璃月哀怨。

「要不把那株靈芝給蘇吟歌送回去算了。」曲流觴漫不經心道。

提起那隻毒舌男,璃月立刻很不爭氣地妥協了。

*

兩人一邊賞景一邊**,慢悠悠地逛到天一島南浦,遠遠看到江上停了一隻雕樑畫棟的華麗大船,而碼頭上則站着一堆人,還有一隻狗。分別是蘇吟歌、玉無塵和出岫,金縷還有那四大金剛,以及,檀郎。

玉無塵仍是一身皓潔如雪的長衫,風度翩翩氣質卓然,此時,手執玉扇和檀郎玩得正開心。

金縷一身淺金色螭紋長袍,容顏絕世清艷華貴,猶如天地間一道奇景。此時,正膩在面色不太好的蘇吟歌身邊,離玉無塵遠遠的。

蘇吟歌今日穿了一襲紫錦長衫,清雋秀麗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冰冰的彷彿全世界都欠他錢一般。

璃月看看他,再看看不遠處的玉無塵,撇撇嘴角,心想:哪個瞎眼的說他像玉無塵?能比嗎?如果說玉無塵是天上的雲,讓人遙想遐思,那他頂多是地上的一堆雪,讓人見了便想踩上一腳。她敢打賭,如果他臉上留個鞋印一定會比現在可愛得多。

走到近處,曲流觴眼睛盯着在玉無塵身邊亂蹦的檀郎,風度宛然地向眾人打招呼:「諸位早啊,不好意思,來晚了。」

幾人循聲看來,表情不一。

玉無塵是一貫的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微笑,然抬頭看到曲流觴身邊的璃月以及……她脖頸上顯而易見的吻痕后,嘴角的微笑不著痕迹地僵了僵,很快又恢復常態。

蘇吟歌一見曲流觴,臉色立馬黑如鍋底,晶亮的眸中卻「騰」地躥起兩股怒火,恨不能將曲流觴生生燒死,只是礙於外人在場不好發作。

金縷的反應最為讓人瞠目結舌,他回身看到璃月,立馬笑得百花齊放天地無光,揚聲喚道:「月……」姐姐兩個字還未出口,目光瞄到她脖頸上的吻痕后,卻又驚得花容失色,幾步竄到璃月身邊,一手握住她的肩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頜,緊張兮兮道:「月姐姐,你脖子上怎麼了?被狗咬了嗎?痛不痛哦?我給你吹吹。」說着便俯下身子傾過臉來要給她吹吹。

這下輪到曲流觴的臉黑如鍋底了,他毫不客氣地一把揮開金縷,佔有性地將璃月藏到身後不讓他碰。

金縷怔了一怔,美得男女不分的臉上泛起倔強之色,不屈不撓地撲了上來,一邊撕扯著曲流觴的衣服一邊嚷嚷:「你閃開,月姐姐是我的,你憑什麼把她藏起來?沒看到她被狗咬了嗎?你個沒人性的老男人!」

曲流觴被他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要不是擔心連累了蘇吟歌,他早一腳把這個身高跟自己差不多,卻整天奶聲奶氣娘娘腔的十五歲小變態給踹到江里去了。

是,他是比他年長五歲,但無論如何跟「老男人」還是挨不上邊的?

四大金剛見他呼哧呼哧地喘粗氣,面色不善,俱都心懷警惕地圍攏過來。

曲流觴忍了半天,終是忍不住沖蘇吟歌叫道:「喂,你還不來把他拉開?」

「你叫小蘇蘇沒有用,我現在要月姐姐!」金縷糾纏半天,見他不為所動,抓住他一隻胳膊,舔了舔粉嫩嫩的嘴唇,張口就要咬。

關鍵時刻,蘇吟歌過來,黑著臉將曲流觴扯到一邊用拳腳|交流去了。

少了礙事的曲流觴,金縷終於再次如願地握住了璃月的肩,繼續追問她脖頸上紅印的來歷。

璃月發現如今在場的只有玉無塵最閑,而這個最閑的人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目光中甚至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戲謔,心情頓壞。

拋下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她和顏悅色地呼喚一直膩在玉無塵腳邊的檀郎。

不意檀郎今日卻有些反常,一雙狗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璃月身邊的金縷,瑟瑟發抖,就是不肯過來。

璃月見狀,十分疑惑。檀郎是她養大的,脾氣性格多少跟她有些相似,一向是臨危不懼狗膽包天的,即便看到狼群它都沒發過抖,緣何看到金縷這麼害怕?

