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弱者的悲哀
楚家人不滿的情緒已經上來，在他們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還能聽到張憶清日進斗金的消息，頓時便將滿心的怨氣，都怪到時曦身上，人性就是這樣。
「噓，小聲一點，要被人聽到了可不好。」
說話那人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長舒一口氣，隨後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從楚家今日份的早餐，就已經能夠看出，楚家過的有多麼拮据。
清晨，張玄伸展着懶腰，從房內走出。因為妖獸來襲的關係，鑒寶閣也不開張了，對於張玄而言，他千篇一律的白天生活也得以得到些改變。
這是張玄*光明正大的，好好的打量著這座城。
張玄住的地方。是處於內城的，剛出內城分界線，張玄便看到那街道上睡滿人的一幕。
「大人，求求您了，給一點吧，大人！」
有一名五六歲的孩童，抱着張玄的小腿，眼睛當中寫滿了哀求。
張玄錦衣華服，和外面這些衣衫襤褸，飯吃不飽。覺無處睡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人，求求您了，救救我孩子吧，他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一名三十多歲的婦女，跪在張玄面前，不停的磕頭，婦女手上裂的都是口子，嘴皮乾裂，臉色發白，額頭上冒着虛汗，能夠看出，她已經非常的虛弱了。
張玄看到這母子倆，恍然間，好像又到了許多年前那個冬天，自己的母親，也是這般苦苦哀求，只想要一口飯吃，那樣的日子雖然苦，但心裏，總是暖暖的啊。
張玄嘆了口氣，將手伸到衣兜內，抓了一把金幣，剛要拿出，又想了想，將大部分的金幣鬆開，只留下一枚，隨後拿出，丟給面前的婦女。
婦女看着這金光閃閃的金幣，一時間有些發愣。倒是旁邊的小男孩，連忙撿起這枚金幣，不停的沖張玄磕頭。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張玄嘴角微微咧開，當年，母親看到清菡遞來的棉衣和那張紙幣，也是楞在那裏，同樣也是作為孩童的自己，衝上去拿過了棉衣和錢。
張玄沒有給他們太多，他清楚，給多了，便是害了這對母子倆。
張玄揉了揉這孩童的腦袋，「長大以後，要好好對你媽媽，知道嗎？母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
「嗯。」男孩點頭，「我長大后，一定會成為強者的。」
「我相信你會。」張玄微微一笑，隨後轉身。
張玄不想再去外城，他知道，外城當中，有很多這樣的母子，甚至比他們還要凄慘的都有，張玄不想看到，他的童年，就是這樣過來的。
外城，一片凄慘。
再看內城，人人生活，與往常無恙，夜夜笙歌。豪門盛宴。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深處外城當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次妖獸圍城，對整個東方城造成的衝擊，以及人們內心當中的恐懼，但在內城，完全感受不到這些，屯糧的人，正準備。將這些糧，賣一個更高的價格。
張玄走在內城的街道上。
一隊官兵沖張玄走來。
「妖獸馬上來襲，儘快回到自己的住所吧。」
有官兵專門護送張玄，回到住處。
張玄才剛進屋，聽聞院外有大喝響起。
「妖獸來了，準備防禦！」
天空中，又出現飛禽妖獸來襲。
今天的妖獸襲擊，比昨天還要猛烈，無數飛禽妖獸盤旋空中，發動俯衝攻擊，被守城的衛兵斬殺。
今天的妖獸襲擊，足足持續了一整天，直到黃昏時分，才有人空閑出來，收拾街道上的殘局。
張玄這一天。都待在房間內。
夜幕降臨，昨夜在城主府洽談一整晚的崔田，從自己的房間中走出，兩名美婦跟在他身旁，給他整理著還凌亂在身上的衣衫。
崔田打着哈欠。吩咐道：「那個誰，你們幾個，都跟我來。」
張玄走出門外，「崔老哥，這麼晚了。做什麼去？」
「發糧唄。」崔田滿臉的不爽，「昨天城主將我們手中有糧的，全叫到城主府去，許了一堆的好處，就想讓我們把糧拿出來，有兩個不同意的，昨晚就被妖獸咬死了。」
張玄明白，這所謂被妖獸咬死，是什麼意思。
「兄弟，你要覺得無聊，就跟哥哥出去轉轉，現在人命沒有糧值錢，你要看上哪個姑娘了，一斤糧就能給你買進被窩。」崔田說着，沖張玄挑了挑眉。
「去看看吧。」張玄深吸口氣。
分糧的地方，就在內城和外城的交界線。
外城的人已經得到今晚要分糧的消息，全都擠到這來。
張玄看到，有不少衣着富貴的商賈，都很崔田一樣，滿臉不情願的朝分界線走着。在他們身後，都有幾名手下，推著小車，車上扔著糧袋。
有官兵負責在分界線維持秩序。
楚家的人擠在人群當中。
時曦一身白色長衫，顯得格外出塵，不過他的長衫，在擠入人群不到一分鐘后，就變成花衫了，各種黑手印在時曦的衣衫上印出各種圖案。
時曦一臉厭惡的看着周圍的人，嘴裏不停喝道：「滾開！你們這些乞丐。滾遠一點！」
「你高貴你不要來領糧啊！」
「同是喪家之犬，還裝模作樣？」
時曦的話，立馬引來大批人的不滿。
楚家不光時曦，除了楚吉盛和全叮叮以外，其餘的人，全都出來領糧了。
將近三萬人黑壓壓一片，吵鬧聲不絕於耳。
當分糧一開始，幾乎所有人，都近乎瘋狂般的朝前涌去，要多拿點糧。
張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悲哀，這個世界，無論在哪裏，都是弱肉強食，盛世之下，差距不大，可到亂世，弱者，連活下去，都是奢求。
這更篤定了，張玄要成為至強者的決心。
人群中，時曦自持身份，不屑於跟他人爭搶，等他不急不緩的來到分糧處的時候，今天的糧，已經分完了。
「沒了沒了。」分糧的人如同驅攆蒼蠅一般。
「沒了？」時曦看了一眼已經空空如也的糧袋，他突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張玄，時曦頓時心生想法，大喝一聲，「張憶清！還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