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江州事變(一)

第二百零二章 江州事變(一)

大皇子陷入了極度的矛盾當中。

季成安這個人,是大皇子手上非常重要的一個人,是因為在朝中格局幾乎都已經是僵化的現在,他算是一股新的力量出現了,不管是朝廷,還是皇帝,都是非常需要這一股力量的。

而他能夠把這股力量收入自己的麾下,可見已經是十分了不起了。

他也十分珍惜,就等著季成安在江州做出了什麼功績之後,回到京城裏,一切就更加順暢了。這原本是他的打算。

當然了,如果這件事可以順理成章的話,那對於大皇子而言,的的確確是一個非常大的好處。

可以說是解了他在朝廷之中人手不足的困境了。

但是現在問題就在於,這個季成安竟然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這樣的事不說別的了,只怕是皇帝也是不能輕易的饒過他。

大皇子清楚,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定要和這個季成安掰扯乾淨關係,這樣的話,至少是這把火不會燒到他的身上。

可是,話雖是這樣說,但能不能做到,就真的是不好說了。

畢竟……大皇子到底是期盼了季成安這條線這樣多年,你若是叫他就這樣割捨,他肯定是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輕而易舉的就放棄的。

大皇子這樣猶豫,他身邊的人就緊張,「殿下,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啊。既然是有人給殿下傳了信,想來這件事在宮中已經是有人知曉了,時間不短,大臣們若是已經進宮面聖,陛下要開始查,著東廠去查的話,只怕是片刻的功夫就可以查到殿下的身上來,殿下現在再猶豫,真是已經不能夠了。」

是的,的確是這樣,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大皇子猶豫了。

但大皇子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選。

他沉聲,「剛才來報信的人有沒有再說別的?」

身邊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大皇子是會這樣問。

大皇子雖然是不知道到底是誰來傳話,但是……這在宮裏能幫他的,還能第一時間傳出這樣有用的消息的,其實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遲遲,並且不做他想。

他的這個皇妹,真的是比他想的還要厲害太多。這樣的事,她竟然是能這麼早就知道,甚至還能叫人給他傳出消息來。

「殿下,的的確確是有一句。」

「你快說!」他現在莫名的就特別相信遲遲的話,畢竟之前就是聽了她的話才是打了勝仗的。

「那個人說,如今天色將晚,一日比一日的冷了起來,不管是京城還是江州,只怕都是不好過。殿下還請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千萬不要病著了才好。」

——這又是什麼意思?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突然關心他的身體。

大皇子皺眉,然後突然就反應過來,他一拍手,「即刻遞摺子,本王現在就要進宮!」

-

阿韋奇怪,「殿下,那和大皇子殿下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遲遲笑了起來,「怎麼,你不明白?」

阿韋搖搖頭,「殿下,這會不會是太過難懂了點,奴婢都不明白,有可能大皇子殿下……也不明白啊。」

遲遲看她,「你不明白是因為你沒有處在那個環境下,你不知道我這個大皇兄要的到底是什麼,但如果是你是我的大皇兄的話,這句話自然就輕而易舉的就明白了。」

阿韋就說,「奴婢愚笨,還請殿下明示。」

遲遲沒吭聲。

京城一日比一日冷,江州自然也是。

天氣一冷,反抗的人只怕是也會一日倦怠過一日,真的看季成安不痛快,也未必還能有十足的耐性等著這個寒冬一日又一日的到來。

若是京城久久不給答案,難道還真的會揭竿攻進京城嗎?

這是冬天,走出去半步都想縮回屋子裏睡覺的冬天。

這些人,真的有這個本事?

若是有這個本事的話,只怕今天也不會只是任人欺凌的魚肉了。

遲遲告訴大皇子的,就是這個意思。

但是——但是。

但是這樣無視百姓生死,甚至就是把百姓當成沒有思想和靈魂的稻草人的想法,那能是遲遲最真實的想法嗎?

