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試身手
第2章小試身手
走出廠門口，段雲才第一次親眼看到自己穿越到的這個年代。
前世段雲是85年生人，孩童時代的他對整個80年代記沒什麼記憶。
天灰濛濛的，四周的建築也非常簡單，色調有些沉悶，讓段雲彷彿置身於昔日網絡上一張張懷舊的老照片一樣。
前身的記憶變的越發清晰，段雲很快就對着廠子有了了解。
紅星齒輪廠是國家『二五計劃』期間，由前蘇聯專家的指導，在古城大興破土動工修建，現如今廠子已經有了兩千七百多號正式員工，算是大興當地的國營重點企業之一。
齒輪廠廠區面積不大，正對廠門口只有一條五百多米的街道，而街道兩邊分佈着糧店，飯店，派出所，衛生院，百貨店，澡堂，報亭，……完全就是一個自成生態的小社會。
段雲前身其實也只是剛進廠不到一個月，之前曾經下鄉陝北農村整整六年，年初的時候才接到返鄉的通知，回到了紅星齒輪廠上班。
「這都是小意思。」段雲聞言笑了笑，說道：「你哥我可是電子技術專家……」
後世的人很難想像80年代年輕人對高考的這種狂熱，在沒有手機電腦，各種娛樂活動貧瘠的年代，很多年輕人選擇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補習和高考上，而隨着第一批大學生頭上頂着的『天之驕子』的光環，以及令人艷慕的工作分配，更是極大的刺激了很多對現實生活不滿，想通過讀書來改變自己命運的年輕人。
從一個前途無量大博士研究員變成了四十年前的普通工人，墜落的速度之快，猶如自由體落地一般。
縫紉機上還放着一些書本，平時母親會接一些做衣服的私活晚上來說，平時不用就給段芳當寫字枱。
齒輪廠的生活區家屬樓大部分都是當年蘇聯援建的那種筒子樓，一條長長的、燈光昏暗的走廊，串起許多10平米左右的單間，每層樓有公共水房和廁所，樓道中堆滿了各家的雜物，顯得斑駁而陳舊。
段芳見狀，也只得撅著小嘴走開了，儘管她不相信自己頭腦有些愚鈍的哥哥真的會修收音機，但反正也是要進城修理的，索性也就轉頭繼續洗菜去了。
段雲見狀心頭一喜，看樣子他似乎已經不需要其他工具就能搞定這台收音機了。
但段雲家的情況有些特殊，段雲的父親原本是廠辦中學的數學老師，最終心臟病發作死在了劇場街的枱子上，而當時自己的妹妹才剛剛四歲……
憑藉前世的記憶，段雲很快就認出這女孩正是自己的『妹妹』段芳，眼下正在廠辦中學上高二，明年就要參加高考。
過道的幾個鄰居看向段雲兄妹的眼神都有幾分怪異。
「放心吧。」段雲隨口回了一句，然後從縫紉機左邊的小抽屜中取出螺絲刀和紗布，一屁股坐在床前抱着那台收音機研究起來。
趁著樓道人少，段芳想在母親下班前把菜洗凈切好。
在這一瞬間，段雲甚至感覺空氣中都是滿滿鈔票的味道。
前世的記憶中，段雲頭腦很笨，中學沒上完就退學了，而妹妹段芳則非常聰明，牆上掛着的一排排三好學生獎狀都是她的。
「這是你們的英語課本？」段雲從縫紉機上拿起一本書翻看了一下后問道。
段雲畢竟是電子工程學的博士，修理這種老式的收音機根本就不在話下，而且段雲本身對電器技術有種特別的痴迷，所以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施展才能的機會。
身為一個前世的博士生，段雲的專業知識以及學歷恐怕放眼全國都很難找到第二個人，畢竟在他大腦中，有着領先這個時代幾十年的電子工程技術。
不過段雲對左鄰右舍這種看向自己的怪異目光並不在乎，嫌貧愛富是人的本性，哪怕是在這個無產階級當家做主的年代。
「可他們說你……」
一些下班早的婦女已經開始在樓道中生活做飯，不時翻滾的油煙讓段雲有種撲面而來的窒息感，作為一個前世人，段雲顯然還有些不太適應這裏的環境。
「哥，你會修么？別整壞了。」段芳見狀柳眉一皺說道。
「哥，我聽說你……你出事了？」跑道段雲身前後，妹妹段芳一臉關切的問道。
這個年代的普通人家兄弟姐妹都很多，計劃生育是七十年代初才提出的，而之前國家的口號是『人多力量大』，所以尋常人家有三四個甚至更多的孩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從1977年正式恢復高考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五年，如今全國上下正在掀起一股高考補習的熱潮。
