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祇專業

「為什麼要選我？」

秦真向著談判桌前兩個看起來像是學校老師的人問道。

作為一名沒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清洋大學計算機專業大二學生，秦真在上節課結束的時候，突然被眼前這兩個自稱是學校領導的人找上。

他們開出豐厚的條件，包括在校期間生活補貼、畢業之後包分配且月薪上萬，邀請自己從計算機專業轉入到另一個專業。

專業的名稱有些奇怪，名為神祇專業。

優厚的待遇，古怪的專業名稱，讓秦真不由問出了剛剛的問題。

「我們專業這一批次正好缺少一名學員，需要找一個勤奮刻苦的人頂上，而你是最佳人選！」

「別急着否認，你在學校里的表現，我們有目共睹，成績在專業、班級位列中等，不上不下，但我們相信，你只是正好站在了一個錯誤的地方。」

秦真沒有否認，他反問道：「那你們憑什麼認為我會同意你們的要求，轉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專業？我所就讀的計算機專業，可是清洋的王牌專業，畢業之後拿個月薪上萬也不在話下。」

「因為你缺錢，這也是我們為什麼找你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

「半年前，你的父母因為陷入一場集資詐騙，欠下巨債，從此失蹤，只留下你和你妹妹兩人相依為命。」

「你們所住的房子，已經被抵押給了你父母的朋友，只是看你們兄妹倆都在讀書，讓你們繼續住在裏面，也沒有收租金。」

「就算這樣，你們兩個的生活依舊困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身上的錢，已經不夠明天買菜做飯了吧？」

談判桌前，秦真沉住了氣：「那又怎麼樣？天無絕人之路，錢的事總能解決，大不了我去找親戚接濟，他們總不能看我們兄妹餓死！」

「不，你解決不了！就憑你周末的兼職以及在學校擔任助教，賺到的錢連日常開銷都不夠。自從你父母失蹤以來，為了省錢，你就沒有在食堂里吃過飯。」

「這點暫且不提，你妹妹現今高二，以她的成績，高考十有八九能上一所首都的學校，首都的開銷可不比這裏，你打算眼睜睜看着你妹妹和你一樣，為了吃飽飯而發愁？」

「至於輟學打工？先不說以你現在的水平能找到多好的工作，到時候這房子也不能繼續讓你們住下去了吧！至於你的親戚們，平時仰仗着你們家接濟，能不能幫上忙，想來你比我們更清楚！」

對方一點一點將他家的情況分析來，秦真聽完，再沒有反駁的餘地。

他坦然地承認了。

「你們調查得很清楚，沒錯，我們家情況的確很不好，我還能告訴你們，我父母的朋友最近來家裏，雖然沒有明說，但我也能感覺到他們打算將房子收走。我的確很需要錢！」

「既然這樣，那你看看，這幾份合同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正式加入我們神祇專業。」

文件一共有三樣。

轉專業申請書自然是沒什麼可說的。

一份合同，要求他加入神祇專業，並且在畢業之後進入分配的公司，學習過程中校方會給他一定的生活補貼，畢業后的工資，也按市場平均工資計算，只多不少。

如果在學習過程中被淘汰，他需要退還雙倍費用，若不足10萬則補齊。

合同無疑是不公平的，但相比於現在的情況，這點不公倒顯得微不足道。

「合同沒問題，不過這個，我需要改一下！」

秦真指著第三份文件，一份人身意外保險說道。

上面寫着，一旦他意外身亡，受益人將得到100萬的賠償款。

「受益人只填我妹妹一個，我不希望在我死後，我父母突然出現，來拿這份賠償款！」

「這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其實這個專業沒有你想像得危險。不過你既然這樣說了，我們也就照辦。」

兩分鐘后，一份新的保險合同被送到這裏，秦真檢查一遍，發現已經沒有了他父母的名字。

秦真在三份文件上簽字，簽完字的瞬間，他感覺像是簽了賣身契，自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今天是周五，下一次上機實驗將在三天後進行，實驗持續5天，中途不允許離開，你可以先和你的家人告個別。」

對方收起合同，又掏出一沓現金。

「這一千塊錢，是預支給你的這個星期的生活補貼，我想你應該會很需要。」

秦真收下錢，離開了這裏。

從在轉專業申請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開始，他就已經不再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也不需要再到原來的教室上課了。

這三天的時間，他都待在家裏，和妹妹秦意度過。

需要住校5天的事情，他也早早告訴了秦意。

只是，秦真沒有給她一個「我一定會回來」的保證，因為半年前，他們父母失蹤的時候，就是這樣說的。

秦意聽說后，她的神色很鎮定，沒有流露一絲驚慌與害怕。

看到她堅強懂事的模樣，秦真心裏很難受，他發誓，以後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不再讓秦意過這樣提心弔膽的生活。

周日晚上，秦真將剩下的900塊錢全數交給了秦意。

第二天一早，按照約定，秦真來到了清洋大學神祇專業的實驗教室。

教室門口，昨天和他簽訂合同的其中一名學校老師正在等他。

「你來了？準備一下，馬上開始上機實驗吧！」

秦真點頭，隨着老師走進了實驗教室。

實驗教室里放着一台培養艙模樣的機器，他聽從指揮躺進培養艙。

隨着艙門關上，眼前的世界變得漆黑一片，秦真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了，腦海中只迴響着一句話：「5天之後，會有人提醒你讓你出來的。」

……

當眼前重新浮現出光亮時，秦真發現，這裏已經不是學校的實驗教室了。

這是一片森林，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無邊無際的樹木，就只有視線中心那十多座破陋不堪的草棚子。

村子中心，一堆篝火燃過的餘燼，從中似乎還能見到部落里的人昨夜篝火前的狂歡。

十幾個光着屁股的小孩在追逐打鬧，部落里的女人們，穿着僅僅遮住重要部位的獸皮，她們站在村口，似乎是在眺望着什麼。

「我當神祇的地方，就是這個原始部落？」

以秦真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村子裏的人，妥妥的就是一群原始人。

原始人意味着什麼？茹毛飲血、野蠻兇殘！

「不過也是，要是文明人，哪還需要什麼神祇啊！」

秦真作為一名神祇專業的學生，他需要做的，就是帶領這些原始人繁衍壯大，並在這個世界裏發展信徒。

雖說當初簽下轉專業申請書的時候，秦真的心裏滿是不情願，但乍一見到這個屬於自己的部落，他的心裏還是生出了滿滿的興趣。

「讓我來看看，這個屬於我的村落，情況到底怎麼樣？」

秦真的目光穿過了那些草棚、樹葉，落在了每一個村民的身上。

「117！」

「118！」

此時留在村子裏的只有女人和孩子們，她們一共有118人。

順着那些女人們眺望的目光，秦真看到，村子裏的男人們走在林間小路上，他們正朝着遠處森林外的一片岩石灘走去。

「198！」

「199！」

秦真的目光，停在了為首的那個上了年紀，但在村子中似乎頗有威望的老者身上。

「怎麼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