念至此,她回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金縷,後者也正睜著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看着她,一臉牲畜無害的模樣。

璃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罷。

*

今天迦葉江上風平浪靜,船二層,玉無塵坐在左側的窗口品茗賞景,檀郎趴在他腳邊睡覺,金縷和璃月坐在右側的窗口嗑瓜子聊天,一切都祥和靜好。

閣外的情景卻完全不同。

蘇吟歌揪著曲流觴的衣襟將他抵在欄桿上,咬牙切齒地問:「我的冰絲血靈呢?」

曲流觴一臉的不解,道:「怪了,你的東西怎倒反來問我在哪裏?」

「你少給我裝蒜!」蘇吟歌低聲叫道,「昨夜天一閣失竊,除了你,還有誰能進了那裏全身而退?」

曲流觴聳了聳肩,道:「仰慕你的江湖俠士那麼多,備不住是誰想給你一個驚喜呢?」

看他鐵了心不打算承認,蘇吟歌也不再逼問,向閣內瞄了一眼,涼涼道:「昨天我又研製出一種新葯,正想找個人試試。」

曲流觴一臉的無賴相,道:「隨便,反正東西在哪只有她知道,要是她出了什麼事以致你那寶貝從此人間蒸發,你可別找我來哭。」

蘇吟歌臉黑得發紫,磨了磨牙,用目光砍了曲流觴幾百刀之後,忽而右側嘴角一勾,邪邪地笑了起來。

曲流觴被他笑得心裏發毛,問:「你幹嘛?」

「送你一句話。藥材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誰動我手足,我扒他衣服!」蘇吟歌不懷好意地瞄了曲流觴一眼,轉身向門內走去。

曲流觴愣住。

他與蘇吟歌相識四年,可算得上比較了解他的人。蘇吟歌此人並不好色,作為一個生性|愛玩偏好挑戰的男人,在女人方面他眼光極高,但不管那女人多冷多傲多不可一世,一旦被他看中,不出一個月絕對投懷送抱。

他勾搭女人的本領,與他下毒的本領一樣,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從不失手。

想到這一層,他一把扯住他,咬牙道:「你敢!」

蘇吟歌側身,一側眉梢挑起極為邪魅的弧度,道:「試試?」右手不經意地一揮,曲流觴急忙閃身避讓,一滴綠色液體珍珠般在陽光下光芒一閃,幾乎擦著曲流觴的臉頰飛過落入江中,不多時江面上便飄上來一層死魚。

耳畔傳來輕笑,曲流觴轉身一看,發現蘇吟歌已走到房裏去了,忙跟了上去。

剛剛邁進房中,曲流觴眸光一轉,正好看到窗邊謫仙一般的玉無塵,恰逢玉無塵也抬眸看來,優雅的姿勢,而那目光卻……

如午夜雷聲陣陣里,悍然劈裂黑厚雲層的那一道閃電,又如一流工匠於烈火熊熊中抽出的那一柄絕世利劍。

最黑最暗的底色里,明光一現。

曲流觴怔了怔,定睛欲細看,卻發現他淺笑盈盈目光柔和,彷彿方才一剎的凌厲,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但曲流觴堅信那不是錯覺。

他與玉無塵素未謀面,他卻從他眸中看到了驚心動魄的敵意,這證明什麼?

他目光下移,看着趴在玉無塵腳邊的檀郎,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璃月這女人,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葉千潯那廝還未搞定,這邊卻又出來一個,最可恨的是,他都不知道他們是何時勾搭上的!

他正在這大吃飛醋,卻聽那邊蘇吟歌溫文爾雅道:「美女,能借一步說話嗎?」回身,發現蘇吟歌正站在璃月身邊,笑眯眯地發出邀請。

一語既出,房內三雙眼睛立刻火辣辣地看了過來。

璃月見這個毒舌男主動找自己,小嘴還倍兒甜,立馬知道昨夜的辛苦要見成效了。想到馬上就可以報昨天在竹林吃癟的一箭之仇,她心裏美到不行,抬頭嫣然一笑,道:「樂意之極。」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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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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