「沒啥事，我這不是好好么？」段雲聞言心頭一暖，隨即笑着說道。
段雲拆開收音機后蓋后，用嘴吹了下裏面的灰塵，用干布擦拭了一下后，一眼就看到了鏈接開關線圈的地方有着明顯的銹跡。
「哥！這個禮拜天你進城把這收音機修修唄，都還幾天沒法開機了。」此時段芳端著一盆剛切好的土豆絲，走進來看了段雲一眼后說道。
「這玩意還用到城裏修？」段雲聞言笑了笑，隨即說道：「我來試試。」
一直以來，很多鄰居和親戚認為段家已經快完蛋了，父親早逝，母親在縫紉社收入微薄，兒子是個不開竅的傻子，只有段芳還算機靈，但畢竟只是個剛上高中的女孩，撐不起這個門戶。
但段雲現在是有知識，沒學歷，想要重新獲得學歷，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用平頭改錐輕輕的刮掉上面的銹跡后，段雲重新裝上電池，一扭開關，裏面頓時傳出了沙沙的聲響。
將手中段芳的課本放下，段雲一眼瞅見了衣箱上放着收音機。
「有聲音了！？」聽到收音機的聲響，段芳立刻跑回到了屋裏，一臉驚訝的看向段雲。
「我就是喝水嗆了一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段雲隨口搪塞了一句。
一般修理這種收音機是需要萬用表和電烙鐵之類的工具的，不過段雲打算先看看這台收音機的內部構造，然後在做其他的處理。
段雲翻看了下那本英語書，頓時思索起來。
不過眼下這個月份應該已經過了高考的日子，段雲想要上大學只能再等一年了。
相比後世的高考，現在這個年代的高考要容易很多，憑段雲的能力，他自然是可以毫無懸念的靠上大學的。
「他們都是扯淡，別聽他們胡說！」段雲並不想讓妹妹受到驚嚇。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剛才把我嚇得夠嗆……趕緊回家，幸虧媽還沒下班，不然媽還不敢定嚇出啥事呢。」段芳一把拉住了哥哥的手臂，徑直向著生活區走去。
所以周圍鄰居幾乎不和段家人來往，只是段雲這次返鄉進了廠子，眾人才稍稍對他們家正眼看了一眼。
段雲的家就在二樓左邊最裏面的位置，十多平米的房間，裏面的傢具佈置簡直堪稱寒酸，除了中間隔着帘子兩張床和三把摺椅，就只有一個單體立櫃和一台縫紉機。
唯一讓段雲感到高興的是，他現在的身體和前世相比差距簡直不要太大，下鄉六年，大部分時間都在挑糞掙工分，身體壯實的如同牛犢子一般，掀起衣服，甚至可以清晰看到段雲前世夢寐以求的八塊腹肌！
強健的身體，旺盛的精力，加上自己前世的記憶和頭腦，使得段雲一瞬間心潮湧動，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那剛才你們車間小李到咱家說你……」
這年頭一台小收音機起碼也要一百多塊，幾乎是一個工人兩三個月的工資了，段芳自然很擔心哥哥會把他整壞。
「嗯。」段芳聞言點點頭，隨即從床底下的袋子中摸出了幾個土豆，說道：「我先去切菜。」
其後的這些年，一家三口都靠着母親高秀芝在縫紉社微薄的工資維持生計，沒把兄妹兩人餓死也算是一個奇迹了。
「哥！」正在這個時候，段雲聽到一聲喊，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甩著兩條油黑辮子，長相俊俏，身材瘦削，穿着青色學生裝，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女孩快步跑了過來。
而且段雲現在所在的紅星齒輪廠對段雲而言，也算是專業對口，說不定從這裏可以找到他人生事業的新起點。
「吹牛！肯定是你瞎貓碰上死耗子整好的。」段芳白了自己哥哥一眼，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說道：「這下可以繼續學英語了！」
「學英語？」段雲聞言一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