其實在遲遲看來,這件事的的確確是十分嚴重。

你膽敢這樣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如此民不聊生。

若是你有本事把一切都藏住也就罷了,也就好說了,可你偏偏做事藏頭不藏尾,如今鬧上了御前,還能有誰保得住你。

阿韋問遲遲,「殿下,如果是您的話,您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啊?」

「如果我是大皇子?」

「是呀。」阿韋想了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怎麼割也是要疼的啊。」

「都是肉?可是你明明是看清了哪塊才是腐肉不是嗎?」

阿韋啊了一聲,「腐肉?」

「如果是我,第一時間就是會把這腐肉給割了。」

阿韋還是不明白。

遲遲搖了搖頭,她的這個侍女,可真的是一個天真小可愛。

但是遲遲今天心情還不錯,所以還挺樂意告訴她的。

「現在季成安這塊肉肯定已經是不能要了,不管怎麼說,出了這樣大的事,你若是膽敢為他說一句話,甚至都不用去查,陛下就可以直接把你們打成一個陣營。百姓,水也,君國,舟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自古有之,而我們的陛下肯定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的。」

阿韋現在是有點明白了,「所以殿下的意思,應該立刻拋棄季成安,然後儘可能的保全自己。」

「這樣魚肉百姓的人,即便是有狀元之才,又能是什麼好東西,即便是真的有一日為君為王的,也絕對是不可能用這樣的臣子的,放在自己的身邊,也是叫人覺得害怕。」

「所以……總歸是不能和百姓站在對立面?」

「就是不能太對立了。」遲遲點了點頭,看來這阿韋也還不算太蠢,「不然你是希望陛下為你做什麼呢?為這麼個臣子,要誅殺盡江州的百姓嗎?這是一定不可能的事兒啊,可是明明是這麼淺顯的事兒,可我們的大皇子啊,就是想不明白。」

「對啊,他為什麼想不明白呢。」

遲遲笑了笑,「那是因為,他關心則亂。他太想要季成安這條線了,想要到讓他幾乎都有點魔症了,只要能保住這條線,對於他而言,是什麼都肯去做的。」

「啊!我明白了!」阿韋拍手,然後發現自己的聲音太大了,連忙是壓了下來,然後聲音低下來,「殿下給大皇子帶的那個話,是叫他想辦法保全季成安是嗎?」

遲遲笑起來,「對。而且我相信,我的這個大皇兄,只怕是這會兒就已經是急匆匆的進宮了。那我讓你放的東西放好了嗎?」

阿韋點點頭,「是,已經吩咐去大皇子府的人將東西塞在門縫裏頭了,估計這會兒也該看見了。」

遲遲嗯了一聲,「我們要做的就是,雖然我們什麼也沒有做,但是總要叫別人記住我們的恩情才好。即便這些人都沒什麼用處,但是看他們互相撕咬,我們漁翁得利,不是也足夠開心了嗎?」

阿韋給遲遲添了添茶,「殿下說的是。」

-

大皇子府。

管家急匆匆的進來,「大人,您看。」

他把手上的紙條遞給面前的人,而這面前的人儼然就是剛才一直跟在大皇子身邊的人。

他奇怪,「是什麼東西?」

管家就說,「剛才門房遞進來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在這裏的,這會兒竟然是才發現。」

那人接過來,然後打開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寫着八個大字,「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他低聲念了念,然後立刻就反應過來,叫了一聲,「不好!」

他急急的往外走去,「備馬!速速給我備馬!」

管家雖然是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看他是這樣着急的樣子,想來定然是個大事兒了,連忙就是追了上去,而門房已經是備好了馬,那人翻身上馬,立刻就騎走了。

門房看着他的背影,奇怪,「這……咱們殿下也是急匆匆的就出門去了,如今這位大人也是這樣的着急,卻是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管家斥了一聲,「這也是你好打聽的事兒?」

門房就說,「奴才不過隨意問問,只是擔心殿下罷了。」

管家看着人影都已經不見了的街道,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當好你自己的差,旁的不要多言。」

說完這話,管家就進去了,這隻怕是京城裏頭的風雲啊,又要捲起來咯。

怎麼看今年,都像是多事之秋。

而那個大皇子的屬臣幾乎是飛馬往宮門趕,不停的抽馬,這是恨不得要把馬抽死的樣子。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飛快,還是晚了一步。

等到他到宮門的時候,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他下馬,抓住門口的守軍就問,「大皇子呢?你在這裏可有見着大皇子?」

那守軍奇怪,「大皇子?這不是剛進去嗎?還未有半盞茶的功夫呢。」

剛走不遠,可是已經是進了宮裏頭去了。

這人獃獃的站在宮門口,嘴裏念念有詞,「完了,這下真的是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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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攻略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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